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广场。
石亨、朱仪和宋杰的身上带着血迹,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
朱祁钰闻言挥手说道:“做得好,你们都起来吧,朕要的人抓住了吗?”
三人站起身来,石亨立马回道:“禀陛下,首恶徐有贞、曹吉祥、张軏全被活捉了。”
朱祁钰点了点头,说道:“好,你们辛苦了,朕给你们记上一功。”
得到朱祁钰的承诺,石亨三人面露笑意,心里都在感叹功劳竟然来得如此容易。
石亨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说道:“陛下运筹帷幄,臣等不过依计划行事,并不辛苦!”
朱仪摸了摸鼻子,吐槽道:“确实不辛苦,还好我们来得早,不然排队都分不到一颗人头。”
看着他们之间的对话,朱祁镇满脸都是疑惑,不解地看向石亨等人。
朱祁钰见状眼神一抬,说道:“宋杰,你性格沉稳,就由你为朕的皇兄讲解一下外面的情况吧。”
“是!”
宋杰迎着朱祁镇的目光,解释道:“叛军攻城之前,两万十团营将士就已经藏在午门等候。”
“待太上皇进入乾清门,我们便趁势打开午门,对金水桥和景运门的叛军进行剿灭。”
朱祁镇更加惊疑不定,他摇头说道:“不可能,这一切莫非也在你的谋划之中吗?”
不久前,朱祁钰曾对朱祁镇说过,所有事情都是他精心策划出来的。
如今,得知朱祁钰还预先埋伏好军队,朱祁镇的心中更加惶恐不安。
但随后朱祁镇像是想起什么,问道:“不对,皇城钥匙已经被徐卿丢入河中,你们如何打得开宫门?”
宋杰闻言轻声笑了笑,他从内甲拿出一把皇城钥匙,朝着朱祁镇展示一番。
随后,宋杰解释道:“你们偷走的皇城钥匙是假的,准确来说是一件复制品。”
“早在陛下得知有人在御膳房下毒,便已经让工匠复制一把皇城钥匙出来。”
“皇城钥匙确实难以复制,工匠们足足用了二十日,才勉强复刻出一把合格的钥匙。”
看着宋杰手中的钥匙,朱祁镇急忙问道:“宋杰,那你也没喝醉吗?”
宋杰撇了撇嘴,说道:“就那么一点酒,也就某些人才会醉。”
一旁的朱仪顿时就急了,说道:“哎哎哎,你给我好好说话,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宋杰发挥他毒舌的特质,回道:“你说的人身攻击,就是把你做的事复述一遍吗?”
朱仪一脸气急,说道:“宋子英,咱们执行公务呢,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眼看两人即将吵起来,石亨连忙拉住他们,毕竟这不是闲聊的时候。
对于眼前这位监院,朱仪和宋杰不敢随意招惹,只得听从石亨的命令。
眼看时候差不多了,朱祁钰开口说道:“你们出去帮着外面清洗一下宫廷,朕还有话要与皇兄说。”
说罢,朱祁钰摆手示意,石亨三人见状俯首行了一礼,然后便躬身退出乾清门。
整个乾清门广场又剩下他们两人,朱祁钰对着朱祁镇露出淡淡的微笑。
朱祁镇吓得浑身发抖,此刻他终于明白“从一开始,这就是针对你设的一个局”这句话的涵义了。
朱祁钰面带微笑,说道:“皇兄,现在又剩下我们两个人,这次不再有人来打扰了。”
看着朱祁钰的笑容,朱祁镇遍体生寒,身体猛地打了个冷颤。
对朱祁镇来说,朱祁钰就像是地狱来的魔鬼,令人打心底里感到害怕。
此时的朱祁镇陷入迷茫之中,他隐约记得,以前的朱祁钰没那么杀伐果断。
朱祁镇第一次遇见朱祁钰的时候,他还是个只会躲在母亲身后的懦弱小孩。
那时,宣宗朱瞻基的生命即将行至大限,他对朱祁钰的评价是“懦弱无刚,不堪大用”这八个字。
在那不久后,朱瞻基驾崩去世,朱祁镇接任皇位,而朱祁钰则是在两年后获封郕王。
一直到土木堡之变发生前,朱祁钰仍是一位无欲无求的闲散王爷。
但等朱祁钰登上皇帝宝座后,他的情况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不仅拥有强悍的个人实力,而且朱祁钰对朝堂的掌控力度也令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难道,皇位对一个人的改变能这么大,可若是这样,那为何自己却……
想到这里,朱祁镇不甘心地问道:“皇宫外的密谋,你也都知道?”
朱祁钰轻蔑一笑,说道:“当然,他们说的话全被锦衣卫记录在案,每次都会呈到朕的案头。”
听到这话,朱祁镇如坠冰窖,就连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消失了。
但随后,朱祁镇开口说道:“为了对付朕,你居然要拿英国公府开刀,来一个杀鸡儆猴。”
朱祁钰刚才亲口承认,朱祁镇所有的帮手都是由他亲自挑选,其中自然也包括张輗和张軏两兄弟。
然而,朱祁钰摇头说道:“英国公府世代忠良,朕怎么会灭掉他们呢?”
朱祁镇眉头一皱,追问道:“那你为何要把英国公府的张家兄弟推到朕身边来?”
朱祁钰闻言一笑,说道:“因为他们确实该死,朕创立军事学院那会,他们就一直跟朕作对。”
“这两人背靠英国公府,朕不好随意处置,所以才借你的手把他们清除掉。”
“等他俩死掉以后,朕再把英国公的爵位封赏下去,谁不夸朕一句宽宏大量。”
朱祁镇心头一震,这种恩威并施的手段着实高明,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这种玩弄人心的手段,毫无疑问属于帝王心术的范畴,这下就连朱祁镇也相信朱祁钰是一位天生帝王。
另一边,眼看着聊得差不多了,朱祁钰将手中的两把武器插入地板中。
随后,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双眼露出一股冲天杀意,并朝着朱祁镇踱步而去。
看着朱祁钰毫不掩饰的杀意,朱祁镇真的害怕了,他身形一晃,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眼看着朱祁钰步步紧逼,朱祁镇顾不得形象,只能用手撑地,不断地向后挪动。
半晌,退到角落里的朱祁镇神色慌乱,他求饶道:“弟弟,求你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