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家兄妹现在都还能记得。
少年那瘦弱的身影,在那夕阳的照射下,被拉得无限长。
他的背影,那样孤独。
每走一步,他的身子,总是会忍不住的倾斜。
从那以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宋知意,如今,一晃已经十八年了,他们之前多次来过海游城,可是宋知意每一次都是城门紧闭,没有一次开过城门,也没见过他们兄妹二人。
毒蛇听完这番话。
心情也甚是沉重。
“女帝叶凌,传说她为人心狠手辣。”
初暖连忙解释道:“谣言罢了,都是四大家族为了扳倒女帝所放出的幌子,他们将所有的坏事,都往女帝身上泼。”
谢安:“所以,宋知意是因为你们没有保护好女帝,所以这十八年,连你们的面,都不愿意见?”
初温初暖点点头。
“其实,如果当初我们兄妹两多长一个心眼,去皇宫里问问女帝的话,也不会酿成这样的大祸,女帝的死,我们兄妹两是有责任,并且我们,万死难辞其咎。”
谢安又叹了一口气。
谁又能想到?
想到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初家兄妹没错,宋知意也没错。
他们都有在意的人,因为这事,闹成这样
,也是没有办法的。
谢安:“这样吧,我去查看一下,看宋城主会不会见我?”
“只能如此了,谢安,你千万不能说你认识我们,宋知意痛恨任何和四大家族有关联的人,也痛恨我们。”
“好。”
而此时,海游城内。
宋知意正坐在城主之位上,听着手底下的人禀告着近日来有关古墓的怪事。
他们说,又有一个少年进入了古墓,但是这次有些奇怪,过了两个月了,在海游城周关附近,也没有发现那少年的尸体。
他们还说,和少年一起来的人,还有初家兄妹。
所以宋知意并不知道,来的那个人,是叶凌的弟弟叶星辰,他只当那个少年也是初家的人,没有太多在意。
“城主,一些果盘准备好了,还向往年一样吗?”
宋知意合上了奏折,揉了揉发痛的额头。
轻声说道:“留下葡萄就好。”
凌姐姐喜欢吃的水果,就属葡萄排在第一了。
今天,是凌姐姐死了之后的第十八个年头。
宋知意在海游城里的一处宗祠里设了灵牌,里面,只有叶凌一人的灵牌。
每次到这个日子,他什么事都不做,而是拿着果篮,装上一篮的葡萄,提着去
宗祠里面,一待就是三天。
手下准备好果篮之后,宋知意挑选了上好的葡萄,又带了一坛美酒,然后孤身一人,去了宗祠。
每年这个时候,宗祠附近总是围满了护卫。
城主体弱,受不得风寒。
他没来的时候,海游城遍地浮漂,尸横遍野,百姓苦不堪言。
是城主一步一步的将海游城发展成如今这个样子,是他在南关和海游城之间建立了商市通道。
宋知意虽然没有武功,也习不了灵力精神力,可就是这样一个他,却是海游城里人人敬佩的存在,人们敬他,爱他,他便是海游城的未来和希望。
宋知意提着果篮。
慢慢的推开了宗祠的门。
然后缓缓关上。
偌大的宗祠之内,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里面,只供奉着一个人。
宋知意看着这空空荡荡的庭院,挪步走了过去。
又推开了里面那扇门。
里面的布景,十分的温馨。
若不是中间供奉的是灵牌的话,只怕到来的人都会以为这是一处雅阁了。
灵牌前面有着一个圆桌。
上年放着各种各样的书籍。
宋知意看着灵牌,失声了许久,直到手被果篮吊得酸痛,他才回过神来。
面容含笑的
将果篮里的葡萄一串一串的拿了出来,放在圆桌上面。
那瓶美酒,宋知意将它轻轻地放在了灵位旁边。
“凌姐姐,我又来看你了。”
男子缓缓坐在圆桌旁边。
将手中的葡萄一个一个的剥好,然后放在盘子里。
“凌姐姐,近来,海游城发生了几件怪事,我处理的多了些,就没来得及来看你,你可不能怪我。”
将葡萄剥好。
宋知意到旁边洗净了手。
而后看着灵牌道。
“初温初暖来了。”
“我知道,凌姐姐你不希望看到我们这样,我也知道,当初的事,怪不得他们。”
“是我自己没本事,但凡我能修炼灵力,但凡我是一名炼丹师,那该有多好,其实,我不是怪初温初暖,我更怪我自己,怪我自己,没有能力保护你。”
“就算知道你死在奸人手里,我却没有半点办法去帮你报仇。”
宋知意自嘲的说着话。
看着面前的灵位。
越发觉得自己无能。
“你说过,万民做基石,你宠他们,爱他们,愿意为他们忍辱负重,吃再多的苦也无所谓,可就是你全心全意为他们的这群人,将你伤成如此。”
男子的手指纤长瘦弱,身子也是单
薄。
“无所不知,出人意表。”
我宋知意,如果当初没有你搭救,没有你的教诲,没有你的护佑,我可能,早就变成了森森白骨了。
当初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宋知意不敢忘,也忘不掉。
叶凌喜欢红衣。
每次高台之上,她一袭红衣翻飞。
那恣意洒脱的模样,是那样的明艳,也是那样的动人。
宋知意将叶凌当成了自己的亲姐姐。
将她视为这世上,自己唯一的亲人。
宋知意答应过叶凌,他接手残破的海游城之后,一定会竭尽全力,还她一个生机勃勃的海游城。
如今,海游城活了。
可叶凌却死了。
宋知意和叶凌说了很多话。
他将这一年里发生的趣事,都一一的说给叶凌听。
他还说起了他们的过去。
说起了曾经的日子。
说起了叶凌的严厉,说起了她的善良,也说起了她的温柔。
宋知意说了很久的话,然后摆放灵牌的案桌突然动了一下,那灵牌旁边的美酒啪的一下砸了下来,碎了一地。
顿时,酒香四溢。
宋知意连忙起身。
“谁?”
案桌之下,开始有了动静,一阵悉悉索索之后,从那案桌之下,冒出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