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隐隐约约有熟悉的声音在交流、争吵。

    不过，此时的云舒无心关注。

    她凝视着浮空的莹蓝光幕，周围的光景呈加速状流逝着。

    【！宿主是否确认！】

    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红字警告，此时已经叠成了虚拟千层饼。

    云舒抿了抿唇，心思在【确认】与【否认】之间来回转动着，一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决定。

    在目前，一切的走向，都是“眼下之事归于寂寥，是终末之时”的，也就是该结束了的趋势。

    星罗殿之前没有赶上入正义籍，现在肯定是不被容许继续存在。

    思来思去，外加表演欲，云舒想给星罗殿的大家一个盛大的结局。

    这个结局不一定要足够好，但一定要足够耀眼。

    一直以来伴随在云舒身旁的系统，窥视到了她的这份心愿。

    同时，向云舒传达了“要离开”的想法。

    系统在征求云舒的同意。

    只要点下“确认”键，系统就会离开。

    ……但是……

    过去这么久，系统的力量早已成为了她不可割舍的部分。

    云舒和马甲们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源于系统的力量。

    系统离开，岂不是有可能代表着，拥有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云舒本以为她会不可避免地产生恐慌，可事实是，她还算平静。

    也许从穿越后拥有系统的那一刻起，打从心底，云舒便预见到了这一天的到来。

    “有失必有得”，同理，“有得便必有失”，云舒一直在默默地思考：

    她得到了系统和其附带的许多东西，但是有什么能失去的？

    云舒不知道。

    此时，静静等待着她回答的系统，却突然出声。

    【宿主，】冰冷的机械音调在灵魂一侧冒出，语调冷淡平直，【你决定好了吗。】

    【……我会失去什么？】

    纠结许久，云舒鼓起勇气，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她在穿越前也只是个普通人，没什么重大的经历也没有什么出彩的特长。

    因为什么都不曾拥有过，所以一生都在为自己的生活努力奔波。

    将喜爱的点放在不同次元，热爱虚拟角色身上的闪光点，是云舒曾经唯一拥有的爱好。

    一朝穿越，虚拟因此变成现实。

    但是，因为来到了热爱作品的世界之中，云舒乐在其中。

    她做了许多事，说不清哪些是正确、无用……

    本身以她那容易龟缩在一个地方的性格，没有了动力驱使，连挪动一下据点都会嫌弃费事。

    只是觉得来都来了，什么都不做，那岂不是枉费？

    时光匆匆忙忙地流向身后，转眼间就到了时间。

    系统顿了顿，回答道：【不会。】

    ……是，不会失去的意思吗？

    云舒的心底生出一丝侥幸心理。

    “万事开头难”，鼓起勇气问出第一声话之后，后面的都不是问题。

    云舒问出心底的疑问后，得到了系统肯定的回答，反而又担心。

    【为什么？】

    天下，真的有免费的午餐吗……

    就在云舒思考，她会在不知不觉间失去什么、那些原剧情里的猫会不会出事……诸多问题时，系统的回答再次解惑。

    【因为，你相对应的付出了“人类多重行为学”的相关素材，帮助我……】

    系统叽里呱啦说了一堆，云舒一开始还在认真听，但是后来发现压根就听不懂。

    系统说完后，云舒还甩了甩猫头，把脑海中的余音甩了出去。

    她能大致明白系统的意思。

    ——她云舒和系统，就像“死○笔记”里的琉克与夜○月之间的关系。

    系统随机在云舒原本的世界中，抽取了一个对生活和世界没有太大期望的人，然后开启了穿越通道和种种的外挂。

    然后，观测云舒穿越异世后的一举一动，收录下来。

    但是与琉克和夜○月之间不同的是，系统来自更高维的世界，不会向云舒索取什么。

    因为系统所给予的，足够云舒将局面改造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力量，其实并没有太多。

    “不会么……”云舒低声呢喃着，心底同时也在思忖。

    真是无私，又傲慢的善良心理啊……

    云舒缓了缓，站起身。

    她将自己的本体藏在了星罗殿的废墟之中，其余马甲悉数派出去，为了星罗殿最后的谢幕准备。

    不可否认的是，当施展计划的身体从马甲替换到了本体，云舒也是会怕死的。

    【宿主，放心去选择。】系统又道。

    【……为什么你会需要我的抉择呢？】云舒几乎是不经大脑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她也不清楚是为什么，这么问是出于怎样的心理。

    是刻在骨子里的些微恶意和不死心，企图再利用系统做些事，还是什么另外？

    【宿主，您把自己拟想的太过十恶不赦。】系统提醒道。

    云舒愣了愣，不自觉地笑了。

    她忘了，从绑定系统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就不存在隐私。

    云舒的内心会完全向系统开放，任何想法无处遁形。

    作为一名曾经在红旗下生长的人类，会有恶劣的想法是人性的使然，但对自我道德的束缚注定她做不出所想到的那些事。

    该说不愧是高维生物么？

    看待的角度不同，所以任何事、任何物都有正确的自己的独特的见解。

    之所以需要她的选择，也许只是想走个流程罢了。

    【是的。】

    当得到答案的那一刻，云舒便按下了“确认”的按钮。

    莹蓝色的面板上所有的数据开始消散，分别化作一个数据包，还有一串浮空的倒计时。

    倒计时结束后系统就会离开这里，云舒知道这一点，但是她不懂那个数据包的意义。

    【其中囊括宿主穿越异世后的所作所为、笔记分析等数据，作为临别赠礼送给您。】系统适时开口。

    【多谢。】云舒眨了眨眼。

    ……她倒是没想过这个。

    【离别前，请您回答一个问题——】

    云舒洗耳恭听。

    【您真的要留在异世度过余生吗？】

    听系统的意思大概又是一个素材吧，云舒便问：【如果我说，我想要回去呢？】

    现代的生活是灵魂中无法抹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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