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菜朦胧的泪眼扫过在场的王公大臣,这帮有权有势,不把底下人的命看在眼里的“上等人”中,是谁杀了她?
若查出来了,他必定会付出身家性命令那些人偿命!
李授衣看着已死的陈惬惬尸首,目光定格在原地悲伤的招财、陈菜等人,心中生出些怜悯来。
放在以往,一切与自己无关紧要,凡事不重要的人,只有利益上的牵扯,从未需要过他的怜悯或是半分别余感情。
他目光从招财身上挪开,问:“方才发生了什么?医官可查出死因了?”
“禀王爷,陈姑娘死于毒杀,她杯中被掺了鹤顶红。”医官上前回答。
李授衣眉头一皱,陈惬惬在王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并不可能招揽在外的宿敌,可疑的,只有授王府的人。
李益舟嘴角闪过一丝冷笑,他今日有得忙了:“五皇兄,我看此事不如交给柳大人来查,事关五皇兄安危,万一嫌犯真正要毒害的是五皇兄,而死去之人只是无辜受害,这便事关五皇兄的安危了。”
“行吧。”李授衣心里明朗李益舟不怀好意,某些乱子已出,想必能为他推波助澜。
李益舟对着授王府的侍卫命令道:“你们去搜整个王府,五皇兄那处也搜仔细,倘若被奸人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来日坑害到五皇兄可就不妙了。”
李授衣目光冰冷略过李益舟的狡诈嘴脸,他知晓,对方的意思是想让自己的侍卫在众目睽睽之下替他李益舟寻到授王府谋反或不利的证据。
“将陈姑娘,好生安葬。”李授衣转头对管家吩咐道。
“是。”
李授衣阔步走到招财面前,把她拖起来。
招财挣扎开他宽大有力的手,闪躲到一旁去。
稍后,陈惬惬的尸首被装殓入棺木中。
前去搜王府的一队侍卫赶来,为首的呈上沾了泥土的白色小瓷瓶。
“回王爷,我们跟随益王爷在橘苑海棠树下搜到此瓶,不知道里头装着什么粉末。”为首的侍卫如实说。
李益舟,呵,偏他李益舟一去便知哪处藏匿了东西!
招财惊愕,悲伤的感觉褪了些,深觉大事不妙,陈惬惬之死,还有那毒药瓶子,摆明了是冲着她来的。
当初石蒜儿说过,陈惬惬鬼鬼祟祟进了橘苑出来,屋子里规整如前,没少东西,莫非就是她藏的毒药?
她曾发现过新番过的土,那就是埋毒药瓶子的地方?
若真的是,她白白为了害自己的人难过了一场!
李授衣接过药瓶,递给医官查验。
医官打开那残剩药粉的小瓷瓶,细细看,闻了闻气味,查验过后,取出发黑的银针呈上:“王爷,此乃鹤顶红,与陈姑娘所中之毒无出入。”
李授衣望向招财,心里有诸多疑问,却偏偏不信是招财毒害的人。
“别看我,这东西我见都没见过,完全不知道它的存在。”招财迎上他的目光,她不确定李授衣是否会第一时间站在她这边,信任她的为人。
李益舟站了出来,挡住招财与李授衣二人的视线,指着招财严厉道:“证据确凿,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你休想狡辩!”
“不是我。”她隐约觉得,害死陈惬惬的人不光是要陈惬惬死,还有她张招财的命,对方也想索。
李授衣的后院同时死了两个女人,最后坐享其成,得利的究竟是谁?
招财拼命去想,脑海中过滤了施凝蕊,一时不敢确认,又在疯狂想嫌疑人,扩大范围,连男人也不放过!
“到底是不是你,跟本王去刑房走一遭便知。”李益舟给自己的亲信侍卫使了个眼色,令对方去捉拿犯人。
那侍卫抽出腰间剑,要去架住招财的脖子。
李授衣威武的身躯挡在招财面前,她的心安定了下来,看来他是信自己的。
“住手!”李益舟及时喝住侍卫,走近李授衣,“好言”相劝,“五皇兄,你这是何苦呢?如此姿色的女人并不值得你护着,她心如蛇蝎毒杀人,留在你身边实属不安全。”
李授衣眸光冷厉地盯着李益舟,严词警告:“本王的女人,谁都不许动。”
李益舟妄想用李枸旦的名义压他一头:“若皇上怪罪起来……”
“普天之下谁若杀了她,本王便灭了谁家!纵使是皇上也不能动本王的女人。”李授衣将招财护在怀中,不知要害自己的敌人究竟是谁,招财动弹不得,只得依赖他的庇护。
“五皇兄,你……”
“各位请回。”
李授衣并不顾忌李益舟的颜面,打断他的话,开始赶人。
瞧今日这局面,众人无奈,连热闹都不敢看,乖乖依着授王爷的话,边回眸,边离开。
“你相信我?”招财抬眸望向李授衣,她想听他亲口说一句。
“本王信你!”李授衣注视着她,不假思索回应。
“足够了。”她心里有了底气,一定要查出杀害陈惬惬的幕后黑手。
虽说那毒药药瓶兴许是陈惬惬藏在她橘苑的,但今日往陈惬惬酒杯里总不会是本人。
谁会那么傻?自己给自己下毒把自己药死,想自尽的人除外。
陈惬惬自尽这一条除外,都没命了,还怎么争李授衣,是故意要拖她当枉死鬼,好给施凝蕊得利?
不可能的,用脚指头想想都不可能。
招财担心颜输棠回往故乡的事情今日若拖着不动,往后就难走了,这一次出了这样人命关天的事,隐匿于暗中的黑手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怕颜输棠继续留下会无辜受到牵连,向李授衣提议:“我们现在把输棠送出去,我心里担心很多事。”
“好,今夜,本王会让龙疆护送他们出城。”李授衣有些明白她的心思,如今事情多了,全都拖着,来日会出大乱子。
“谢谢你。”招财心里憋着一肚子冤屈,对李授衣的无条件信任、帮助,有些感动。
他神情漠然,许是因她生疏的“谢”字:“你不必对本王说这样的话,只需,只需待在我身后,由本王护着你。”
她沉默,不说谢谢,那得说什么?我感激你,好像也不能说。
他说他护着她,只这一时,往后是她来守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