不知道是不是江桃的错觉，总感觉男人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带着莫名的灼热。
她摸了摸脸颊，疑惑地问：“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脏东西？”
霍时宴“嗯”了声。
江桃惊讶，“在哪？”
白嫩小手在脸颊上胡乱抹了一圈，又问：“现在呢？”
“还在，没擦到。”
就在江桃准备打开手机摄像头，对着相机查看的时候，下颌突然被人抬高，男人另一只手在她的右侧脸颊摩挲。
他的掌心温热，指腹带着一点点干燥，轻轻地摩挲着少女干净无瑕的脸颊，眼神专注无比。
江桃脸颊被摩挲过的地方泛起淡淡的痒，一直蔓延到心尖，红晕爬上脸颊，她有些不好意思。
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她小声地问：“好了吗？”
“好了。”
男人收回手，摩挲着指腹，似乎还能感觉到少女脸颊柔软的触感，莫名让人上瘾。
气氛好似突然变得有几分暧昧，江桃尝试转移话题。
想到檀双笙拜托的事，她开口道：“对了，你肯定有黑狐的微信吧！”
男人狭长的凤眼微眯，眸光微闪，“问这个做什么？”
“就是想加个他的微信。”
“你要加他的微信？”
语气霎时间变得危险。
江桃连忙摆手，“不是我，是双笙想加他的微信。”
危险褪去，但霍时宴也没有立刻同意。
“她加黑狐做什么？”
江桃眸光闪烁，眼神有点飘忽，“估计找他有事吧！”
她的敷衍应付不了霍时宴，他只需要略一思考就能猜到。
“双笙喜欢黑狐？”
江桃杏眸瞪大了几分，“这可不是我说的。”
霍时宴：“你告诉双笙，她和黑狐不可能，让她别浪费时间。”
他没有丝毫思索，就直接断定两人未来的可能性。
江桃觉得他有些武断，但考虑到两人的身份差距，又觉得霍时宴会这么说在意料之中。
檀双笙有多喜欢黑狐，江桃可是都看在眼里的，然而，也许再炙热的感情也逃不过现实。
别说她父母那关，就连霍时宴这关都过不了。
江桃问：“你是觉得黑狐身份配不上双笙对吗？”
“这仅仅是其中一个原因，黑狐的家庭背景有些复杂，不适合双笙。”
江桃默默地在心里给檀双笙说了句抱歉，不是她没行动，霍时宴要阻止她也没办法。
回到霍家老宅，面对霍老爷子的随口询问，两个人不约而同都没谈及今天的糟心事。
反正事情已经解决，没必要说出来让老爷子生气。
吃完晚饭后，江桃准备出去转几圈散散步。
霍老爷子道：“时宴，你陪桃桃出去转转。”
“爷爷，不用……”
“走吧。”霍时宴道。
剩下拒绝的话，江桃自然没说出来。
对方竟然有耐心陪她散步，江桃真的陆很惊讶，也愈发看不懂男人的心思。
有些时候，他看上去冷淡疏离，言行举止充满了对她的厌恶。
而有些时候，他又会表露出一些别样的温柔，对她也很有耐心。
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这两个词用在霍时宴身上实在再适合不过。
刚到十二月的晚上，温度已经降了下来，冷风在耳畔拂过，江桃抱了抱肩膀。
下一秒，一件保留着温热的外套落在她的肩上。
江桃偏眸，月光下，是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线条流畅冷峻。
“谢谢。”她低声道，拢了拢肩上的外套。
淡淡的木质冷香包裹着她，侵染进肌理，仿佛整个人都被置身在男人的怀抱中。
江桃抬起头仰望着夜空，发现月光似乎都变得更加皎洁，漫洒大地，铺上一层莹白色银练。
虽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在气氛并不显得僵硬尴尬，反而萦绕着轻松与自在。
在回去的路上，霍时宴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他接通电话。
“小舅舅。”
电话是檀华打过来的，传来的却是一道女声。
“时宴，你把手机给小江，我跟她说两句话。”
是尹荷玉的声音。
霍时宴把手机递给江桃。
“谁呀？”
“小舅妈。”
江桃眉梢微挑，接过电话。
“喂？”
“小江对不起，今天的事我很抱歉冤枉了你，我也不该打你，真的很抱歉。”
尹荷玉的说话声带着浓重的鼻音，听着就像刚哭过一场。
是不是真心道歉江桃还是能听出来的。
别看她之前还对尹荷玉颇有微词，现在对方真情实意道歉，她反而不好再抓着尹荷玉的错处不放。
毕竟，站在尹荷玉的角度，她当时会动手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尹荷玉没孩子，一直都把孟怜秋当作亲生女儿，亲眼看见侄女被江桃推下楼，她不知道内情，一时气急才会动手。
“真的很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冲动对你动手。”
尹荷玉再次道歉。
江桃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气，“我接受你的道歉，小舅妈，这件事就翻篇吧。”
结束通话后，江桃把手机还给霍时宴，随口道：“她好像哭了。”
“大概是因为看清了孟怜秋的真面目，溃痈虽痛，胜于养毒。”
挑破毒疮虽然会痛，但好于不挑破而继续养着毒疮，长痛不如短痛，早点看清对尹荷玉来说也是好事。
尹荷玉现在对孟怜秋已经完全死心。
两个小时前。
尹荷玉和檀华去到医院。
病房里，尹荷玉再次询问道：“怜秋，你跟小姨说实话，今天真的是江桃故意推你下楼？”
孟怜秋还不知道自己的真面目已经暴露，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她突然朝我发难，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你没骗我？”
“小姨，我怎么可能骗你呢！”
孟怜秋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任谁见了都不会怀疑她。
尹荷玉很痛心，为什么疼爱的侄女要欺骗自己。
“江桃说，是你先动的手，你想把她推下去杀死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胡说的，我没有！”
孟怜秋当然不会承认，愤愤不平道：“她害了我还想把脏水泼在我身上。”
尹荷玉失望地摇头，“到了现在你还在撒谎，你知道吗，江桃已经拿出了证据。”
证据？怎么可能有证据，难道楼梯口有监控？
孟怜秋仔细回忆，确定是没看见监控。
她失望道：“小姨，你难道宁愿相信她也不相信我吗？”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你自己说出来的话难道还是假的？你说江桃今天没摔下去是因为运气好命大，还诅咒她死在产床上一尸两命。”
孟怜秋一听，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她下午在病房里对江桃怒骂时所说的话。
小姨他们为什么会知道？
孟怜秋不傻，很快就猜到了江桃悄悄录了音，难怪小姨说有证据。
如果是这个证据，她确实狡辩不了。
既然都知道了，那她也没必要再装傻。
“我又没说错，如果不是江桃今天运气好，她就该被窝推下楼，最后当场一尸两命！”
尹荷玉无法相信那些恶毒的话是从她乖巧的侄女口中说出来的，但事实容不得她不相信。
“怜秋，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孟怜秋冷笑，“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
她眼中夹着恨意，“你明知道我喜欢霍时宴，说好了会帮我，你是怎么帮的我？”
“时宴的事我和你小姨夫又做不了主，你能怎么帮你，我也尽力了啊！”
“都是借口。”
孟怜秋嘲讽道：“还说什么把我当亲生女儿，都是假话，撒谎的人得不到幸运之神的眷顾，难怪你快四十岁还生不出孩子，我要是小姨夫，早就把你踹了。”
这番话可谓诛心至极，尹荷玉备受打击，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檀华心疼极了，呵斥道：“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小姨对你这么好，你都不满足，一片慈母之心都喂了狗。”
孟怜秋不为所动，一脸无所谓。
尹荷玉难过得想崩溃大哭。
“走……走，我们出去。”
她抓住檀华的手离开病房。
出去后，眼泪便止不住地流淌。
哭完了，她让丈夫给霍时宴打电话向江桃道歉。
挂断电话后，尹荷玉再次看了眼病房的方向，深深地叹了口气。
檀华告诉妻子，“荷玉，你得有个心理准备，按照时宴的性格，他不会放过怜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