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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98章 我怀孕了
    哐。

    铁门打开,苏江的动作尽量轻点,怕惊吓到王蒹葭。

    犯人他见过很多,无论多么嘴硬坚强,到审判那一天,都会紧张。

    尤其是结果很严重的犯人。

    出庭有的就会失态,宣判时候,还有的痛哭流涕,屎尿俱下。

    苏江不希望王蒹葭也是那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自从被抓,就很淡定从容,希望她能一直体面下去。

    出乎苏江意料,王蒹葭并不像那些犯人那样,等待审判坐立不安,彻夜不睡,呆呆坐着。

    王蒹葭睡得很香,还发出微微的鼾声。

    这姑娘心得有多大。

    或者说,有多绝望,生死都看淡了。

    自从被抓,没有一位亲友来瞧过,就连当初王蒹葭为他们奔走的拆迁户,也没了踪影。

    只有乔宇,交情似乎并不深,却惦记着这个小丫头。

    所以,昨晚苏江开了个例外,让他们尽情交谈,不让任何人打搅。

    睡梦中,王蒹葭嘴角还带着微笑,苏江原本想要推醒她,伸了伸手,又收回来。

    就站在床边,静静等待。

    “队长,法院那边等着呢。”

    小贾靠近苏江,轻声催促。

    “再等二十分钟,车开快点,来得及。”

    苏江看了看手表,浓眉微皱,他行事历来很守时,都是提前到场。

    今天,宁愿拖延到最后一秒,让王蒹葭多睡一会。

    苏江从警很多年,抓获罪犯无数,成为重案组组长,面对重案犯,手段不得不狠辣。

    王蒹葭却除外,从开始,甚至就没有给王蒹葭戴过手铐。

    王蒹葭也很配合,立案审讯没有任何障碍。

    配合得让一群警员都有点心疼。

    多么温柔善良的姑娘,是生活社会逼她这样。

    警察也是人,也有同情。

    随着规划局局长栾平被抓,拆迁惨案真相大白,大家都知道王蒹葭的老爹死得冤。

    可那已经是过去,谁又能体会一位姑娘无依无靠的苦。

    王蒹葭铤而走险,甚至想与路辉同归于尽,从某种程度上,真的令人敬佩。

    房间内静下来,一群警察,静静看着一位罪犯睡得香甜,不愿意打搅。

    昨晚,苏江问了局长历国,关于县里会议的结果,历国没有回答,只是叹息一声,对王蒹葭尽量好点,过了明天,可能就见不到她了。

    大家都懂。

    眼前这位青春年华的姑娘,即将香消玉殒。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苏江再次看一下手表,时间到。

    王蒹葭似乎也感觉到,翻身坐了起来,揉了揉睡眼,看着苏江等人,柳眉微蹙,有点愣神。

    “王蒹葭,跟我们走吧。”

    苏江声音尽量轻缓,好像不愿意打搅王蒹葭的美梦。

    “哦。”

    王蒹葭机械地答应着,下床穿鞋,走出关押的房间。

    法院门口,已经挤满了人,当警车到来,很多人大声叫着王蒹葭的名字。

    苏江等人先下车,分立左右,王蒹葭走在中间,走向法院大门。

    “王蒹葭,你好样的。”

    “你是我们心中的英雄。”

    “王蒹葭,你要挺住。”

    四周,呼喊声热烈,王蒹葭只是扫视一眼,一脸茫然。

    我在哪?要干什么?

    脑袋用力想着,渐渐出现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看了看苏江,柳眉蹙了蹙。

    法庭内,旁听的都是社会精英,机关领导,尤其是商界,以路辉为代表的人,来了十几位,有的还是外商,和新安县没有任何关系,他们严格说只是为路辉站队。

    两位副县长都在,周岚清脸色阴沉,曹兴旺则是一脸笑容,见谁都笑着打招呼。

    教育部门到场的,是一位老校长,和王蒹葭的父亲是同事,几十年朋友,他满脸激动,但说话却毫无意义,别人都懒得理他。

    他们教育这个部门,社会一再声明,教育为国家之本,要重视,要摆在第一位。

    但他们向来没有什么话语权,自古以来,秀才就是发发牢骚而已。

    大家都在低声议论着王蒹葭,一片低沉嘈杂。

    随着王蒹葭到场,进入位置,立即安静下来,各就各位。

    法官敲了一下锤子,宣布开庭,王蒹葭没有律师,连个到场的亲人都没有。

    对于公诉人的问话,她都点头,神情有点麻木。

    同情她的人都纷纷摇头,这丫头,是认命了。

    话又说回来,已经是定局,她又能干什么。

    只是走个流程而已。

    随着公诉人冗长的案情陈述和总结,最后到了宣判环节,法官一脸严肃:“根据法律第……我现在宣布……”

    “等一下。”王蒹葭似乎才反应过来,大声尖叫:“你们不能判我死刑。”

    “王蒹葭,这是法庭,不是儿戏。”公诉人大声说道:“怎么判有法律依据,你已经对犯罪供认不讳,那就要听从裁决,怕死也没有用。”

    “这个时候怕死,犯罪时候怎么没想到。”路辉旁边,有个中年人商人讥讽地说道:“这就是报应,罪大恶极,不判死刑,天理难容。”

    “夏扒皮,你别在这放屁,王蒹葭怎么就罪大恶极了,她是被逼,走投无路,为民除害。”

    老校长激动地吼起来,那位中年商人姓夏,是个外来投资商,对员工苛刻,还克扣工资,每年都会闹出纠纷,人送外号,夏扒皮。

    “老东西,你吼什么。”夏扒皮恼火得跳起来,他在新安县也算小有名气,尤其傍上路辉以后,各种场合频繁出现,倍受尊敬,像老校长这样公然顶撞,很久没有过了。

    夏扒皮也不顾场合,大声吼道:“她是不是罪大恶极,等会宣判就知道,死刑,是法律瞎了眼,还是你们。”

    “你……”

    老校长张了张嘴,却无从反驳。

    判重刑,证明罪大,总不能说国家法律错了,那么,说王蒹葭无罪的就只能证明瞎了眼。

    不仅老校长无语,周岚清等偏向王蒹葭的人,脸色都阴沉下来,一起看向夏扒皮。

    “肃静。”法官见夏扒皮要犯众怒,敲了一下锤子,等安静下来,接着说道:“我们听听王蒹葭什么理由,可以不判她死刑。”

    大家一起看向王蒹葭,王蒹葭脱口而出:“我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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