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赵宗全当时看到赵策英如此,感觉非常失望。
你知不知道让文彦博当主考官是什么意思,他当主考官就意味着这一届的学子都是他的学生了!
自己一直想找到他的错处,好用来将他外放出去,可你明明知道朕的想法,却一直和朕对着干...
你想干什么!
再说了,他在南方的时候挑唆,离间你和寿哥儿的感情,这些你全都忘了?
现在你和寿哥儿之间的关系还像刚来汴京的时候那样亲密吗!
笑话,天大的笑话!
谁真正对你好你自己不清楚吗,你被猪油蒙了心吗!
赵宗全死死的盯着领头的赵策英,心里暗暗想到,要不将储君给换了吧,他这样搞下去,日后又是先帝的那个局面...
可转念一想,毕竟他是朕的嫡长子,轻易换储容易朝堂动荡。
再加上朕的幼子年纪尚小,母家的势力也小了点,现在换储他担当不起来。
哪怕想换储,也得让自己的小儿子长大些再说。
想了这些,赵宗全扫视了大殿中的文官们,不情愿的答应了下来。
下朝后,赵宗全便将刘贵妇的哥哥叫到了宫里。
说些什么无人知晓,但是刘将军出宫后,却直奔燕国公府,在燕国公府待了一天后,到了晚上顶着疲惫的身体,家都没回,满脸喜悦的迎着夜色往西北而去。
...
贡院之中,考生都已经交卷离开考场好一会儿了,就连卷子都已经全部收拢起来。
文彦博此时坐在上首瞥了眼已经聚集起来的卷子,面色阴沉,显得若有所思。
前段时间一从南方回来,桓王就将自己吩咐他的事情给说了。
他说自己只是刚开口,燕国公就毫不犹豫的直接将虎符给交了出去!
这一点自己是万万没想到的,哪怕他犹豫一会儿,自己也能借题发挥,将其如同狄青一般扳倒。
可自己再三询问桓王,人家确实是直接将虎符给递了过来,甚至官家归还他都没要,这...
难道燕国公真的不贪念权势?
不可能的,哪有人不贪念权势的,他这定是以退为进...
以退为进也不是这样玩的啊,袁文纯的八万人是确确实实的给了朝廷,虽说是给了皇城司,可皇城司的都指挥使就是桓王自小的玩伴,也就等于变相的给了桓王。
他这样搞得,自己都快要认为他是忠臣了,实在是无从下手...
可不下手也不行啊,他虽说是交出去八万,可手里还剩下二十多万呢,这些兵马放在他手中,强支弱干,于社稷无益啊!
只有强干弱枝才是长久之策,这天下说到底,还是得由文官来治理的,勋贵手中握着这么多兵马,前朝的教训还没吃够吗!
突然,文彦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敲了敲桌子,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了过来。
见众人看向自己,文彦博昂头道:“去年会考,有人以权谋私,无视自古以来的规矩,居然让落榜之人也当了官...”
说到这里,文彦博瞥了眼坐在一旁的盛弘,悠悠道:“此人盛侍郎可知晓是哪位?”
盛弘哪能不知道,去年琼林宴的时候就有个御史说过了。
可当时先帝的反应也是能让人很清楚的明白,自家女婿做的这事情是经过先帝同意的。
你当时不跟着那个御史一起说,现在突然提起这个干什么。
盛弘抬头想要反驳,可看了眼文彦博又泄了气,不说人家是二品大员自己是一个四品小官,就说人家攀附上了桓王殿下,哪里是自己能得罪的起的...
自从桓王殿下回汴京后,不知为何,和自家女婿的关系愈发生份,如今这文彦博在贡院对自己当众发难,难道是桓王的意思?
盛弘低着头想了想,僵硬的笑了笑,抬头道:“文相公说笑了,落榜之人怎可为官,莫不是文相公有什么误会...”
文彦博故作惊讶的看了看盛弘:“盛侍郎居然不知,你女婿去年将那些落榜举子大部分都送去了陇右,这些他难道没告诉你吗?”
不等盛弘回答,文彦博自顾自的阴阳怪气道:“也是,这陇右就是燕国公打下来的,大概是当成自家产业了吧,如果说是自家产业,那安排些人过去看着也是应该的...”
诛心之语!
这完全就是诛心之语!
如果说陇右是燕国公的自家产业,那朝廷算什么,明明这些人都是上报给吏部,经过吏部批准的,可到了文彦博的嘴里,就成了燕国公以权谋私,刻意而为。
此话要是传出去,传到官家的耳朵里,天家无情,哪怕燕国公是官家的外甥,那也...
盛弘惊恐的看着文彦博,又左右看了看,见收拢试卷的官员都在盯着自己,窃窃私语。
心里有些慌乱,急忙道:“文相公慎言,陇右为朝廷所有,陇右都督府现在也是欧阳相公在坐镇,你说的这些和燕国公有什么干系!
而且当时是因为陇右新归,官员稀缺,这才调动了举子过去,并且有没有授予官职,只是给了份差事,直到欧阳相公允诺后才上报吏部,批了官职下去!
所以说,这自家产业又从何说起?”
文彦博听了这话,嗤笑一声:“原来是这样,陇右新归,便需要将举子安排过去,那么去年云南宣慰司也是新立,是不是还得将举子送过去啊!”
说到这里,文彦博冷笑一声:“呵,谁不知道我大宋冗官严重,哪个州府不能挤出来一些官员去陇右!
要不是燕国公心怀不轨,使谗言迷惑先帝,先帝怎么可能会同意将举子安排过去!”
盛弘被文彦博这冠冕堂皇的样子气的满脸通红。
刚想继续争论,却见文彦博挥了挥手:“你休要多言,如今卷子都已经封存,你没事了,回去替本官问问燕国公,这云南宣慰司也是陇右军打下来的,要不要今年也将落榜的举子一并送去云南!”
说罢,文彦博一甩衣袖,带头走出了贡院。
贡院中的官员们见文彦博如此,也纷纷对盛弘拱了下手后,跟在文彦博身后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这贡院之中只剩下盛弘一人和一位门官在里面。
门官见盛弘站在原地发呆,上前拱手提示道:“盛侍郎,如今天色已晚,贡院要关门了...”
盛弘这才回过神来,向贡院门官告罪后,走出贡院,上了马车往燕国公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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