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寂感觉自己脑袋昏沉沉的，脚底虚虚沉沉的，灵魂似乎都开始抽离了。
连跟着陆苟说话的心情都没了。
“没意思。小洋子，你猜，大还是小。”？
陆苟偏头去看周洋，却发现这死小子视线直愣愣的落在柳如烟脸上。
而柳如烟，那眼神又恨不得将他迟哥生吞活吃了。
陆苟不由得无奈摇头。
好一出牛逼的三角恋。
算了，他还是好好摇骰子吧！
明明灭灭的灯光变换。
迟寂骨节分明的大手松垮搭放在膝上，幽邃深谙的长眸半阖。
越想脑子越烦，跟埋了一颗定时炸弹一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炸了。
包间大门没关紧，一条狭缝间微弱的光线透进。
忽然，那抹光越来越大，门彻底推开的瞬间。
众人视线扫过去。
除了迟寂。迟寂照旧闭着眼。
门口的女孩照常一身棉质白裙，可能是天冷的缘故，瘦削的肩颈上披了一件黑色外套。
夜倾本就漂亮到极致，朱唇皓齿，长发散着，有些乱，但丝毫不影响她的外貌，反而给她增添了一份独一无二的美。
酒吧的变幻的灯光似都格外偏爱她，忽明忽暗的从她毫无瑕疵的脸上扫过。
女孩抿了抿唇，澄澈如山间麋鹿般透明的眼神在屋内扫视一圈，最后将视线定在卡座中坐姿随性的少年身上。
语调柔柔的。“我来找迟寂哥哥。”
陆苟颇有些脸红的轻咳一声。
果然，仙女就是仙女。
好像美的跟他们不是一个图层的。
“迟哥，小仙女来找你了。”迟寂颇有些恼的睁开惺忪的眼，顺着几人的目光看过去。
只淡淡看了眼，就收回视线。“关我屁事。”
但隐藏在暗光下的耳垂还是没出息的红了一片。
不由得暗骂了声。
艹，为什么一件地摊货，她都能穿的那么勾引人。
肯定是故意的。
“小仙女，你别搭理他，喝酒喝多了，脑子不太清醒，你过来坐就好。”陆苟拍拍手边的位置。
“好。”夜倾在陆苟和迟寂中间的位置坐下。
柳如烟则是在夜倾出现的瞬间，视线就直愣愣的锁在她脸上，似是想将她整个人看透。
夜倾自然察觉的出，跳脸小丑罢了，不足畏惧。
“陆苟哥哥，你在玩摇骰子吗？”
“对，有没有兴趣一起玩。”一听到有人感兴趣，陆苟瞬间来劲了。
“要不要一起玩，哥哥教你。”
陆苟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一声哥哥就能让人心花怒放。
“好”。
夜倾乖乖应了声，随意撩起挡住眼睛的长发。微卷的睫毛湿湿眨了眨。
让人看不出情绪。
大小姐垂着眼，她目前对游戏没兴趣，只是对旁边假寐的人感兴趣。
夜倾漂亮的手按照陆苟的要求放到骰子上。
睫毛煽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她在赌，赌他会不会出声打断。
只要他出声，她就可以大致可以确认他的心意。
在意，心软，占有。
不就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
前两个他已经有了，就差第三个。如果这三个都占齐了。
那她是不是离她的最终目标只差一步。
“是这样吗？陆苟哥哥。”
“我感觉自己手的姿势不太对，你帮我看看。陆苟哥哥。”
“陆苟哥哥……。”
女孩声音本就甜的溺人，此刻略带点哑音更显撩人。
陆苟感觉自己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如泡在上一般，轻飘飘的。
果然，跟仙女说话，空气都是甜的。
周洋没什么反应，柳如烟则放下手中的酒杯，静静看着她演。
“不对，你要这样。”陆苟不好意思的捏了捏滚烫的耳垂，“小仙女，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握着你的手教你，行吗？”
夜倾抬眸，似落雪雨溅的眸子动了动，忍住眼底的嫌恶。下意识去瞧迟寂的反应。
但身后的少年照旧敛着眼，丝毫不在乎。
夜倾笑了笑，开口的话照旧乖顺“好啊，陆苟哥哥可以握着我的手，这样我学的也快一点。”
迟寂闭着眼，没人注意到少年越抿越紧的薄唇。
迟寂颇不爽。
哥哥，哥哥，又是哥哥。
艹！！！
不是都说喜欢老子了吗？怎么还能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
果然，不矜持。
两只手交握的瞬间，被一人拦住。
夜倾看着自己胳膊上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忍住眼底的笑意。
不出意外，这场赌局，她又赢了。
他的心轻而易举。
“哥哥，你也要玩吗？”装傻充愣她一向熟练。
“你是问谁都叫哥哥。”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迟寂很不爽，“不是说过喜欢老子。这么快就变心了。”
接连扔出的几个问题，让大小姐漂亮的眼睛弯的更深，如浅浅的月牙一般。
在迟寂没注意的瞬间。冷白指尖放在了他手上。
两只好看到极致的手握在一起。堪称视觉盛宴。
小姑娘甜甜开口。声音能溺死人：
“我之前说过的，我喜欢哥哥，就不会心的，我会喜欢哥哥到地老天荒的。”
迟寂看着手背上放的那只手，感觉心口像被挠了一下般。
又痒又麻的酥感。
一直喜欢，直到地老天荒。
好诱人的话啊！他怎么不信啊。
但他还是没出息的揉了揉发麻的心口，恼羞成怒反驳道
“别胡说八道，你看老子信吗？”
小姑娘没反驳，只是抿唇笑笑“我会做给哥哥看的，直到哥哥相信的。”
迟寂没理，抽回手。
但夜倾还是清清楚楚看到他红透的耳根。
大小姐叹了口气。
原来不只有女孩子喜欢口是心非，男人也是如此。
陆苟自然也能看出场合不对。尴尬咳嗽两声“迟哥，既然你酒醒了，小仙女也学的差不多了，那我们就玩一局。”
“对啊，哥哥，来啊，我一定能赢你。”
不止是这次，以后的每一场她都会赢。
后半句话大小姐自然没有说出口，毕竟她要的还没拿到。
迟寂本打算拒绝，但看到女孩兴致昂扬模样，话止在喉口。
“行。”
这个字一出，柳如烟都惊了瞬。
本以为那个骗子跟她一样是追而不得，但现在这迟寂这模样，又不像，毕竟迟寂的性子她再熟悉不过，外表看着随心所欲，肆无忌惮，什么都不在乎，但只有接触他的人才知道。
他骨子里很冷。
基本没有人能让他改变主意。
但今天——他同意了。
少年今天的反常，让柳如烟心缩了缩。
人或许就是一种很古怪的东西，自己得不到的时候，也不想让别人得到。若有人得到，就会忍不住摧毁。
毕竟高岭之花就该悬在高空，谁都别想摘下。
柳如烟锐利的视线凝在夜倾脸上，似是想将她整个人看透了。
又想到自己手中她的把柄。
蓦地——笑了。
她从卡座上坐起身，将手中的果酒放下，笑着开口“既然迟哥都玩了，那我也要玩。”
娴熟亲昵的语气。
她要玩，周洋自然陪着。
不知怎么地，本几个人都不玩的局，就变成所有人都要玩。
“行，那就这样，分两队吧！猜大小，谁输了，谁喝酒。”
“我跟哥哥一对。”夜倾靠过去，胳膊绵软的缠上少年的腰，整个人像没有骨头似的靠在他怀里。
迟寂只感觉一股热潮自脸颊飞速飞升，火速燃烧到耳朵。
“你给老子矜持点。”他下意识去推她。
没推动。
但对于她的选择，迟寂也没反驳，算是默认。
柳如烟牙口磨了磨，如果此刻眼神都能化成刀，夜倾觉得自己身上起码千疮百孔了。
但对于这种眼神，夜倾并不讨厌，反而很喜欢。
她就喜欢有人恨她，又无可奈何的咬牙切齿。
这种感觉最爽了。
“烟烟，我跟你一起吧！”周洋凑过来说了句。
柳如烟就算再不爽，也没法反驳。算是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