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倾对他的反应很满意。
迟寂恼极了，生平第一次所有的举动都被她掌控着，不爽的感觉直冲大脑。
他舌尖抵了抵上颚，感觉喉咙更渴了。
在女孩迫切的眼神中，他俊脸黑了又红。
几秒后，才冷冷吐出一个字。“小。”
陆苟接连咳嗽好几声，才维持住脸上的表情。
果然，迟哥说的不错，小仙女看来是真的喜欢他。“那小仙女你就猜小了啊。”
夜倾眼睛眯了眯，璀璨灯光下那双琥珀色瞳眸被光线勾勒出几分温软。
但出口的话却令所有人震惊“我猜大。”
迟寂“……。”
众人“……。”
所有刚刚那出的目的是什么？秀恩爱，还是故意撒娇。
柳如烟感觉自己都要气死了，想发作或者直接揭穿她，但迟寂在这，她有些不敢轻举妄动。
硬生生差点将自己憋出内伤，但现在这小妖女又整这出。
她克制着，凉薄带刺的声音微哑。“行，你猜大，那我猜小。”
夜倾没说话，明媚的眉眼灼灼生辉，压根连余光都吝啬。
迟寂没说话，只是微敛的眉头皱的更深。
“开吧，陆苟哥哥。”
众人视线难得这次得到统一，迟寂从卡座中直起身子。
晦暗不明的眸子定在陆苟手上，又用余光去瞥夜倾。
他说不出，此刻心底是什么感觉，但总之是不爽的。
一种被玩弄操作的感觉让他很不爽，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之间，他好像成了服软那一方。
光影昏暗迷离间。
夜倾垂在腿侧的手指紧紧缩着，这一动作自然没有躲过迟寂。
“我开了啊！我开了啊！我开了啊！”
“你到底开不开，不开老子来。”周洋已经先忍不住爆了声粗口。
陆苟这一系列吊胃口的操作，属实让人烦闷。
“我开，我开，还不行吗！！”
在众人视线凝聚地，他缓缓揭开盖子。
赫然一个“六。”
游戏规则，一三为小，四六为大。
“小仙女，你赢了啊，太厉害了吧！”
就连陆苟都不由得佩服，这反常的操作还他妈真赢了。
迟寂眼眸深处越发晦暗不明，让人看不出真实情绪。
说实话，她问他的时候，他自己心里也没底，要是他摇骰的话，他能猜到，但陆苟摇的时候，他整个心神被她弄的波涛汹涌的，压根没看。
但她毫无理由信任他的时候，又让他没控制住的心脏砰砰乱跳。
但现在又告诉他——她是故意的。
一边故意勾他，一边又准确获胜。
虽说猜测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五十，但女孩眼底自然无意流露的自信，运筹帷幄，让他很难不多想。
迟寂眉头皱着，情绪压抑，所以，到底是故意的，还是——偶然。
准确无误的猜测结果不出夜倾所料，她满意的抿唇笑了。
似是有所感，夜倾从桌子上收回视线朝迟寂看过去。
少年的长相本就无可挑剔，眉眼俊朗又极具蛊惑性，此刻他黑眉敛着，完美的皮相扯出几分侵略性，多了一分不敢冒犯。
“故意的？”
又哑又沉的一道音。
她不明所以“哥哥，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少女眼睛微抬，眼神懵懂又染着不自知的媚色，像极了童话电影中的美貌，不该存在现实中，好像只存在梦中。
“真不懂，假不懂？”迟寂盯着她，像要将她整个人看穿。
夜倾不说话。
大小姐是属实没想到，一点小小的举动又引起他怀疑了，看来她的情哥哥还挺聪明。
“不说话？所以，到底怎么猜对的”。
夜倾眼睫无意垂落。面上波动不大。开口的声音清淋淋的。“我蒙的啊？哥哥不是知道。”
“你确定我知道。”
很明显，是在问她，既然问他，为什么不用他的答案。
夜倾照样面色不惧“我当然知道哥哥不知道啦，所以我用了跟哥哥相反的答案呀！难道哥哥没听人说过，最先出口的答案大概率都是错的。所以我选择了第二个答案”。
迟寂一口恶气憋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感觉。
“所以，你只是用老子排除答案？”
“嗯。”她低低应了声，明媚光束下，她的脸精致绝伦，唇色如同鲜艳的，沾染着露水的玫瑰，纯洁美好。
“哥哥不会怪我吧！我只是太想赢了。”
迟寂“……。”
柳如烟硬憋着，实在忍不住暗骂了声。
竟然比她还茶。
这让她情何以堪。
几人还要再说什么，被陆苟及时插话打断。
“好了好了，这局小仙女，赢了，那烟烟，你跟周洋就喝酒吧！”
柳如烟被气的心口直跳，抄起酒杯直直灌了自己好几口烈酒。
“烟烟，你别喝那么多，会胃疼的，我替你喝。”
“不用。”目睹这一场戏的大小姐心情不错。
她就喜欢看爱而不得的戏码。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心有灵犀，长长久久，应该多点爱而不得。
“再来。我就不信了。”
柳如烟放下酒杯，对着陆苟说了句。
“小仙女，你还玩吗？”
“玩啊，后面有哥哥在，我自然还不会输。”
迟寂轻嗤了声，也不知信了没信。
包厢内的音乐声不知什么时候被关掉，耳边只有骰子震荡木盒边沿的碰撞声。
清脆悦耳。
“大还是小？”
“我先猜，大。”柳如烟强抢先一步。
“行，那小仙女你只有小了。”
女孩应了声，模样照样乖，只是乖的有点的不像正常人，仿佛刚才那么运筹帷幄的她才是假象。
迟寂冷冷看着，听到她的答案后笑了，这次不用猜，他都知道里面是个大。
看来，这次她赢不了了，也不会再用他排除答案了。
这种莫名其妙对她的摧毁欲，这一刻到达了顶峰。
他好像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她输的样子。
很快，盒子被打开。
一个赫然的“五。”
柳如烟笑了，“好了，你输了，喝酒吧！”
空气稍静。
夜倾没动。
“怎么，输不起，我输了就喝，你输了，凭什么不喝。”
迟寂闭着眼，姿势未动分毫，整个人陷进沙发里般，黑色卫衣似是刚才折腾的缘故，露出大片冷白锁骨。
灯光辉映，他漂亮的锁骨间还带着刚才挣扎间扯出的红。
这模样，显然是不打算管她了。
不过大小姐从一开始就没准备让他帮，酒这种东西，能有多难。
“我没说不喝。”
她拿了个干净酒杯，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还没等众人说话，直直将酒水灌进去。
辛辣刺激到酒水刺的她直咳嗽。险些将整个肺咳出来。
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迟寂有些烦，或许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这莫名其妙的烦躁来自哪里。
少年眉头微蹙。睁开黑压压的眸，冷冷看着。
一颗清泪顺着她湿湿的睫毛坠下。
迟寂觉得这一滴水好像从他眼睛里砸到他心口。
整整五分钟，夜倾才喝了第一杯。
在杯子放下的瞬间，被柳如烟笑眯眯的声音打断。“我可是喝了三杯，你自然也要喝三杯，你们说对不对啊。”
周洋没反驳，陆苟就算心疼，也不知道说什么。
“我没说不喝。”
在夜倾颤颤巍巍的拿起第二杯的时候。
皓白手腕倏地搭上了一根冷白骨节又分明的手指。
“别喝了。”
迟寂扣着她的手，像拿捏着一只破碎孱弱的蝴蝶，这种感觉让他莫名气都散了不少。
“可是我没有喝够，这是游戏规则。”
迟寂眉头皱着，轻而易举地将她拉扯过去。
挣扎间——
黄色水花沿着杯壁争先恐后地往外溢。
一个没控制好力度，女孩直直砸在他怀里。夜倾阖着眼，像没什么力气，但又似本能的往他身侧靠。
“这不公平。”柳如烟看到眼前这一幕，感觉自己险些被气死。
“没什么不公平的，她剩下的酒我替她喝。”
话一出口，迟寂自己都愣了瞬。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想通，他为什么要帮她，好像是听到她咳嗽难受的时候，他就想出声打断。
夜倾一只手熟练的缠上迟寂的腰，显然一副醉倒的模样。
另一只单薄的手腕被肆意的少年掌控着，手心间的滚烫异常灼热。
“哥哥，不用你帮我，我自己可以喝的，喝的……”
她说话声音很轻，几乎要听不见，被酒意晕染过的气息，慢得叫人耳畔发酥。
可偏偏就是对着他耳朵的。
迟寂再次怀疑，她就是故意的。
在她还要继续在他怀里挣扎起身间，迟寂干脆利落，直接抄起桌子上的酒瓶一饮而尽。
动作又快又狠。
不到三十秒后，他将空酒瓶放下。
余光扫向柳如烟“可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