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吗!”冼莲心惊讶抬头,“您真的愿意收我为弟子?!”
见她这般惊喜的神色,方攸宁脸上的笑意加深。
“可是不愿意?”
“愿意,愿意,仙人,弟子愿意!”
冼莲心激动地连指甲刺破了掌心都恍若未闻。
连忙跪在地上,用力磕了三个响头。
只是,那身弟子服依旧被她抱在怀里。
“叫我师尊便好。”
方攸宁说着,将手里的玉笛递过来。
“这就当作你的见面礼吧。”
“多,多谢师尊。”
冼莲心从未见过这样的宝物,接过来之前,双手在衣服上蹭了又蹭。
这玉笛是这样的通彻美丽,她直接用手去接,真是玷污了这宝物。
看见她对着一根笛子这般爱惜的样子,方攸宁眼中闪过一丝嘲弄。
“你若是喜欢,这笛子也可作为你的武器。若是不需要音乐做武器,单单放在身上防身也不错。”
“音乐,也可做武器吗?”
“自然。怎么样,你会吹笛子吗?”
冼莲心激动地连连点头。
“会,师尊,我会。我娘从小就教我。”
“哦?”方攸宁的视线在她身上转了一圈,破旧的衣衫似乎就是她现在所有的家当,“怎么不见你的笛子?”
冼莲心的神色暗淡了一瞬:“笛子......之前被踩碎了。”
原来是一段痛苦的回忆。
方攸宁无所谓地这么一想,便弯起嘴角,语气柔和地点头道:
“无妨,以后你用为师给你的这支就好。”
“嗯!多谢师尊!”
“你会吹什么?不如吹给为师听听。”
“我会吹《弄堂梅》,这是我娘说我吹得最好的一曲。”
啊,俗气的曲子。
多半是凡间身份低贱的女子吹来取乐的。
方攸宁心中的期待少了大半。
只是微微阖上眼睛,语气平淡。
“吹吧。”
只是,他这种平淡的态度,在笛声响起的一瞬间,被骤然打破。
虽然,这玉笛本就不是凡品。但能将一首俗气的曲调吹成这般感觉的,方攸宁是没见过。
像是原本被沾满了胭脂水粉女人香气的红梅,突然被雪打过一般。
枝丫间堆着雪白雪白的雪花。
将人心里那股滚烫冰冻了个彻底。
似乎,就连花蕊芯子里都透着一股清冷之气。
但,这冷意并不拒人千里之外。
从笛子里飘出来,像是要化成风,吹拂在身上。
红梅白雪。
别有一番媚态。
一曲时间并不长。
但方攸宁却有点意犹未尽。
“果然不错。”
随着余音渐渐消散,他不由得也点头肯定道。
冼莲心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师尊的笛子好,我之前也从未吹到过这种水平。”
“你在乐律上确实有天赋,今后可愿做一个音修?”
冼莲心眼睛睁得大大的。
从小到大,有很多人夸过她对音乐上有天赋。
可只有这一次,心中的喜悦是那么汹涌。
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吞没掉。
“什么,什么是音修?”
“音修,便是以声音为桥梁,既可以辅助自我修炼,也可以用来战斗。”方攸宁站起身,背着手面对着那棵树,侃侃而谈。
“音波可以激荡出不可思议的能量,治疗、破敌,都可以做到。音修可以通过引导音波的变化,改变体内灵气的流转,便可成为招式。”
冼莲心嘴巴越张越大,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玉笛。
“师尊,我也能达到那样的境界吗?”
方攸宁转头看向她。
树影下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
恍若神妃仙子。
“为什么不呢?”
“你能来到这十方宗,为什么就不能成为一个很厉害的音修呢?”
“对!师尊你说的对。”
冼莲心激动地握起拳头。
“师尊,我一定会努力的!”
“加油。”
方攸宁走过来,含笑拍拍她的脑袋,从衣袖里取出一本入门级功法交给她。
“且用心参透,一个月后,我自会来寻你。”
“多谢师尊!”
冼莲心跪在地上,又是一连串的响头。
再抬起头,院中已是空空如也。
她额头一片通红,隐隐有些破皮。
但她一点也不在乎。
看着手中的玉笛和功法,冼莲心用袖子压在眼睛上,用力沾掉了泪水。
“娘!”
“我会出人头地的!”
“我,我遇到了一个很好很好的师尊......”
眼泪汹涌。
风中似乎也传来一声妇人的轻笑,又像是她自我安慰产生的幻听。
我有了去处了,娘。
您......安息吧!
风又大了些。
将那本功法哗啦啦吹起几页。
若是来个懂行的,自然看得出来。
这本功法,明明是最廉价不过。
是拿来换灵石,都不一定会有人出价的那种。
只是,方攸宁笃定了冼莲心会格外爱惜,这本功法,恐怕永远不会被第二个人看见。
......
长老殿。
“方攸宁突破化神之后,宗门内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压制得住他了。”
说话的人,一身黑灰色长袍,腰间的腰带上挂着一串紫金葫芦。
金刚怒目般的长相,眉毛后梢高高扬起,一脸凶相。
正是长老殿三长老妄邱鹴。
“这些年,他的修为突飞猛进,远非常理能言。”
那人长长叹了口气,捋了一把长达胸口的白色胡须。
一头花白长发有些稀疏了,用一根黑木簪子全部挽起,颇有点道家人的打扮。
正是四长老乔青。
“只是可惜,这么久都未能抓到他的把柄,寻常人能在元婴后如此迅速突破化神?当我们还是三岁小孩子不成?”
五长老狄连成最是年轻,只是唇色始终都是暗淡的,就连身上的毛发都带着浅浅的褐色。
一副虚弱之态,像是久病之人。
一身藏青色的衣裳显得他皮肤格外的白。
青紫色的血管在皮肤下,似乎随时都可以冲破那层皮肤一般。
只是说了几句话,他便捂住了心口,嘴巴耸动着,似乎要咳嗽似的。
但就算身体这般虚弱,他说话也毫不客气。
向来不爱顾忌什么。
“老五,何必动气。”
一句话,语气淡淡的。
但威严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