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亚走了。
在送入手术间后，不到一个小时，就走了。
很突然。
等这一切发生的那一刻，莫问都是懵的，他都感觉和做梦一样。
但出奇的。
他很平静......
在莫德捂脸痛哭的那一刻，莫问没有一丝丝想哭的感觉，安静的坐在莫德身旁，轻轻拍着莫德的背，安慰着。
之后的事，便是准备葬礼。
这是莫问第二次为人准备葬礼，所以驾轻就熟。
等一切尘埃落地，莫问和莫德打着黑色的雨伞，站在那矮矮的墓碑前，都有些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但，这就是事实，你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会先一步到来。
......
洛杉矶。
莫德和莉亚的家里，莫问看着这屋子里熟悉的一切，也不知该说些啥什么。
东西都很熟悉，但那个人却走了。
“来，莫，帮我收拾收拾。”
此刻，莫德招呼着莫问帮他收拾着这家里的一切，在莉亚出事的这段时间，莫德几乎就没回过家。
所以现在家里乱糟糟的，都染上了一层浮灰。
“好，怎么收拾？”
莫问此刻也不想着其他，听着莫德的安排，帮着忙。
可帮着帮着。
莫问的视线就停在了一个展示柜上。
那里展示着无数的奖杯，都是莉亚在极限运动上所做出的突破。
红魔这个公司，还是很大气的。
为了鼓励极限运动，也为了促进极限运动的蓬勃发展。
几乎每年都会为每一个突破一项运动极限的运动者，都定制一个奖杯。
别小看这个奖杯，奖杯大多是纯金的，一个都要十几万呢。
而莉亚的展示柜里，一共三层，几乎被这些奖杯给装的满满当当，在极限领域这个圈子，莉亚属实是大佬。
不过，让莫问一眼愣住的，却不是这些。
而是在展示柜最上面，那唯二被放着的奖杯。
一个是莉亚突破海底极限深浅记录的奖杯。
至于另一个，莫问很熟悉。
那是他当年获得的最佳新人奖杯。
没错。
莫问的奖杯，放在了莉亚的展示柜里，是不是很奇怪。
但想想莫问以前“居无定所”的情况。
似乎就不奇怪了。
毕竟想放奖杯，总得有个地方吧？
而像莫问，住学校宿舍，一住就是七年，上哪找放奖杯的地方？
所以，这些年，莫问所获得的那些奖，都被放在了莉亚这里，被莉亚收着。
但以前，莉亚都是将这些奖杯收好，等着日后莫问可以拿走的。
这还是第一次，莫问看见自己的奖杯被放到了莉亚的展示柜里，而且是和莉亚最骄傲的深浅记录放在了一起。
这......
“莫德？我的奖杯什么时候放到那边去了？”
出于好奇，莫问还是没忍住，询问了一声身旁收拾着房间的莫德。
“啊？那个啊......其实早就放那了。”
而听到这话，莫德看着莫问指着的那个展示柜，一下就明白了莫问说的是什么，只是言语间，有些感慨。
“莉亚一直觉得你退出极限运动，很可惜。”
“但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劝你，所以只能想了这个法子，期待你下次来家里，能自己看到这个东西，然后她可以再试着劝劝你。”
“只是......现在看来，应该是没这个机会了。”
“对了，莫，这些奖杯，你要带走吗？”
莫德的话，也让莫问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看着这展示柜里的奖杯，莫问的思绪，一时间飞到了很早之前。
那应该是八九年前。
......
华国。
广西桂林。
这里是中国数一数二的旅游胜地，自古就有桂林山水甲天下的美誉。
但除了攀岩圈子的人，很少有人知道。
这里也是华国数一数二的攀岩圣地。
在桂林，无论是攀岩线路的数量，质量，还是难度，都当属国内之最。
至于原因？
大量的石灰岩覆盖，让桂林的山水在岁月的侵蚀下，展示出奇特的石林景观，同样的，也造就了多变的攀岩线路。
而此时，在桂林这众多攀岩路线的其中一条线路上，一个人影正孤独的攀爬着。
一条线路，一个人。
更关键的是啥。
相较于其他攀岩者所佩戴的保护绳，这个人身上，除了背了一个镁粉袋，就再无其他装备。
freesolo。
又或者称之为徒手攀岩。
这是攀岩项目中，最危险的一项运动，没有之一。
可能它的线路相比难度攀岩的最高等级要差几个难度。
但危险性，绝对是另一个维度。
因此，就连红魔官方，都直接将徒手攀岩，给明确定为不赞助项目。
毕竟，红魔是要名，没想要人命。
不过即便如此，仍旧阻止不了极限运动者对于徒手攀岩的热爱。
这是真的将生命交于自我与自然的运动，对自己的信任，对自然的相信。
不知过了多久，那峭壁之上的人影，不断的向上攀升。
终于！
人影的手触碰到了那峭壁之巅，而后一抬腿，一伸手，一个鹞子翻身。
历尽艰辛，他上去了。
此刻，阳光从斜后方缓缓升起，影子也逐渐蔓延，扩大。
人影站在那山巅之上，看着眼前这晨曦山景，朦胧雾气环绕，仿佛仙境。
如果是一般情况，一个人登上这群山之巅，想必下一秒，就是朝着这群山呐喊。
不管咋样，不管这一路是多么艰苦，爬上来的那一刻，绝对是激动的。
但不知为何，那站在山崖上的身影，却显得异常的安静。
“你不对劲，小孩。”
而就在此时，人影身后突然响起来一声呼喊。
这一下属实给人影吓了一跳，怎么这里还有人呢！
回头一看，还是一个身穿登山服的女人。
“你完成了这么一个项目，为什么不激动？为什么会是这个表情呢？”
女人自顾自的说着。
“看看这群山，看看这雾霭，看看这美妙的一切，这都是你征服了这座山，所获得的自然奖励啊！......”
女人依旧在说着，很激动，但越是激动，她对面的男孩表情越是迷惑。
这人在说什么？
怎么听不懂？
没错。
说了这么多，女人说的都是英文，可男孩是华国人，英文不好。
所以，一句都没听懂。
渐渐的，女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小孩，你叫什么？”
“莫问。”
“你会英文嘛？”
“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