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袁之与龙疆坐在石桌旁,他瞧浓情蜜意的一对璧人携手前来,调侃道:“五哥,这么久以来,我可算是能和你打个照面了。”
不识旁边屋子未出来的那位李益舟眼线是否能听到,李授衣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本王倒是想带着你一起去喝花酒,可惜回回去,你都未醒,昨日钱输光了,被债主追着打,幸而遇到前来硕州寻我们的龙疆,今日无钱了,不去也罢。”
“切!”招财很是自然地进入演戏状态,朝着施凝蕊那屋故意说,“我还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李袁之昨夜听龙疆说清楚一切来龙去脉,与面前二人一唱一和,统一口径:“五哥倒真是厉害了,我还以为是招财误解你,谁知五哥真的染上了这穷乡僻壤出来的恶习。”
“再继续耗着,没被穷死,倒会被饿死,我先去做早饭了。”招财说着,正要往厨房那边走去。
他抓住她的手,说道:“本王与你同去。”
招财点了点头,与他同去。
“龙侍卫,你觉得今天的早饭会不会是酸的?”李袁之目送那对分外碍眼的人远去,扭头看向与自己处境一致的龙疆。
话说,龙疆这小子此去数十天,真的还与他一样单飞万年吗?
可看眼前这木头一般的人,也根本不像是会和姑娘谈情说爱的样子。
“属下不知。”龙疆识得李袁之的意思,盯着地面若有所思,心中思念起一个人:郡主……
厨房内。
李授衣生火,招财洗菜,顺带处理自己昨日做成的半成品食材。
“财财,你弄的那些东西,本王此前从未见过,那是什么?”李授衣疑惑不解地望向招财手边的诸多奇怪之物。
“是米线、卷粉、凉粉,”她一一指过,说与他听,“在未来,大概在千年以后,这些美食很受我家乡的人欢迎,我超级喜欢它们,开店以后准备卖这些早餐,今天早上我们就吃这些,让大家帮我试试味道。”
他容色平静,颇有感叹:“千年以后,好生漫长,上苍让你来,应当不只是将你送到本王身边与本王相守。”
“衣哥,来帮我个忙。”招财打断他的思绪,不令他沉浸在患得患失中。
稍后,招财与宅子里所有人同桌围坐。眼前几人,包括施凝蕊,对着一桌子此前从未见过的菜式感到诧异。
“你自何处学来这些稀奇古怪的手艺?”李袁之拿起筷子,愣愣瞧着那桌冷热兼备的“菜”,竟不知从何处开始下手。
“秘密!”招财觉得追本溯源解释起来说不完,也难以让周遭人信服,只得故弄玄虚,与知情的李授衣相视一笑。
李袁之下筷子去挑,犹豫放到碗中:“这,卖相倒好,可,能吃吗?看着也不像是面。”
“吃吧!我保管入口即死,能享受老白老黑一条龙护送的高级服务。”招财戏谑一笑,李袁之的样子跟吃鸿门宴没区别。
“你这人,如何说话的,至于嘛!五哥,管管。”李袁之向招财丢了一记白眼,这人好的不学,偏就学得贫嘴。
“别说了,吃吧吃吧。”
招财带头停了话题,李授衣第一个动筷子。
须臾,桌上碗碟里的饭菜,被一扫而空。
“姐姐真是好手艺,这些吃食也不知是哪处传来的?”柔媚的声音夸赞道。
又问出处!怎么办?瞎编。
“我记不大清楚,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我途经某个村庄,有人教的。”招财说了一通连自己都信服不了的话。
她转了话题:“你们给点意见,味道有哪些问题,我改进煮法。”
施凝蕊摇了摇头,依是赞她:“姐姐厨艺高超,如今这桌子饭菜已是极好。”
“你方才说是木瓜水的,”李袁之开口说话,招财坐等对方的意见,“我最是喜欢,你往后能否常做?”
“唉,多大点事,可以,我还以为出了什么毛病。”招财的期待落空,自己听了这一通熟人互吹,愣是没任何营养。
她目光略过李授衣,衣哥在厨房尝试就夸过自己了,筛除。剩下的就是一向冷酷冷酷的龙疆,放弃问他,估摸着问了对方也只会说还行、一般,没实话。
碗筷交于施凝蕊收拾,招财与李授衣等人上街,去忙向沈家提亲之事。
一行人用银票兑取了现银,照当地婚俗彩礼清单一通买,雇了几人抬着彩礼入沈家。
沈府内。
李授衣危襟正坐主位,与沈平生众人谈李袁之与沈水兮婚嫁之事。
姜玉嫆眼巴巴望着那一箱又一箱的彩礼,白花花的现银,满目琳琅的各色奇珍异宝,除那些贵重之物,也有送予沈水兮的上等华美锦缎、钗饰等。
想当初,她因怀有身孕,草草嫁给那两个窝囊废男人都无如此待遇的十分之一。
恶婆家觉得她是倒贴,她满口以爱那两个男人为借口要他们娶她,不便张口要适量彩礼,恐撕破嘴脸,自己月份大了未婚有子不好办,草草与他们办了喜事,十月怀胎产子,愣是没得半分好处。
她沈水兮是沾了自己的光才能有今日富贵生活!
姜玉嫆丈夫顾垣跟着入内,搜寻多时,未见先前那名身段妖娆的绝美女子,满腔疑问。
因对方是堂上清冷贵公子的小妾,不敢多嘴问。
李授衣轻抿一口茶,徐徐说来:“沈大人,今日贵千金与本王堂兄结为连理枝,实乃大好之事,因办事匆匆,怕委屈了令千金,特送足彩礼。”
在场人无不瞠目结舌,这算是送足彩礼?这样多的金银财宝够他们全镇的男子娶妻生子了!兴许不止。
皇家人就是阔绰,拿着老百姓上缴的钱,恣意挥洒。传闻中,这位授王爷被夺了所有资产,现下这钱……许是要当新郎官的世子,授王爷是没落了,不过还有摄政王府顶着。
“沈家承蒙世子、王爷抬爱,与世子结为姻亲,是下官之幸。”沈平生惶恐,自家主子与他沈家这样小门小户的家族要沾亲带故。
“沈大人宽心,我必定会善待水兮。”李袁之对着自己这位板上钉钉的老丈人以礼相待。
沈平生不指望自己的女儿在皇家得宠一生,只望她一世无忧:“多谢世子,下官就将小女交付于你,下官想挑些下人一并过去伺候,不知世子和王爷意下如何?”
“不必了!”李袁之想了想他们那芝麻大的地,总共四间厢房,死了一个微儿,来了个龙疆,塞得满满的,哪还容得下旁人。
是了!沈姑娘来了,似乎只能同我住……
他恍然大悟,可除宅子,自己也没地挪,他堂堂摄政王府世子,总不能入赘小门小户家。
唯有暂且委屈沈姑娘,与他同挤小小屋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