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正欲问那是谁,最前面的壮汉已经回身,朝他走来。
壮汉:“我已向上面通报,二位稍等片刻就行。”
江澄点了点头,随即道:“敢问,那是谁?” 他说着看向了偏院的少年。
壮汉看过去后,随即皱了皱眉,又叹了一口气道:“那是我们少主,你少打听吧,这不是我们这些人该过问的。”
江澄闻言脊背一僵,他再次看向远处的少年,这次江澄却能在脑海中想象到他的样子了。
上挑的桃花眼垂下,那一会儿对自己撒娇,一会儿又对自己放狠话的嘴,平直的紧闭。
江澄甚至能想到他少年时说着害怕的模样。
在四周哄哄闹闹的说话声中,江澄如坠冰窟。
一些早已忘却的往事挣扎着在他脑海中冒出头。
这个少年...他当年好像真的找过他。
江澄站在原地怔怔的发愣。
一双温暖的手却在此时牵了过来,握住了江澄冰凉的指尖。
蓝曦臣将江澄拉到自己身前,他转了个弯,用背后挡住一些窥探他们二人的视线。
“怎么了?” 他轻声问。
“是又想到那时的事了吗?”
蓝曦臣把另一只手也拿在手中,他揉搓着江澄冰凉的双手,一点点的等江澄回过神来。
等到感觉到江澄用力的回握住自己后,蓝曦臣才缓缓道:“晚吟...你恨他吗?”
蓝曦臣:“又或者说,你如今怎么看待他的?”
蓝曦臣知道在徐闵文年少时,他与江澄曾经有过一段渊源,只是那时大家都急切又夹有太多的情绪,他一时竟然无法理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江澄回过神来看向偏院跪着的少年,失声道:“...我不知道。”
他无法原谅徐闵文对蓝曦臣所做的一切,但此刻的少年却不是那时犯了错的那位。
一声浑厚的声音传来:“是何人要来武试!”
众人齐刷刷的回过头去,只见来人身穿黑衣,高大无比,面部平平却夹带着几道疤痕,腰间系着一根红色的长带,整个头发都束的高高的,不留一点发尾,他的眼神却淡淡的扫视着人群之中的蓝曦臣和江澄。
江澄闻言收起情绪,他站了出来道:“是我,我要武试。”
那红衣卫上下打量了他片刻,便道:“你可是金丹人士?”
江澄:“不错。”
红衣卫点头后道:“随我来。
江澄抬步跟上,片刻后,又问:“和我一道的同伴呢?他不跟我们一起?”
红衣卫:“他无需武试,自然是被带到药师那儿去,徐氏缺医师,他不必像你一般考核。”
江澄闻言一笑:“既如此,那便走吧。”
.
蓝曦臣看着江澄离去的背影,心中了然,分头行事。
他被那位名叫阿峰的人带着,走在徐氏的回廊上。
他原先并没有怎么开口,此时打量周围片刻后,对前面的人道:“你叫阿峰,是吗?”
那麻子回过头来,板着脸道:“干嘛?”
蓝曦臣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个袋子道:“不干嘛,只是想与你交换一个东西。”
阿峰一脸警惕道:“我有什么东西好与你交换的?”
蓝曦臣将手中的袋子抛向对方:“这钱袋的数量比你怀里的多得多,我就换你怀里的那钱袋,如何?”
阿峰掂量了一下重量,可疑的看着蓝曦臣道:“你莫不是傻子?这买卖可划不来!”
蓝曦臣理了理衣袖:“划不划的来,似乎该是我来定吧?你只管考虑答应便是。”
见那麻子还在嘀咕犹豫,蓝曦臣作势要收回他的钱袋,道:“你犹豫这么久,我还是去问今日领头的汉子罢,这样他能拿更多的钱,该是不会拒绝我。”
阿峰哎了一声,立刻攥紧手中的钱袋,他一撇嘴将怀中的钱袋抛给了蓝曦臣:“你要换便换吧!”
他心中激动万分,这么多钱,他自己可以私吞不少了!面上却不显,他转身,让蓝曦臣跟上。
蓝曦臣接住他抛过来的钱袋,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让阿峰的体温从手中的布袋中消散。
他手指蹭着钱袋上的刺绣片刻,那栩栩如生的莲花,开的正盛,像极了他在莲花坞时看到过的那样。
他眉眼微开,压下唇角,将手中的钱袋放到了怀中靠近心口的位置,随即跟上了前面的人。
片刻后,他又道:“小兄弟,我初来宝地便听闻徐宗主是个人杰,因此想引见一番...你可知晓你们宗主多久回来?”
蓝曦臣不动声色的打探着消息,他观察着周围,这里的家仆个个面色无光的样子,为何?
这时只听面前揣着重重的钱袋的阿峰道:“我们宗主可是大忙人,谁也不知道他多久的归期,你不该打听的少打听,安分守己的待着,等宗主回来你自然就能看见他了。”
蓝曦臣心中了然片刻,又听前面那人开口道:“也得亏你运气好,最近我们宗主四处招募医术上佳者,如若你的医术好入了宗主眼的话,不出三年当是能做到红衣卫的位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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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曦臣适当答道:“红衣卫?”
阿峰停步转身,一字一句替蓝曦臣讲解道:“红衣卫,就是内院除了宗主外权力最大的人。他们是宗主的左膀右臂,也只听宗主的命令行事,不过,成为红衣卫的第一条就是修士,只有金丹者方可参与升红衣卫的比试。”
蓝曦臣闻言看向对面人的脖子:“你这是紫色的,便是...紫衣卫?”
阿峰点了点头,转身继续走:“紫衣卫是负责内院的,上面便是红衣卫,下面则是绿衣卫。”
“徐府就这几个阶次,你待几天便知晓了。”
蓝曦臣道:“要怎么才能升为红衣卫?”
阿峰:“我不是说了吗?首先你得是金丹修士,其次就是在徐府待够三年,然后便可参与生死决斗场了,赢了自然就升为红衣卫了。”
蓝曦臣不知想到了什么:“刚才见到的那位,腰间系红带的便是红衣卫吧?如今宗主不在,他便是府上掌握话语权的了?”
阿峰闻言嗤笑出声:“家仆怎么都是家仆,主人不在,狗还能翻身做了主不成?”
他回头看向蓝曦臣,一双眼睛冒着精光:“你们看到了,不是吗?”
“徐氏的少主。”
蓝曦臣脑中闪过了那跪地不起的白衣少年。
他正欲开口问,阿峰便自顾自的说道:“我们少主一个月前不知被何人掳了去,宗主找了他许久才将人带了回来,可人却仿佛受了刺激般,变得不爱说话,越来越沉默了。”
蓝曦臣:“既然徐宗主不在,那谁人还敢让他跪在哪儿?”
阿峰推开一道门,回头等着蓝曦臣,微微蹙眉道:“没人让他跪,他自己跪的,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蓝曦臣觉得这徐府全是疑点,可却没有思绪从何处理下去。
他跟着阿峰的脚步进门,绕到了一个院子里,直到真正看清周围后,蓝曦臣的脚步明显迟疑了一瞬。
这...不是那个院子吗?
阿峰:“走啊,愣着干什么?”
是了,当初他跟着碧衣穿过隧道来的地方,便是这个院子。
这是徐府的炼药房。
这个院子不大,和后来的装潢几乎是没有差别,唯一让蓝曦臣留意的是院子里忙碌的两个人影。
他们的脚踝上都被人安上了枷锁,导致二人虽然手上动作迅速,但脚下的步伐却仍是缓慢的。
找到了!
蓝曦臣心中暗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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