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哥哥。”
她接连唤了好几声,迟寂都还在愣神中。
这一刻是什么感觉,迟寂不知道。只知道心口如海浪起伏般波涛汹涌的。
一声接着一声的心跳让人无从招架。
担心,害怕,难受。
还都是因为他。
之前追他的人并不是没有这样说过,但远没有她说的这么让人心乱如麻。
整整隔了三十秒,他才回神。
颇有些恼羞成怒的甩开她的手,转身就走。
才认识几天,就谈喜欢,他要是信了,那才是真的疯了。
他腿长,走的快,夜倾需要小跑才能跟上。
天边的光线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如同紧紧缠绕在一起的丝线,纠缠不清。
迟寂本打算带她去酒吧混迹一圈,但刚被她语出惊人的话更折腾的心口发颤,又想到她智商不高的模样,去了酒吧不又要被欺负。
所以,只在附近转了一圈,就将人领回去了。将人扔给母亲,他就甩上门。
夜倾在沙发上坐着,突然被巨大的关门声惊到。
有些惊恐的揉了揉心口。
苏溪注意到,心疼的拍拍小姑娘的手“别怕,倾倾,等会我骂他。”
“没事的,阿姨。”她甜甜的扯出一抹笑。
迟寂关上门,心口越发烦闷。
低骂两声。
又不是没被人喜欢过,但这还是第一次如心脏被人揪着一般。
难受的厉害。
他站在窗边,暖风吹进,明明已临冬,但仍然热的厉害。
在窗边站立许久。
才发现半点用处没有。
女孩的谎如同魔咒一般在他大脑中一遍遍上演,重复。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赤裸裸的引诱。
迟寂感觉自己脑子都要被她的话折腾炸了。
艹,他一脚踢掉鞋,倒在床上。
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本想睡个好觉,但反常的又似意料之中的,那个小妖精又来了。
迟寂已经不知道这是不到一周时间内,他第几次梦到她。
梦中她照旧是半抱他的姿势。
但——又是与平时不同的拥抱姿势。
“哥哥,我好冷。”说话间,还没等迟寂反应过来,她大胆的直接掀开他的黑色卫衣下摆,将绵软的两条手臂塞进去。
又伸展开,直接环住他的腰。
女孩身上很暖和,连带着他都被热的出了不少汗,迟寂感觉自己鼻尖呼出的气息都如滚烫的开水般。
迟寂垂在腿侧的手指僵了僵。
他看到她的表情,所以听觉,嗅觉,触觉都放大无数倍。
迟寂感觉自己整个人如同被夺舍了一般,又像是被怀里勾人的小妖精控制住。
动也动不了。
只能由着她在自己怀里随意折腾。
“哥哥,我可以问哥哥要一样东西吗?”
迟寂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跟她亮晶晶的眼睛对上。
女孩垫脚,唇瓣直接一步碰到他喉结上,又逐渐向上,去寻他的唇。
“不行——。”话还未吐出,就被堵住。
咬上去,热意晕染在嘴唇上酥酥麻麻,触感真实到可怕。
在愣神,羞恼瞬间,他听到一道属于胜利者高傲的笑音。
“哥哥的初吻被我拿走了。”
屋内静到近乎落针可闻,但入耳的只有自己压抑的喘息和克制隐忍的吞咽。
……
“艹。”迟寂暗骂了声,睁开略泛红的眼睛,抬眼看着天花板。
外面太阳半移,悬在半空位置,尽情挥洒热意。
迟寂扭头看了眼时间,下午一点钟。看来他睡的时间并不长。
他颇有些恼的拿手遮住眼睛。
指缝间露出的纤长睫毛颤了颤。这应该是他近十九来,第一次做这样的梦吧!
对象还是她。
时间不慌不忙又走了一个星期。夜倾自然察觉出迟寂的不对劲。
这一周内,他在躲她。而且躲的很明显。
就在大小姐猜测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他的时候,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周来难言的静默。
迟寂接连躲了她一周,两人之间古怪的气氛,苏溪自然也察觉的到。
午间。
“哥哥,你吃这个。”
“不用。”迟寂眼都没抬,直接拒绝。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哦。”夜倾低低应了声,情绪低落。
沉默到略显尴尬的气氛被苏溪插话打断。
“小寂,你等会吃完饭让倾倾跟你一起出去。”
迟寂拿筷子的指尖微顿。
有些心虚扒了几口米饭。“不用,妈,她留在家陪你。”
苏溪并不意外,虽然她也不知道儿子到底哪里出问题了,但出现问题就要解决“怎么,我的话都不听了。”
迟寂修长的指尖不动声色的缩了瞬。但这么多年,他习惯不让母亲难过。
不管从哪方面。
“行。”
隔了许久,他缓缓吐出一个字,是妥协。
外面温度略低,凛冬之季,太阳早已藏匿,呼呼的风声在耳边肆虐。
“哥哥,你最近怎么总是躲着我?”夜倾跟在他身后,出了大门。
大小姐到现在都属实没想通,她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
他的变化竟然这般大。
大到让她莫名有些慌神。
夜倾雅黑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安静站在迟寂身后。
垂着头,声音微低带痛。修长冷白的指尖扯着衣角。
有些烦。
若事情一旦脱离她的控制,她就会很不开心。
就如现在。
“没有为什么?”迟寂在擦摩托车的灰渍。
“是我做的哪里不对吗?惹哥哥不开心了,还是因为别的。”
无措又急切的哭腔,丝毫不怀疑下一瞬她就要落下泪。
“我跟哥哥道歉好不好,哥哥别不理我。”
“哥哥一旦不理我,我就会很难过。心口位置好疼好疼。”
她边说,边去扯他的衣角。
是撒娇是祈求。
迟寂拿抹布的手指顿了瞬,没理,这一周内,他也不好过,他如同中了她的蛊毒一般。
夜夜梦中有她。
无休无止般的纠缠他。
所以,必须远离,只要隔的时间久了,他就不会再做梦,就可以回到之前那般。
潇洒,放纵,自由,无拘无束。
“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哥哥告诉我好不好,我都改,我都改的。”
听到她略带哭音语调,迟寂颇有些恼羞成怒。又像是为了证明什么直接打断。
“老子都说了,没原因单纯烦你不行啊!”
夜倾话止在喉中。睫毛垂下来,遮住眼底压抑疯狂的情绪。
烦她?夜倾默念了遍。
那可由不得他。
蓦地——一抹清泪砸下来,顺着漂亮的眼尾坠下。
可当再次抬眼的时候,依然惹人心怜。“哥哥真的烦我吗?”
迟寂有些心虚的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大答案。
将抹布扔到桌子上,长腿一跨,直接上车。
“上车。”
小姑娘没说话,情绪低沉的坐在他身后,就在迟寂以为她还会大胆放纵的缠上他腰的时候。
她没动作,也没有再同往常一般直直贴上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稍远,风从中间位置吹过。
透着冷意。
迟寂愣了瞬,终究没说什么。发动引擎。
摩托车割裂风声,疾驰而过。
像是故意般,他开的快,但身后的人却再没有害怕的感觉。
迟寂略恼的同时,更多的是郁闷。
躲着她,他心稍安了点,但如今跟她之间越来越远距离。他反而也没那么开心。
车子在酒吧门口停下。
迟寂可没忘记上次的教训。摘下手套,对着仍然垂体一言不发的小姑娘说。
“等会进去的时候,我可能照顾不到你,自己别乱跑,要是有人走过来,跟你说话的,也不要搭理。”
夜倾没接话,照样头埋的低低的。也不知听进去没听进去。
不说话。
迟寂感觉胸口压的那口气更烦了。
没等她回话,直接进了酒吧。
只留小姑娘一个人站在风中凌乱,乌黑及腰的浓密长发被风吹散。
散在空中。
窈窕纤细的身影更为她增添几分楚楚可怜。
迟寂走的快,还带着几分自己都不清楚意味的恼。
对接好之后,他直接进了后台,没再去管还站在门口的人。
像是无声的对峙和较量。
赌的无非就是看谁先低头服软。要是以往,大小姐或许愿意,一口一个哥哥甜甜叫着。
但如今,自从她躲着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周了,她哄他的时间够久了。
再多的耐心,她没有了。
舞厅内磁性低沉的声音传出,绵延不断,久久不息。
悠悠男音萦绕耳畔,如带着酥酥电流缓缓爬过肌理,夜倾也忍不住蜷起。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发现他除了长的好之外,又多了一个优点。
那就是唱歌好听
大小姐眼眯了眯,是享受,是沉思。
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一个念头疯狂的在她脑子滋生繁衍,
她现在不止想在他身上作画了,更想将他整个人拿刀彻底剖开,从血肉到骨髓,再到心脏,全都看个清楚明白。
对他的探知欲,这一刻到达了顶峰。
毕竟他突然的冷淡,属实让人揪心。
突然,夜倾眼波微转,一点笑痕呈上明艳笑容遮住她微动的神思。
就在大小姐准备进去听他唱歌的时候,被一人拦住。
还是那日挨打的人。
具体叫什么,她是一点都想不出。
“大小姐。”那人凑过来。照样是与那日如出一辙的口臭。
夜倾下意识后退一步。表情冷淡。“有事?”
“大小姐,肆哥让我跟你说,你们学校举办了一个大型画作交流会。”
夜倾眼睛眯了眯。“那关我什么事?”
“是肆哥说,你们学校校长和老师将你的名字写在第一页,意思让你必须去。”
“必须去。”
她颜色极淡的红唇微抿,颇有些不爽,她不喜欢和不想做的事,谁都没办法要求强制。
“不去。”
李毅有些为难的叹了口气,不得不说肆哥有时候挺了解眼前的仙女姐姐。
“大小姐,你看一下这个。”
他将手机递过去,夜倾指尖连动都没动。
压根不理会。
“不看,没兴趣。”
“那我放给你听吧!”
一通还算言辞恳切的哭音,还是一个身高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夜倾都没想明白,肆肆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录这段语音的。
“大小姐去呗,要不然,躲不过去的。”
夜倾眼睫眨了眨。不得不说好像确实是。
是要回去一趟,这里近半个月时间,爸爸妈妈那边还有学校那边总要有个交代。
“去。”
“什么时候?”
“今天晚上七点。”
夜倾反应稍淡应了声,直接迈开腿进了酒吧。
李毅交代完任务,也直接离开。毕竟又是他们两个,还在这么明目张胆的地方见面,属实有些可疑。
夜倾进了酒吧!她下意识朝舞台中央看去。
灯光轮转交换间,他握麦克风的手背青筋绷紧,带着勾人的骨感。
悠长磁性低沉的声线清晰传到酒吧各处。
她看了许久。
迟寂在台上唱了一首又一首,像是发泄,又像是别的。
不知不觉间,光隐去,露出点暗沉。
迟寂只觉得喉咙发干,今天他本不应该唱这么多首的,但莫名的,像是较真,又像是恼。
整整到晚上六点,他才停下。
跳下台,熟练的从陆苟手里接过水,猛地喝了好几口,才感觉生疼发烫的咽喉舒服不少。
他视线在酒吧内扫视一圈。
但什么都没看见。
人又不见了。
“人去哪了?”说话的声,是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急。
“谁?”陆苟有一瞬间发懵,但对上他迟寂略怒的黑眼,瞬间懂了“哦,你说小仙女啊。我刚才听门口的人说她自己回去了。”
“自己回去了。”迟寂狭长的眼睛眯了了眯。“确定回去了。”
“嗯。你要回去吗?迟哥。”
迟寂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用。她回去就行。”
夜倾是在晚间六点钟被司机接走的。
低调奢华的车内,空调带来阵阵暖气。夜倾舒服的靠在椅子上。
跟迟寂待在一起的这半个月,连空调是什么样都没见过,更别谈吹。
突然的暖风还让大小姐还有一些不适应。
果然人不能过苦日子。
“带我先去附近的商场。”
半个小时后,她坐上车,如同彻底改头换面了般,若刚才的她是出水芙蓉般俏丽出尘,那现在一身张扬红裙的她,就是带着危险和毒汁的罂粟。
大小姐本就长得足够纯净漂亮,红裙下的身材更是淋漓尽致的表现,一丝一毫完美至极。
就连胸口鼓起那一团雪脯,都染着无尽的诱惑。随着发尾移动,潋滟生辉。
在烛光的映照下,简直惊艳到堪称无懈可击。
月色清冷间,她根据导航,进了一个她没想到的地方。
——是一个夜场舞会。
这个地方大小姐属实没想到。
刚踏入,她就颇不耐的眯了眯眼睛。
李月一眼就在门口看到夜倾,急忙迎上来。“倾倾,你来了”。
“这就是老师说的——讨论画作的地方。”
她视线朝周围扫了一圈。
池水滴漓,岸前小桌,遍布的光膀男人、火辣女人,低俗间全是恶心。
李月尬笑一声,当了这么多年辅导老师,威严什么的她并不缺,但每次面对夜倾,她还会止不住的发慌。
“对,你不是最近很长时间都没有灵感了吗?老师教了这么多年学,这个地方被统称为艺术起源地……。”
后面的一大通,夜倾没心思再听。
本想直接甩手走,但视线看到不远处一直悄悄注视的几人。
要是她现在就走,会不会让她——和难做啊。
唉大小姐忍不住叹了口气。
有些为难啊。
夜倾想了会,还是决定给她一个面子。
她跟在李月身后,坐到一早就准备好的座椅中。
大小姐端坐着。淡漠又略带凉薄的视线。
吸引了不少人,整个人红艳浓妆如一枝花,可当那双眼睛扫过来的时候,又给人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大小姐垂着眼,兴致不高,所以自然没注意到不远处拍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