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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推诿
    转眼,丁夫人被人狼狈拽下,押到江相宜跟前。

    “太尉大人,我等帮您把人抓来了。”

    “有劳。”江相宜提袖,朝来人郑重拱手,而后,他又朝街上百姓拱手,“今日,江家叫诸位见笑了。”

    “太尉大人切莫这般说,谁家没个家丑。”百姓们憨憨一笑,“能为太尉大人效劳,是我等的荣幸。”

    “好啊。”江相宜弯起嘴角,露出一抹和煦轻笑,“本官能得金陵百姓如此拥护,才是荣幸至极。”

    说着,他笑容不减,低下眉眼:

    “溶月,老朽正事繁忙,难以顾及家中事,如果家里有人亏待你,你但说无妨,老朽不会置之不理。”

    今日,她没指望靠丁夫人的一场胡闹,重创江家,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叹一句,江太尉真厉害。

    他之所以能厉害如斯,是因为有经年累月堆积而来的好名声,因这好名声,百姓轻易不会相信丁夫人。

    可这场闹剧,会变作一颗种子,深埋进百姓的心里,直到有一天,种子破土而出,江家必坠深渊。

    她抬首,一字一句答:“外祖父,江家待月儿,母亲、父亲的好,点点滴滴都被月儿记在心上,一刻都不敢忘记。

    江家重情,叫月儿有了归处,月儿感激不尽,但感激之余,月儿想要学江家人,做个有情有义的人。”

    她低眉,再次伏首:

    “外祖为官,刚正不阿,令人钦佩。

    但国法之外,另有人情,月儿常常忍不住想,如果当初外祖能多念些亲情,父亲或许不会被冤死。

    今日的明谦恰如昨日的父亲,月儿不敢求外祖为明谦罔顾国法,但月儿想求外祖为明谦求一分不冤。”

    她扑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外祖父,四舅母固然有失体统,可她全是为了明谦,还请外祖父念在四舅母其情可悯的份上,救救明谦。”

    说罢,她额头抵在青砖,伏身不起。

    “说得好!”御史方元青怒吼一声,提步走到人前,“律法从不畏惧斩杀奸佞,却独怕枉杀无辜!

    今日在朝上,游医声称偷听江四郎和外室闲聊,进而猜出考题,此话只要稍稍细想,便觉站不住脚。

    太尉大人为人磊落,闻子有泄题之嫌,立刻向天子告罪,说愿意竭力寻回其子,交予大理寺依法论处。

    然而,江四郎是太尉之子,为人端方,怎会偷养外室?

    退一万步说,即便他偷养外室,天子重太学这等朝廷政事,他又怎么可能轻易说与一个外室听?

    我以为此案疑点重重,只怕有人在构陷太尉大人!我要立刻进宫,求天子允大理寺继续彻查此案,绝不能叫江家蒙受不白之冤!

    诸位大人,不知可有愿与我同去的?”

    大理寺廷尉关司白一马当先:“方大人所言甚是,此案的确疑点重重,绝不该草草结案,我愿意和方大人一同进宫。”

    “好!”方元青又是一声吼,“还有旁人吗?”

    诸臣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定主意,这时,御史大夫王竹均走到人前:“本官愿和方大人、关大人同去。”

    这话一出,数十朝臣立到王竹均身后,齐齐言道:“王大人,下官等愿意和方大人、关大人一同进宫。”

    方元青躬身:“多谢王大人,多谢诸位大人。”

    “客气了。”王竹均摆摆手,转头笑问江相宜,“江太尉,您要不要为了子和孙,和我等同去求见陛下?”

    他能说不去吗?

    宁溶月说得清楚,如果江家不曾袖手旁观,宁知忆不会被冤死,如果这一次他对亲子袖手旁观,即便正折罪有应得,难保世人不骂他冷血!

    江家清名,绝不能沾染一丝尘埃!

    “论公,老朽不该去,但人非草木,不能无情。”

    江相宜转身,率先走向万宁桥。

    “外祖父留步。”

    “溶月还有事?”

    “四舅母为子失仪,情有可原,求外祖父从轻发落。”

    江相宜拂袖:“放了佩蓉。”

    仆役松开手,丁夫人便得了自由,她激动地趴在地上:“父亲,儿媳不敬,只要明谦无恙,哪怕要儿媳以死谢罪,儿媳亦不敢有一句怨言。”

    “回去吧。”

    “是。”

    丁夫人立在桥上,看着江相宜的背影消失不见,才飞奔回溶月身侧:“月儿,太好了!明谦有救了!”

    有救?

    一旦天子允大理寺继续查下去,江家势必害怕大理寺查到江家和江宁府合谋,泄考题以笼络权贵。

    为了拦住大理寺,江家能走的路只有两条,第一,叫大理寺查不下去,第二,祸水东引,嫁祸他人。

    不管江家选哪一条路,明谦和正折都必死。

    “恩,明谦有救了。”

    人潮未散,江家三子冷着脸,走了过来,江正方寒声怒问:“父亲命你们归家,为何还不回去?”

    “马上走。”丁夫人勾起溶月胳膊,“月儿,我们一起走。”

    溶月抽回手:“二舅,月儿奉外祖母之命,前往咸宜观祭拜母亲,这会儿还没去,怕是不能回家。”

    “那你去吧。”

    “是。”溶月颔首,转头问李夫人,“三舅母,您还陪月儿去吗?”

    她怎么可能去?!

    “不去了。”

    溶月登上马车,扬长而去,车马将要横穿长乐街时,她回身眺望,聚贤楼前,秦长风面色深沉如夜。

    不久,人潮散去,江正方厉声质问李夫人:“三弟妹,父亲不许人出门,为何你们一个个都出了门?”

    李夫人不答,江正方面上的怒意更甚,江正华急了,生怕李夫人惹恼二房,忙帮腔:“说,是不是你?!”

    “不是!”

    “不是你,又是谁?”

    李夫人本来不想答,可看着江正华那胳膊肘着急往外拐的无情模样,她又改了主意,如实回答:

    “是母亲和二嫂的意思。”

    江正华愣住,和正直双双侧目,看向江正方。

    “……”

    若是旁人这么说,江正方早不客气了,可李夫人是三房正室,便她胡说,他也不能在人前落她脸。

    更重要地是,万一,她没胡说呢?

    “先回家。”

    三兄弟不再争执,沉默地转过身,这时,金桂奔了过来:“江大爷,江二爷,江三爷,世子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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