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朦胧盯着眼前几个大人嘴巴不停动，往里面塞好吃的，馋得口水直流。

    李袁之抱着小朦胧，往招财那边接过手帕，擦了擦小朦胧嘴角的口水，“哟，小家伙，你还流口水了！”

    招财咬破小樱桃，放到小朦胧口中，让她吸吮几口，丢掉，“我家这小丫头，最是会贪嘴。每次我们吃饭，她都闹。年纪小小的，什么都不懂，光知道馋。”

    “这点定是继承你。”李袁之戏谑一笑。看在眼里，单单是羡慕。水兮走了，他再也不愿与别的女子沾上关系。今生不会有次情况，是因为能有他子嗣的女子，只她沈水兮一人。

    “就只有这点吗？”招财看了看白白胖胖的可爱闺女，似乎胖胖的，这一点也很像。小孩子真真是好，都不必担心身材。

    蝶娘细细看如瓷娃娃一般白净，模样好看至极的小朦胧。这可比她以前见过的美人胚子们强了数万倍。眉眼、小鼻子、嘴巴，有招财的轮廓，更多的是继承他爹的影子。她看人的眼光一向毒，想必将来，小丫头定是个容颜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

    招财开门见山，“袁之，你回去的时候，帮我个忙，把万斤黄金全都转交给李授衣。我回头写封信，把我们住的地址告诉输棠，你送去龙疆那里转交给她。让她空闲的时候，来这边找我。”

    李袁之惊愕，“是当年的聘礼？你要全数还给五哥，他何须你如此！你也是厉害，短短两年时间，就把钱赚回。可五哥他，不一定会收下。”

    “我说过的要还，你尽管帮我的忙。以后我和他两不相欠。”招财语气决绝，是真正的两清了。

    “什么欠不欠的，你这傻丫头！”李袁之嗔怪，他五哥也是个倔强的怪人，当年大费周章娶来回去，原以为二人会好好在一起，相伴到老。谁知一夕之间，两人闹得跟仇人似的，老死不相往来。

    明明醉酒的时候，五哥口中念叨的仍然是她的名。醒后，却绝口不提她。

    “都当娘的人了，老了，还丫头不丫头的。”她转移话题，算是实话。

    蝶娘扑哧一笑，轻轻捏了捏招财的脸，怪罪道：“这话讨打！在座的，哪一个不必你年纪大，我们都不认老，凭什么你早于我们摆出老气横秋的模样。”

    “哈哈哈，确实该打，我竟然忘记了。”招财拉拉蝶娘的衣襟，一早看出端倪，对蝶娘低语一声。一向豁达的女子，脸色稍红，染了几分美丽霞色。

    “你们在说什么？”李袁之瞧了瞧说悄悄话的两名女子。

    招财酝酿一番，慎重地说出口，“袁之，你打算以后就这么单过着吗？”想提醒句水兮回不来了，恐多言惹他伤心。

    李袁之淡然一笑，抬眸望了湛蓝邈远的天空一眼，似是在寄托某种情感，“对。一生随意过，绝不再娶别的女子。两年，还有两年的自由时间，我就得回到五哥身边，继续辅佐他。”

    蝶娘眸中之色黯然，展换笑颜，不愿被人探究到心事。原来，先前四处派人打听，闻言摄政王世子对红颜薄命的世子妃专情，发誓此生再不娶亲，是真的！可，纵使未出此誓，也轮不到她蝶娘这种风尘出身的女子随侍堂堂的世子爷。

    她深明这些道理，偏偏本身是个固执的人。只惊鸿一瞥他一眼，就此痴情上了。说来可笑，素来游戏于诸多男人中，从未有过得不到的可心人。第一次动情这般深，却是在动心那一刻就注定不可能了。

    如此也好，往后继续游戏，做个无情的勾栏女子。深深种下的情根，不必拔了。世子有他的得不到，心中苦，不如默默陪着他一同苦一辈子。免他孤单。

    “小家伙兴许要睡了，你带她回去哄她睡吧。”李袁之放低声音，动作稍轻，将困顿的小朦胧放于招财怀中。

    招财小声说：“我去去就回。你们别急着走，留在这里，我们回头带你们好好逛逛。”抱好小朦胧，起身欲离去。

    “王爷，公子，我同招财妹妹一起去。”蝶娘施礼，与招财同去。正经的两个男人之间，空留她一个小女子，总别扭。

    即墨谏言与李袁之相谈。

    “李世子，当年我们离开，李皇可曾对你说过些什么？孤向来好奇，李授衣当年千般万般防着孤，不让孤靠近小财。为何转身便突然撇弃她，肯轻易放手？”

    “五哥从未对我透露过，我也纳闷。”李袁之挑眉，听即墨谏言一提，心里更为迷惑。

    幡然醒悟重要之事，“曾听闻我五哥说，荆阅明不简单，要你们多加防备。”

    即墨谏言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师兄？李皇可说过，因为什么？”心中挑起几分怀疑来。

    李袁之摇头，“触及招财的许多事，五哥都不愿多吐露。他……”仍在惦念着招财。

    招财这边，刚把小朦胧哄睡。

    她与蝶娘轻手轻脚出了屋子，去往竹排小桥上走走。

    招财远观淇水滺滺的水面，黑颈鹤飞来，十几只之间隔着相等距离，浮在水面上。周围的小鸭子四散开来，凫水、嬉戏，水中鸢尾花竞相争放，蓝紫色的花朵花团锦簇，眼前一派生机蓬勃之景。

    蝶娘仿佛身处如画仙境，心旷神怡，“招财妹妹，你们何时回云都？”

    “我和谏言原本打算今天就收拾行李，回云都一趟。凑巧遇到你们，不如先带你们四处走走玩玩，过段时间，一起回去。”

    “好。”蝶娘应允。

    招财回望蝶娘，看得出她对李袁之有情意，“蝶姐，你喜欢袁之吗？”

    蝶娘浅笑，不瞒她，“我的确喜欢世子，但明白世子的心一直在已故的世子妃身上。即便没有世子妃，像我这样的风尘女子，也绝无可能能与世子那样的好男儿在一起。妹妹，你可认识世子妃，那是一个如何兰心蕙性的至美女子？”目光挪至招财身上，不禁好奇能让他牵肠挂肚，痴情相对的女子。

    “她姓沈，叫水兮，人也真的温柔似水，是个好姑娘。当年……”招财一五一十与蝶娘倾诉当年事，二人顺着竹排长桥，越行越远。

    蝶娘听罢，捏紧拳头，气得直捶木桩，皓腕被砸疼，浑然不如心里疼，“这对姑侄女真的是阴毒之人。平素后院里女人勾心斗角，明面打架，或是暗中施以小手段，害对方出丑。在这些恶人面前，都算不得什么！”

    “天底下竟有如此人，真真是不配为母。上天就不该让这样的人做水兮妹妹的母亲，不止糊涂，还很蠢。瞎了一双眼，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任着她侄女祸害死自己的女儿。知晓实情，仍瞎眼袒护杀人凶手。”

    “幸而有这样的结局。我们青楼里的女子，哪个不比她姜氏玉嫆干净得多！哼！可惜了，心性善良柔弱的人，要么被逼死了，要么被坏人挑动逼成同类人。”

    招财喟叹，“我也这样认为，气是出了。回不来的水兮，希望她能有来世，一生安宁。”衷心祈愿。生活在文明先进的另一个世界，如今到了多有不同的这边世界，因为心中疼惜、怜爱的人，总有些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