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挑不出任何瑕疵的俊脸蓦地闯入视野。
少女杏眸瞪圆,因为太过震惊,手上的力度也不自觉地加重,领带下扯,将男人的脑袋也往下扯,距离近到鼻尖相触。
江桃已经完全懵了,那几秒丧失了反应。
彼此的呼吸交缠,衍生出名为暧昧的粉红因子,似乎连空气都带着几丝甜意。
江桃闻到了男人身上的木质冷香,带着清冽的气息,就如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疏离,似风似雾,不可触摸,却又忍不住被其吸引。
霍时宴在少女明亮清澈的杏眸里看见了自己,看似淡漠自持,只有他自己才能感觉到内心的不平静。
“时宴回来了……欸?”
霍老爷子听见声音,本打算出来看看,结果意外撞见了这一幕。
老人家先是一惊,随后又喜,连忙道:“我人老眼花,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继续!”
也是因为霍老爷子的声音,江桃才回过神,立刻松开男人领带,霍时宴也顺势起身。
江桃红着脸道:“爷爷,您别乱说。”
少女小脸绯红,很是不好意思。
霍老爷子乐呵呵地说:“我不打扰你们了,回去睡觉咯。”
等他一走,又只剩下江桃和霍时宴。
江桃脸上的温度还没降下去,抬起眼眸,正准备开口,就听见霍时宴问她:“你在等我?”
江桃点了点头。
“在想我什么时候履行赌约?”
江桃惊讶,“你怎么知道?”
男人唇角勾起一抹很浅淡的弧度,能不知道吗,她什么都表现在脸上。
随后,一张卡递到江桃面前。
霍时宴道:“钱都在里面,密码是你身份证后六位数。”
以亿为单位的钱就这样递到自己眼前,江桃有种一夜暴富的感觉。
虽说那套祖母绿首饰同样价值不菲,但那个不能表现,是需要自己好好保管的东西。
而这张卡,是她靠打赌赢来的资金,她可以随便使用。
在这一刻,江桃竟然奇异地理解了赌徒的心思。
但是很快她就意识到这样的心理要不得,不是每一次幸运之神都会眷顾自己。
这一次,要不是霍时宴两次帮助她,恐怕现在她就得负债一亿了。
江桃接过银行卡,到底还是没忍住又问了霍时宴一次之前问过的问题。
“既然要和我打赌,为什么又要帮我?”
他这个做法分明是自相矛盾。
霍时宴的回答依旧和上次一样。
他告诉江桃,帮她无非是因为她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子,如果表现得太差也会影响到他自己的名声。
霍时宴的语气冷漠而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是,学校的人又不知道我是你的妻子。”
既然不知道,又何谈会丢他的脸?
大家都知道霍时宴娶了妻,但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妻子是江桃,别说长什么样,就连姓名都很少有人知道。
首先,本就只有极少一部分人见过江桃。
其次,外界传闻中她并不受霍时宴喜爱,所以众人并没有将她放在心里,也就不会花心思来打听她。
“那你认为是什么原因?”霍时宴反问江桃,似笑非笑,带着几分嘲弄的意味。
江桃的心一瞬间就冷了下来,霍时宴的态度再清楚不过,这是让她别胡思乱想。
江桃捏紧银行卡,因为太过用力,边角处抵着掌心硌得有些疼,但她并不在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清醒过来。
她抿了抿唇,再次开口:“除了这张卡,你还欠我一个承诺。”
她跟霍时宴打赌的时候就说好了,除了这一亿,霍时宴还得答应她一件事。
“说说看。”
霍时宴倒有点好奇,江桃会提什么条件。
话到了嘴边,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赌气她突然就不想说了。
“明天再告诉你。”
霍时宴轻哼一声,哪里看不出来她是故意的,于是道:“承诺仅限今天有用。”
江桃不服气,“上次打赌的时候你又没这么说。”
“江桃,我可不是什么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君子。”
霍时宴骨子里的恶劣一面在她面前从不遮掩。
江桃哪次都争不过他,这次也一样,蹙着秀气的眉告诉他,“你要你把安康医院购买医疗器械和材料的订单交给我一部分,每年10的订单量,从明年开始,为期三年。”
为什么只要一小部分,因为江桃知道安康医院在全球创建了上千家,而她家的永恒医疗吃不下这么大的市场。
只需要10,也足够让她家公司赚得盆满钵满。
江桃心里在打鼓,虽然有承诺在先,但她也不敢肯定霍时宴会不会答应。
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挑了挑眉,眸底掠过几分玩味,漫不经心道:“你的胃口倒不小。”
三年10的订单,利润加起来不比他给的那张银行卡里的钱钱,甚至还翻了几倍。
他漆黑如黑曜石的眸子平静无波,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
江桃有些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她垂下眼,控制着自己的声线,“这对于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还是说……”
江桃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有些忐忑地问:“难道你想反悔?”
“对,我反悔了,不行?”男人俊美的脸上漫开肆意的兴味。
江桃立刻道:“你不能反悔,如果你反悔,我就……就……”
“就什么?”
“就告诉爷爷!”
宛如小学生的告状,让霍时宴不由失笑,“几岁了,还告状?”
“谁让你不守信用。”
江桃振振有辞。
霍时宴敛了笑意,幽暗的凤眸倏地眯紧,宛如猛兽盯紧猎物,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我很好奇,你不是对你的父亲颇有怨言吗,现在怎么这么为他的公司着想?”
江桃纠正他,“那不是他的公司,公司是我母亲一手创办起来的。”
“那也是夫妻的共同财产,你母亲离世,所以现在他成了公司的掌权人。”
霍时宴不介意把话说得再清楚一点,“简单来说,你这么做就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如果江桃恨江海,想要报复他,这样做只会让江海笑得合不拢嘴。
江桃自然不会这么傻,她会提出这个要求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江桃:“谢谢你的提醒,我有自己的打算,我不会傻到为他人做嫁衣。”
具体原因,江桃也不想解释,霍时宴也许也没兴趣听。
她继续道:“另外,这个合作是我谈来的,自然得由我来亲自来完成。”
霍时宴多敏锐的人,从这几句话里已经听出了江桃的目的。
“你确定是你谈来的,而不是用告诉爷爷来威胁我得来的?”男人似笑非笑,声音辨不出喜怒。
江桃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理直气壮地回答,“本来你就该答应,因为我打赌赌赢了。”
不错,因为她打赌赢了,所以无论是存有一亿的银行卡还是这个要求,霍时宴都应该满足她。
“如你所愿。”
霍时宴没有为难她。
江桃开心极了,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霍时宴唇角微扬,露出一抹不易觉察的笑意,但很快又消失不见,再次恢复成那个清冷疏离的模样。
各自回房后,江桃想到今晚的收获,下午在霍氏遇到的那些糟心事瞬间就被抛之脑后,开始计划起以后,她得好好打算。
同一时间,另一个宽阔的房间里,霍时宴的心情没她那么愉快。
少女的询问再次回荡在脑海里。
男人修长指尖夹着一根未散尽的香烟,烟头火光忽明忽暗,正如他眼中的思绪,明明灭灭,显得晦涩难懂。
他为什么会帮江桃?这个问题,霍时宴也曾问过自己。
毕竟,一开始和她打赌的目的并不纯粹。
江桃永远不会知道,当他制订出那个赌注的时候,他是打着让她输掉的目的,这样一来,她就会负债一亿,然后再利用这点来牵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