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声呼唤把沉浸于照片中的黎初惊醒。
黎初手拿照片,看着病床上的季晏礼,他依然双目紧闭,嘴却微微张开,断断续续地发出一连窜低喃:“妈,您放心,我长大后会赚很多很多钱,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势利鬼再也不敢欺负你。”
“妈,没有爸爸疼您不紧要,我答应您,永远孝敬您,疼爱您,加上爸爸那份,一定让您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妈妈。”
“妈,不要睡,不要睡了,快睁开眼,您说过要看着我毕业,看着我成功拿下季氏,所以……您不能食言。”
“还有,您看,这是这次月考的成绩,我拿了全年级的第一,所有人都落后于我,他们看着我,既不忿,又羡慕,我很得意,很高兴,您快起来陪我庆祝。”
一声声哀诉,由严谨认真到悲伤哀痛,字字句句充满爱意和柔情。
黎初听得心酸。
原来,在季晏礼冷酷淡漠的外表下,其实隐藏着一颗脆弱的心。
想着想着。
黎初心头陡然窜起一丝同情、怜悯,还有疼惜。
特别是在她看到,季晏礼哭了。
一滴泪水,自他紧闭的眼角溢出,“妈,不要离开我,不要抛下我,我什么也不要,只要您长命百岁,一直陪着我,妈,妈……”
黎初的心,悄悄地被刺痛了。
没错,她想起了自己失踪的母亲。
黎初的母
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失踪了。
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放弃寻找她的母亲,但却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黎骁告诉过她,她的母亲不会再回来了。
但黎初不相信。
她一直有一种直觉,总有一天,她一定还会再次见到自己的母亲。
安静的室内,蓦然一响。
是季晏礼。
他又在梦呓了。
深吸一口气,黎初甩一甩头,重新热了一遍毛巾,快速移步回到季晏礼的身边。
季晏礼的神情还是非常痛苦,嘴里依然不断呢喃着。
尽管听不清楚内容,但黎初知道,他肯定又在缅怀着某种悲伤与酸痛。
顿时,她的心中惆怅猛然加深。
黎初就这样陪了季晏礼一晚上,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她才趴在病床的边缘,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苏醒过来的季晏礼,睁着宿醉的眼眸静静环视四周,直到看到趴在一旁熟睡的黎初,眉头蹙起,思绪开始活动。
季晏礼轻轻抚摸着黎初的碎发,这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展示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也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陪着自己。
季晏礼隐约还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
昨晚,黎初用她温柔细腻的嗓音,轻轻在耳边安抚着他。
不仅如此,他还能感受到一只白晰柔嫩的手指,轻轻梳理着他的发缝,指尖磨挲着他的脸庞。
这正是黎初这一举动
,让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安稳,
季晏礼没有吵醒她,他的动作很轻,蹑手蹑脚的进了厨房,四处看了看,发现能用的食材不多,但他还是做出了简易的早餐。
就在季晏礼在厨房忙碌的时候,黎初也悠悠转醒。
惺忪睡眼触及空荡荡的病床,她怔了怔。
人呢?
“醒了?过来吃早餐吧。”季晏礼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黎初回头,第一时间关心道:“小叔叔,你这么早就醒了,怎么样,身子会不舒服吗?”
季晏礼牵起她的手,“语气格外的温柔,“我已经没事了,快去洗漱一下,我等你出来吃早餐。”
黎初点头。
由于昨晚睡姿不好,导致她的脚有点儿麻,她站起身子,脚踩地的瞬间不受力,整个人就这样子往后倒了下去。
啊——
没有预想之中的疼痛,黎初抬眸,发现自己正躺在季晏礼的怀里。
“小叔叔,谢谢你。”
季晏礼大手一横,将黎初拦腰抱起,放到床上,“以后要小心点,知道吗?”
黎初别过脸,她小脸一红,“小叔叔,我就是脚麻了,我可以自己走的。”
季晏礼不接话,而是自顾自帮她按摩起发麻的小腿。
男人附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按压在黎初细腻的皮肤上,痒痒的,宛如触电般的发麻感,瞬间席卷全身。
黎初没想到,季晏礼竟为
会自己按摩。
她更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开始不会排斥他碰自己。
“好点了吗?”
黎初低着头,耳根发红,“好点了,谢谢小叔叔。”
听到‘小叔叔’这个称呼,季晏礼似乎有些不太满意。
他捏住黎初的下巴,抬起她的头,“还叫我小叔叔?是不是该换个称呼了呢?”
黎初眼神闪烁,嘴巴张了张,却始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毕竟,除了‘小叔叔’这个称呼,她实在想不到要怎么叫季晏礼。
“不知道该叫我什么?”
“嗯……”
“那你觉得这个称呼怎么样,你可以叫我‘晏礼’或者‘阿礼’。”
“阿…阿…”
黎初阿巴阿巴了半天,没叫出口。
季晏礼也不生气,他放开了她,“没事,现在叫不习惯是正常的,慢慢来,现在先来吃饭吧。”
黎初这才松了一口气。
十分钟后。
黎初洗漱完毕,还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昨晚的衣服沾满了酒味,她闻着怪难受的。
两个人一起共进了早餐。
病房里的气氛也是难得的融洽,经过昨晚一事,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好像拉近了不少。
早餐后,护士给黎初检查了伤口,确认身上的伤势均已无大碍,季晏礼就给黎初办理了出院手续。
在回季家的路上,季晏礼突然停在一家店门口,留下一
句‘在车上等我’,转身离开。
黎初在车上等了大约十分钟,仍不见季晏礼的身影。
突然,车窗外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哟,这不是黎初吗?我记得现在的黎家已经完全被舒克接手,你已经不是黎家的大小姐了。”
男人停在黎初面前,他看了一眼面前装修精致的店面,“本少没看错吧?你竟然还有钱来这种高档的店里消费?”
庄睿,是黎初当年读高中的校友。
他曾经追过黎初,被黎初拒绝。
后来,他仗着他家是黎家珠宝的渠道商,使出各种手段死死纠缠,一度给黎初带来极大困扰和不安。
直到现在,他还对黎初当初拒绝他而记恨在心。
如今难得逮到机会,报当年一箭之仇。
“庄睿大哥,你当然不会看错了,谁不知道现在黎初到处卖身给各个男人,有钱的很呢。”马上有另一个男生接话,与庄睿一伙,他神色暧昧,“睿哥,她该不会打听到了你的行踪,对你慕名而来?”
“切,这种人尽可夫的二手货,本少可不要。”
庄睿不怀好意的目光一直盯着黎初,冷不防地伸手打开车门,强行将黎初拖下车。
他扼住黎初的下巴,用力抬起黎初的脸来,“你现在落得这般处境,当年那个护花使者顾宇郝呢?不是被甩了吧?也是,凭你这到处勾搭男人的本领,活该被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