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某隐秘地点。
徐有贞从小路匆匆赶来,左右张望几下后,用独特的节奏敲着门。
不多时,门内传出一道声音,说道:“谁人前来,所为何事?”
徐有贞咳了一声,回答道:“抓药大夫,前来拿治病救人的药。”
说完这话,徐有贞再度朝周遭看了几眼,然后才等到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徐有贞连忙侧身进门,正好看到里面坐着的曹吉祥、张輗和张軏,
曹吉祥招了招手,说道:“徐侍讲,就等你来了,快快落座。”
徐有贞边走边说道:“抱歉,年底公务繁忙,有些事情耽搁了。”
作为翰林院侍讲,徐有贞本身没什么实质性的工作,但由于临近年关,他被征调到户部使用。
因此,徐有贞才来得有些晚,他赶紧坐下来,与身边的张家兄弟点头示意了一下。
这次会议是临时召开,徐有贞和张家兄弟心中颇为好奇,等待曹吉祥的解答。
曹吉祥嘴角一咧,阴恻恻地笑道:“各位,有好消息宣布,下给郕王的药效发作了。”
对于御膳房下药的事情,曹吉祥并没有选择隐瞒,其余三人都知道这件事。
毕竟他们准备一同起事,这是十死无生的举动,因此没必要隐藏任何消息。
听到曹吉祥的话,其余三人的脸上都露出喜色,屋内的氛围瞬间高涨。
对他们来说,朱祁钰给予的压力很大,绝非他们能对抗的存在。
而且朱祁钰是对面的主心骨,甚至可以说是最关键的人物,没有之一。
这道无可匹敌的身影若是一直存在,朱祁镇他们便不敢有任何异动,生怕遭到打压。
只要朱祁钰倒下了,那所有的问题将迎刃而解,他们政变的事情才有成功的可能性。
如今,朱祁钰头昏脑胀,连宫宴都进行不下去,事情终于迎来转机。
按照曹吉祥的说法,未来几天朱祁钰的身体会持续恶化下去,直至奄奄一息。
想到这,张軏开口确认一遍,问道:“曹公公,消息你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吗?”
面对谨慎的张軏,曹吉祥笑着说道:“当然,咱家的人从永寿宫冒死传出消息,确保真眼所见。”
得到曹吉祥的确认,张軏与其余两人眼神交换意见,都轻轻地点了点头。
曹吉祥接着说道:“各位,郕王的身体出问题,咱们接下来的计划可以继续推进了。”
说罢,曹吉祥表示宫里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你们各自的成果可以说一下了。
对此,徐有贞率先说道:“我人言微轻,朝堂的事情不好决断。”
听到这番话,曹吉祥眯起双眼,他知道徐有贞这是在索要好处。
曹吉祥对此并不反感,毕竟能来到这里的人,不是为名就是为利。
他们绝不会平白做事,要用利益作为交换,而且只有这样的人才有把柄,符合曹吉祥的用人条件。
曹吉祥笑着说道:“徐侍讲,太后已经打点过,你将升任通政使司右通政。”
翰林院侍讲为从五品文官,而通政使司的右通政则位列正四品,官阶上连跳三级。
对于这样的安排,徐有贞非常满意,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意。
随后,他开口说道:“曹公公,虽然我在朝堂暂时说不上话,但已寻得礼部右侍郎杨善和太常寺卿许彬帮忙。”
“他们二人对于皇上的遭遇有些不满,但慑于郕王的威势不敢轻举妄动。”
“郕王若是倒下,他们愿意在朝堂为皇上发声,争取更多的利益。”
说罢,徐有贞微微一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曹吉祥则微微点起了头。
杨善持节出使,从草原迎回朱祁镇以后,被擢升为礼部右侍郎,正三品官员。
太常寺掌陵庙群祀,身为主官的太常寺卿许彬,同样是正三品官员。
正三品官阶看似不高,但他们却是实打实的大官,身份地位都不低。
太常寺属于明代五寺之一,而礼部右侍郎更是整个礼部排行第三的实权官员。
有了他们帮忙,朱祁镇算是在朝堂重新拥有发言权,能表达出自己的意见。
曹吉祥点头称赞道:“徐通政果然是大才,咱家会禀明皇上,给你记上一功。”
对于曹吉祥的承诺,徐有贞笑容更盛,心里想得都是更加美好的未来。
随后,曹吉祥转头望向张家兄弟,问道:“二位,东宫幼军的事进行得如何?”
比起朝堂的事情,曹吉祥更紧张军队的事宜,因而表情更为慎重。
毕竟要想发动一场成功的政变,士兵是绝对不可缺少的一环,否则一切白谈。
张軏见状汇报道:“曹公公莫急,我和二哥在禁军经营月余,已经成功接管部队。”
张輗亦是开口附和道:“两千东宫幼军尽皆归心,随时可以调用。”
听到这个消息,曹吉祥双眼一亮,他没想到张家兄弟的动作居然如此迅速,着实让他感到意外。
随即,曹吉祥承诺道:“二位,你们做得非常好,此事咱家亦会报给皇上。”
“只是你们情况特殊,陛下不好提前封赏,待一切尘埃落定后,再重重封赏,到时候爵位和官职一样都不会少。”
作为武勋子弟,张家兄弟实在不好提前给予赏赐,因此曹吉祥给他们画了一张大饼。
等到事情圆满结束,再统一进行赏赐,包括他们两人的爵位,以及英国公爵位也会让张辅的儿子继承。
四人又聊了一会,把后续的事情都商量好,并作出相应的安排,之后他们便分批离开据点。
等送走其他人,曹吉祥也起身离开,同时畅想着自己成为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事情。
……
南宫。
钱后从仁寿宫出发,并且快步来到南宫之中,只是她的心情有些沉重。
见到钱后前来,朱祁镇先是宽慰一番,然后才接过藏在她内衣里的密信。
看到上面所写的信息,朱祁镇欣喜地说道:“实在是太好了,你这个庶子,终归还是斗不过朕。”
朱祁镇烧掉密信,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并将钱后一把拥入怀中。
钱后倚在朱祁镇的胸膛,柔声问道:“皇上,臣妾还是有些害怕,此事当真非做不可吗?”
看着怀里的钱后,朱祁镇咬牙说道:“非做不可,没有任何退路可言,不是他死就是朕亡!”
说罢,朱祁镇眼中露出一抹恨意,同时还有一股强烈的野心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