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财旁观身侧那位做得一手好菜的美人,瞠目结舌。
喟叹这踏马是什么人?杀人利索,烧菜也……模样惊艳,这样的姑娘,下辈子她当男人,就娶了。
转念一想,对方段位太高,还是算了,稍不注意,会被杀的!
招财、李袁之和施凝蕊三人围桌而坐用早膳,沈水兮仍昏睡着,他们未有打扰。
“五哥呢?”李袁之见李授衣不在,习惯性一问。
招财此刻很是想对他说实话,目光移至施凝蕊,硬生生憋回去满肚子实话:“别提他,我都找不到什么词骂他,李授衣跟那群不务正业的‘读书人’去青楼里找小红风花雪月了。”
李袁之一怔,自己五哥这是转性了?
他打死不信,识得施凝蕊是李益舟的人,顺着招财的话问:“小红是谁?”
“你讨打!哪壶不开提哪壶。”招财佯装发怒拍桌子,趁施凝蕊不注意给李袁之使了个眼色。
他极为机敏,接收到对方的眼神,戏谑一笑:“来脾气拍桌子了,看来你也像益王家那位,是只母老虎,难怪五哥喜欢什么小红小绿的。”
提及益王,招财余光瞥向施凝蕊,发现她忙着夹菜,细嚼慢咽,毫无异动。
“吃你的饭,没人当你是哑巴。”招财丢了一记白眼,莫名觉得自己无辜,只为配合李授衣,还被李袁之说了一嘴不是。
吃罢饭,施凝蕊与招财上街买胭脂水粉,在施凝蕊的强行会错意之下,招财被其化了个规整的妆容。
“姐姐本身底子不错,方才还不让施粉黛,瞧瞧,你如今的模样多美!”施凝蕊站在招财身侧,声音柔媚可人。
招财目光牢牢停留在镜子里的自己,本属于张橘如的脸上,委实更为丽质、精神。平生初次化妆,有一种不习惯的感觉,怀疑就着这副模样出去,毒舌李袁之不得煽风点火说句:哪里来的老妖婆!
届时,免不了一番唇枪舌剑。
“要不还是洗了吧。”她心情忐忑,李授衣某时某刻突然回来,撞见自己,会不会吓一跳,并且心肌梗塞。
什么轰动大场面?
施凝蕊嗤笑一声:“何必呢?女为悦己者容,姐姐不是说过,要悉心打扮自己,挽回王爷的心么,你于今妩媚模样,岂是勾栏里的庸脂俗粉可比,不如留着待王爷回来瞧上一眼。”
“这样好吗?”招财虽身为颜狗,但一贯对自己的容颜没自信,即便换做张橘如的脸,朝夕相对,也看作了自己。
以往李袁之、李益舟说,自己这张脸,这副姿容,配不上李授衣,如今呢?没区别吧!
“好!”施凝蕊不曾见过如此自惭形秽的女子,一张脸美或不美,旁人喜欢与否不重要,若能讨自己欢心才是真的好。
那就等衣哥回来吧!
招财顶着万般不习惯的脸,去看看沈水兮如今状况。
“你回来了,还真快。”刚轻轻推开里边的门,清逸的声音自后方响起,她知道是李袁之。
“是呀。”招财谨慎转过头去,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先拿李袁之试试眼。
李袁之撞见脸上上了红妆的招财,添了几分明媚,艳而不俗,如沾了雨露的海棠花般清丽,感叹:“你早该妆点自己,如今看来倒是个美人胚子,五哥倒是没选错人。”
招财发懵,坐等好的“妖婆”称号呢?化妆就有那么神奇?
美人胚子,她会心一笑,掩饰不了的喜悦不允许她自谦:“证明你之前眼拙了。”
“给了几分颜色就开起染坊了,你这小丫头片子。”他指了指招财,很是无奈。
“别小丫头片子的叫了,姐姐我比你大,我会跑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招财脱口而出。
“你在开什么玩笑?”李袁之细看眼前这人,总不过十几岁的模样,绝不会比自己年长,“呵,果真是小丫头,本世子不与你一般见识。”
她默叹:也好,解释起来费劲,李授衣那边,用了漫长又漫长,憋屈又憋屈的三番五次解释,他才相信,每个人都一一解释,我不得累死。
“去看看沈姑娘醒了没有。”招财脚步放慢,把一切声音降到她能做到的最低。
李袁之犹豫再三,自己已背过沈姑娘,再提男女授受不亲隔阂,也无用,心中担心、好奇,缓步跟进去。
他二人看到熟睡的沈水兮模样憔悴,嘴唇微动,似是在说些什么。
“廉、廉、廉君,廉君……”凑近听,沈水兮呓语,念叨着梦中情郎的名。
招财颇为触动,沈姑娘这个样子,定是真真切切喜欢上了梦里并不存在于现实中的人。
她看着揪心,真如沈姑娘所言,知道对方永远不会来,愿等一辈子,清醒着绝望,还真是惨。
李袁之端详沈水兮熟睡的容颜,听着自己喜欢已久的姑娘口口声声呼唤别的男人,有几分失落、心浮气躁。
某个瞬间,决定不再在意她,可管不住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他扭头离去,招财注意到李袁之的举止、神情,为沈水兮盖好被子,轻步离开。
她追上一脸闷闷不乐的李袁之,与他同坐于庭前,压低头看着他,故意挑明:“我看见你一听见沈姑娘喊‘廉’,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是怎么了?”
“你看错了!”李袁之目光正对沈水兮所眠的厢房,眯了眯眼,眼神稍冷。
招财注视着这位与自己相熟的世子的一举一动,单手支撑着下巴:“是吗?男子汉大丈夫没什么可掩饰的,袁之,你是喜欢沈姑娘的吧?”
李袁之盯着那间沉寂的厢房,沉默片刻,若有所思,眼睛转向招财:“是又如何?”
“是就追呗!”她知沈姑娘属意不真实存在的人,更知难得动心的李袁之此前时时去荷花池畔转悠,为的就是朝思暮想的沈姑娘。
“你说说,如何追?”李袁之放眸望向招财,眼前的鬼丫头点子多,听听也无妨。
招财细想,分析道:“沈姑娘想要的并非只是梦里那个人,而是像他一样真心呵护她,珍藏她人生中点点滴滴的人。她喜欢那个人,是因为长年给予心底的陪伴,这样的喜欢虚幻且甜蜜,最大的弊病仍是不真实。当她真正遇到困难的时候,无法对她施以援手,只能在她度过那道坎以后来,马后炮一样守候。你的优势是,真实存在,超过那位‘廉’许多。如果袁之你是真心喜欢沈姑娘,下定决心和她在一起,那就以真实陪伴、帮助来换取她同样的喜欢。如果只是一时新鲜感,那我劝你还是歇歇吧!”
“瞧把你能耐的,我知道该如何做了。”李袁之眉头舒展开来,他自然是前者,愿付诸真心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