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孙将军右拳早已捏起,一拳击向他面门,李校尉呵呵狞笑,不管不顾,脸部也不躲,直直一刀划破孙将军腰部,自己面中一拳,也向后飞出去。
孙将军也立刻退步,扯开衣衫,有些微微的血印,便胡乱上了些药。
又扯了一把刀,护在身前。
李校尉挣扎着起来,口鼻也已变形,满面带血,面容恐怖,噗地吐出几颗门牙,只不住狂笑:“来,来,再战吧,看你能坚持到几时。”
孙将军与邹娘子相看一眼,心中实在气急,一阵无名火起,提刀又上前攻去。
只可惜是受毒在身,真力迟滞,攻防皆不如之前自在。
李校尉受的主要是皮外伤,看着可怕,实则真力无损,现时倒是反而占据了上风。
方后来远远看去,心道,这李校尉真有些悍匪脾气,留他不得。
自己刚刚挑拨害他吃了暗亏,若是如今赢了二人重掌局势,怕是要纠结众人对自己不利。
好事要做到底,既帮了陈葫芦,不妨也帮一帮他吧。
方后来真力运转到右手,手掐厚土诀,右臂真力灌入经脉,由天泉曲泽到中冲为轴,五行困兽阵运到右臂,
口中暗喝一声:“疾......”只他心中可见,一道真力阵图沿中冲打出,浮于大厅正中。
那李校尉与两人,狼奔虎突,交手三十余招,士气只强不弱,将孙将军与邹玉娘压的死死,那二人也是各怀鬼胎,不敢完全搏命。
李校尉此时又是连续三记杀招,将两人分开后,便去追着较弱的邹玉娘砍杀过去。
邹玉娘急忙退回堂中一角,这一退,让李校尉重新来到了堂中,方后来微微一笑:“就是此时。”
手中厚土诀往下一收,李校尉便觉得足下仿佛被突然抽了真力一般,暗叫不好,抬脚跳起,却只崩了个一尺多高,登时心中惊惶不定。
搏命关头,岂容疏忽,李校尉刚落下,脚下发软,险些摔了一跟头,却让孙将军与邹玉娘看在眼里,喜上心头。
互相打了个眼色,心中俱想,这厮逞强到现在,怕是有些脱力了。
邹玉娘双刀起飞,向他背后插去。
方后来厚土决又是一收,李校尉这次连跳,都跳不起来了,背后硬生生接了两刀,疼得惨叫一声,往前一扑。
迎面赶上孙将军来势汹汹一刀,那刀轻松划了他脖颈,顺便一挑,一颗怒目圆睁的人头上了天。
孙将军赶紧从李校尉身上搜了解毒药,先自行抹了伤口。
场中形势的瞬间逆转,让孙邹二人暗呼侥幸,坐在一旁大口喘气,有那眼力好的,马上殷勤地在一旁递上酒水。
休息了一阵,孙将军命人将李校尉与陈葫芦的尸身丢了出去,又给郑老狗等人松了绑,郑老狗千恩万谢,痛哭流涕表了忠心。
孙将军一边抹药,一边看了萎缩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方后来,招招手,将他唤过来,眯着眼看了他一会:“你这个郎中,其实胆子倒是不小。”
方后来故作不解:“将军,谬赞了,小子胆子小的很。”
孙将军面上懒懒一笑:“你这个郎中说谎还需再磨练一番,刚才一番话,半真半假,我还是看的出的。
你老实说来,为什么帮我?”
方后来眼珠一转,面上装作害怕,立刻扑倒在地:
“不敢欺瞒将军,早在山下,他便有心来拉拢我,还亲口告诉我说,半个月无人来赎的肉票,都会被他宰杀,然后肉做成包子,心肝肺用来下酒。
可怜我孤身一人,举目无亲,怎会有人来赎我?我着实害怕,只为求将军,饶我性命,放我下山。”
孙将军哈哈一笑:“杀你倒不假,做成包子甚么的,倒不至于,我这山上吃穿用度一概不缺,哪差你那几斤肉。”
方后来吓的又是一哆嗦,口中直道:“将军开恩,放我下山吧。”
孙将军思量了一番又开口:“我看你倒是个机灵的,山上正是用人之际,你留下来做个随军郎中,日后发达了,也给你封个官做做。”
方后来赶忙推辞:“小的,医术只懂皮毛,不敢作那当官的梦,只求下山。”
“哎呦呦......”那邹娘子正在一旁,听见了两人说话,眼见着来个白净文弱的新小子,眼睛一亮,扭着腰肢就靠过来。
“好叫小兄弟知道,孙将军确是凶恶了些,姐姐看着也怕呢。”
“不如到小珂寨来服侍姐姐,姐姐与那横货不同,待人温柔,最是疼人。我这里功劳一样不少你的。”
方后来不敢搭话。
邹娘子笑嘻嘻地自顾自地说话:“你既是个郎中,”
说着,一把撩开右腿裤裙,露出雪白的大腿,“那劳烦小兄弟替奴家看看呗,这伤口呀,还是疼得很呢......”
方后来尴尬得手足无措,这女山匪作风,比珩山城翠楼的姑娘不遑多让。
以前的时候,隔三差五,给翠楼送酒,可没少被姑娘们调笑一番。
若不是翠楼的妈妈见他是个没钱的货,定是不会放过他这门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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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娘子见他不似老手,见猎心喜,更是有意卖弄一番。
娇喘一声,抓住方后来的手,便往胸口放:“小郎中,奴家腿上中刀,现带着心口疼,头也晕了,你快帮奴家看看,是不是余毒未清。”
说着便靠在他身前。
方后来被她身子压着,手又被拽在她胸前,也不敢用力挣脱,只道:“我先给将军看看伤口罢。”
邹娘子便转身坐起,大大方方将玉腿往前一摆,小腿便架在方后来大腿上。
方后来红着脸,看那伤口在膝盖往下一掌距离处,倒是已经被包扎好了,也不知要不要拆了再看。
那孙将军在旁忍不住干咳一声:“玉娘,你就不要捉弄他了。我这大珂寨受伤弟兄不少,我留他有用,暂且放他不得。”
邹娘子眉头皱起,心中恼他害自己中了一刀,哼道:“不作弄他,难道作弄你。你这腰上一刀,怕是伤得不轻。”
孙将军抓住邹娘子的手,在手中盘了一回,邪邪笑道:“腰伤虽然是伤了。但被你作弄一番,倒也承受的起。”
说罢,将吃吃笑着的邹娘子一把扛在肩上。
又恶狠狠吩咐方后来:“放你之事,暂且不提。好好考虑考虑后,再回答不迟。
你且去给弟兄们医治一番,再关回山洞里。念你有功,虽然关着你,一应吃喝不会少了你的。”
又唤那郑老狗领着方后来去库房找些伤药,给弟兄们换上。
吩咐完,便自顾着与邹娘子一路调笑,往堂后卧房去了。
方后来在珩山城受伤多次,跟着滕姑娘学着自己换药,自己包扎,已经轻车熟路。
拿了药,便给这帮山匪胡乱涂了一下,再包扎妥当,也不管药对不对症,医不死就行。
折腾了这许久,郑老狗等人倒是饿的发慌,在堂上找些吃食,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待他酒足饭饱,方后来也正好忙完了。
郑老狗等守卫心知肚明,若不是方后来那番卖命胡说,几人说不得就交代在堂上了。
若是方后来真的愿意留下,怕就成了孙将军眼前红人,以后指不定还要靠着方后来照应。
几人有意与方后来结交一番,便好言好语得与他称兄道弟,劝说他留下来,方后来犹犹豫豫推辞着。
众人便打包了满满的酒食,押送方后来回去山洞后,又与看守的弟兄换了班,便将酒食塞给他,送他进了洞。
方后来自然不会拒绝这种同流合污,畅快接了过来,边吃边喝,接着躲回山洞角落里。
那做肉票的商户萎缩在一边,原先洞里之人又缩于另一边。
见他有酒有肉,周边便有人盯着他的吃食,眼中放光,走近几步想抢些吃的,却被洞内那寨主喝了一声,又退了回去。
待夜深了,洞外守卫渐渐都松懈了,躲到一旁打瞌睡。
方后来翻身起来,到栅栏口左右看看,没人盯着这边。
于是提着酒食往里走了几步,去寻那寨主。
走了两步,里面便有人低声喝止。
那寨主抬眼看了一下,有气无力地问:“小兄弟有何事吗?”
又对周围人道:“拦什么呢,我们都这副鬼样子了,那帮贼子,想杀我也就杀了,想拦也拦不住。”
方后来又走近了些:“你是寨主?”
对方嗯了一声:“刚才谢谢兄弟援手搭救。”
方后来也不多啰嗦,直入主题:“我带了些药,再来看看你的伤势。”
说罢直接掀开对方衣服,刚刚搭了左脉,没发现对方右胳膊竟然没有,
而且胸口上十几道伤口触目惊心,都已经发脓,腿上也是伤痕累累,腿脚被带着黑血的裤子裹着,连皮带肉沾在一起。
方后来麻利地倒了些酒,撒在他伤口上。
那寨主疼得一咧嘴,倒是没叫出声来。
方后来见他倒是硬气,掀开衣服,将他伤口细细洗了洗,又自袖子中摸出藏着的金疮药,给他敷上。
寨主缓过一口气,苦笑:“谢谢小兄弟。以后倒不必再费心了。贼人众多,我们不过等死尔。既逃脱不了,这伤不治也罢。”
方后来嗤笑:“我在外数过,洞口看守不过三、四人,寨中贼人不过二十余。你们加一起怕不止百来人。既然不在意生死,何不拼死一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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