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声音久久回荡在院子中。
楚尘本来准备离开，却又不好意思。
他怎么也没想到，西门飞雪居然听哭了。
二泉映月，恐怖如斯？！
更让楚爷诧异的是，东方剑来眼角，居然也有一滴泪水。
这下，楚爷真的惊呆了。
东方剑来可是出了名的冷漠，高傲。
哪能想到，一首曲子居然让他流眼泪。
可惜，没办法把这一幕记录下来。
要不然，楚爷能威胁他一辈子。
“西门兄。”
楚尘实在受不了了，轻轻拍了拍西门飞雪的肩膀。
西门飞雪继续哭着，仿佛在发泄内心的痛苦。
“洼~”
就在这时，又一道更加恐怖的哭声响起。
楚尘转身望去。
却见二柱蹲在地上，不断抹眼泪。
那泪水，简直如同泉涌。
楚尘看的目瞪口呆。
西门飞雪见状，反而停了下来。
这时，姜清梦缓缓走来：“夫君，这是什么曲子？为何如此伤人？”
楚尘转身望去。
姜清梦双眼通红，眼中泪珠打转。
显然也是哭过。
楚尘放下二胡，站起身来，擦掉姜清梦眼角的泪水，如实道：“二泉映月。”
姜清梦泣声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楚尘愣了愣神。
这怎么解释呢？
这首曲子好像一开始就没有名字。
楚尘想了想道：“这是一个卖艺的瞎老人所创，我小时候偶然听到的，当初我也问过这个问题。
他说是路过天下第二泉时，有感而发，创下了这首曲子，讲述了他悲凉凄苦的一生。
二泉、明月交相辉映；月映泉，泉映月，令人神往，故而命名。”
姜清梦微微颔首：“明月代表希望和光明，我还从没听过如此让人伤感的曲子。”
楚尘轻轻揽着姜清梦的腰肢：“以后我不拉这首曲子了。”
姜清梦却是摇了摇头。
楚尘岔开话题：“对了，师姐呢？”
姜清梦看了一眼房间：“她怕你们看到，回房间哭了。”
楚尘：“……”
虽然楚爷第一次听到这首曲子，也同样心从悲来。
但也没夸张到如此地步。
你们可都是武者啊。
意志坚韧之辈。
怎么这么感性呢？
再说，楚爷只是正常弹而已，还没施展真元呢。
或许，这才是最真挚的情感？
哎，谁还没有点悲伤的往事呢。
这时，西门飞雪擦去眼泪，咬牙道：“楚兄，我决定了。”
楚尘回头道：“决定什么了？”
西门飞雪凝声道：“从出生至今，我衣食无忧，从来没有体会过什么叫做痛苦，一直活的锦衣玉食。
从来也没有什么目标，只想着将来继承名剑山庄。”
楚尘无语。
所以，你是在向我炫耀？
西门飞雪目光坚定，继续道：“直到我爹逝去，我才意识到，只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才能保护身边的人。
所以，我决定，一定要成为天下第三剑客。”
楚尘一愣：“为什么不是第一，第二也行啊。”
西门飞雪瞥了楚尘和东方剑来一眼：“第一第二，是东方兄和我此生挚友独孤求败的。”
姜清梦掩嘴轻笑。
她本以为西门飞雪真这么豪情万丈呢。
她自然知道独孤求败就是楚尘。
看来，西门飞雪还是怕楚尘的。
楚尘无言以对。
这家伙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虽然楚爷对什么天下第一剑客没什么兴趣，但不得不承认，东方剑来的剑道天赋，确实在西门飞雪之上。
当然，西门飞雪也不是没可能笨鸟先飞。
如果西门飞雪付出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超过那百分之一的天赋，应该有一丝丝机会。
楚爷懒得打击西门飞雪。
他缓缓来到二柱身前：“二柱，你哭什么？”
二柱抬头，鼻涕齐流道：“我看着西门兄哭，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想哭。”
楚尘：“……”
麻蛋，楚爷还以为你也身临其境了呢。
敢情，你只是随波逐流的傻大个啊。
楚爷彻底服了。
二柱弱弱道：“楚大哥，我饿了。”
楚尘暗骂。
这个吃货！
他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东方剑来。
好似再说：你不是此地主人吗，该开饭了！
东方剑来已经恢复那高冷的样子，默默转身离去。
没多时，几个下人准备好了饭菜。
楚尘看了周围一眼，依旧没见到洛青鸾：“师姐呢？”
姜清梦摇摇头：“不用管叫她了，今天你不可能见到她。”
楚尘不解。
姜清梦瞪了楚尘一眼：“还不是你，曲子太悲凉了，让师姐想起了一些伤心往事，。”
楚尘可不背这个锅：“娘子，你没听说过一句俗话吗？”
众人竖起耳朵。
楚尘淡淡道：“三年琴，五年萧，一把二胡拉断腰，千年琵琶，万年筝，一把二胡拉一生。
二胡一响，便是人生。”
姜清梦嗤笑：“二胡就是刚才那胡琴？一把二胡拉一生，不应是胡琴的练习和掌握需要很长的时间吗？”
楚尘的歪理，她自然不信。
楚尘当然不会跟姜清梦争辩，连忙拉着姜清梦走到一旁，岔开话题道：“娘子，师姐的出身不好？”
姜清梦点点头：“师姐从小父母双亡，被其二叔二婶收养，她二婶嫌弃师姐，九岁的时候，就把她卖给了一个地主，换了十两银子。”
说到这，姜清梦面如冰霜：“那地主有个傻儿子，本来是想让师姐做童养媳，可一次喝醉后，对师姐动手动脚。
师姐惊慌害怕之下，用剪刀捅死了地主，逃出后又被官府通缉。”
楚尘久久沉默。
他怎么也没想到，洛青鸾居然有如此不堪回首的往事。
姜清梦又道：“那一年，燕王登基不久，百废待兴，又爆发了灾荒，跟着难民一路逃亡，几乎九死一生。
她啃过树皮，吃过草根，甚至吃过人肉……”
楚尘吸了口冷气。
姜清梦双眼渐红：“逃荒的路上，有一对夫妇一开始对她还不错，可知人知面不知心，最终那对夫妇把师姐当成自己的女儿，与其他人易子而食。
我无法想象，师姐那时候是怎么活下来的。”
楚尘也无法想象。
那时候，洛青鸾还只是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啊。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还没有！”
姜清梦继续道：“后来，师姐逃到了奉天城，在一间酒楼做事，师姐勤勤恳恳，却经常被酒楼老板娘欺负。
师姐为了有口吃的，一直忍让。
直到四年后，那酒楼老板见色起意，差点把师姐玷污。
好在师姐早有防备，用一把菜刀偷袭，杀死了掌柜，又开始了逃亡之路。”
楚尘不语。
“然而，事情依旧没有结束。”
姜清梦声音冰冷至极，“后来，师姐被黑龙会抓住，被卖入了青楼，那个时候，她十四岁。”
楚尘惊愕不已。
洛青鸾的人生，真不是一般的悲苦。
楚尘忍不住问道：“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