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人不少,此事事关重大,陈青说的很小声,但苏棠离的近,听的很清楚。
信安郡王他们是习武之人,耳力好,自然也听见了,一个个眼睛睁圆,不敢置信。
宋国公逃了的事,可能是因为苏棠一直觉得宋国公死的太顺利了,一直报以怀疑,是以她的反应最平淡,她问道,“怎么发现的?”
陈青便将发现的经过说出来。
宋国公被当众斩首后,皇上还消不了气,命人把他和昌太妃他们的头颅挂在城门上示众。
虽然已经入秋了,但太阳也还有那么大,脑袋挂在城墙上晒了几日,其他人人头都晒的面目全非,唯独宋国公没什么大变化,引起了守城将士的怀疑。
细看之下,发现宋国公下巴处有脱皮的迹象,就把这事上禀刑部。
苏鸿山怀疑那是人皮面具,赶到城门口,让人将宋国公的头颅放下,把人皮撕下来,赫然一张生面孔……
信安郡王道,“这只老狐狸,都被抓进刑部死牢了,还叫他逃了。”
谢柏庭眸光从信安郡王手中假银票上扫过,道,“在进刑部死牢前,他就已经逃了。”
信安郡王脱口道,“不可能啊……”
齐宵沐止看着他,“为什么不可能?”
信安郡王嘴张开,有些难以启齿,齐宵道,“又什么不
能说的?”
信安郡王看了苏棠一眼,才摸着鼻子委婉道,“据我所知,苏大人带皇上亲卫去宋国公府抓人的时候,侍卫闯进屋时,宋国公和宋国公夫人正在就寝……”
至于怎么就寝的,懂的都懂。
宋国公就算再禽兽,也不至于让替身碰他的结发妻子吧。
替身都能替宋国公去死了,敢如此冒犯主母吗?
这也是刑部上下,包括苏鸿山和苏寂在内,没人怀疑宋国公是假的原因。
谢柏庭则道,“要宋国公是进了刑部死牢才逃的,你们拿的银票就不会是假的了。”
宋国公应该是知道他做的那些事败露了,他没法带着宋国公府上下逃命,只能弃车保帅,带着宋国公府的银票仓皇离京,把偌大一个宋国公府丢给了替身。
至于真正的宋国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怕除了宋国公自己,没人知道了。
狡兔三窟,宋国公这么谨小慎微做事不漏的人,怎么可能没个替身,是他们大意了。
苏棠再一次成功被宋国公恶心到,能做出把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塞到皇上身边去,养出来的好儿子也随了他的劣根性到处拈花惹草,女人于他宋国公而言可能真的和衣服差不多,哪怕是结发夫妻二十年的宋国公夫人。
以己度人,只适合度有一样三观的
人,对于宋国公这样道德败坏的,自然行不通。
苏棠逛街的好心情被破坏殆尽,再加上也逛了大半个时辰了,就准备回府了,走之前,帮信安郡王他们把账结了。
信安郡王道,“怎么能让大嫂帮我们结账,让晚翠阁去安王府拿钱就成了。”
苏棠揶揄道,“已经是赘婿了,买东西还让岳父岳母掏钱,岂不是更没地位了?”
信安郡王,“……”
齐宵,“……”
沐止,“……”
这一刀子扎过来,直接扎他们死穴上了。
苏棠笑道,“就当是我送给她们的。”
信安郡王摇头道,“这些钱当我们和大嫂借的,回头还你。”
苏棠就随他们去了,几千两银子而已,不必扭捏,他们给她留了十六大箱子的东西,价值不菲。
因为算苏棠账上,晚翠阁给打了八折,外加赠了一对银手镯,半夏付的钱,银手镯就给半夏了。
半夏心底通透着呢,晚翠阁这一对银镯子根本就不是赠品,只是打着赠品的幌子送她的,毕竟她是世子妃的贴身丫鬟,经常陪世子妃出来逛街,路过晚翠阁门前的时候,提一句,没准儿世子妃就进来逛逛,逛了肯少不得会买些首饰。
皇上最宠爱的护国公主都喜欢晚翠阁的首饰,其她贵夫人和大家闺秀肯定
也会争相购买啊。
虽然知道,但晚翠阁打着赠送的幌子送的,半夏就收了。
一对银镯。
她和茯苓一人一只正正好。
出了晚翠阁,谢柏庭扶苏棠上马车后,立马安排人去户部,让户部好好查查宋国公府的查抄之物,尤其是银票,绝不能让那些假银票从户部流出去。
吩咐完,谢柏庭坐上马车,陈青就赶马车回靖南王府。
马车内,苏棠问谢柏庭道,“派去昌王封地查探的人回来了吗?”
谢柏庭摇头,“没有。”
苏棠叹道,“这么久没回来,怕是凶多吉少了。”
宋国公奸猾狡诈,这一逃,肯定会兴风作浪。
就宋国公的手段,还不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再加上东雍在招兵买马,到时候内忧外患……
苏棠想到这些都头疼。
马车汩汩朝前,很快在靖南王府门前停下。
谢柏庭下马车后,扶苏棠下来,两人迈步上台阶,那边一匹马飞奔而来,马背上坐着个小厮,勒紧缰绳后,从马背上跳下来,喘气道,“可算是找到靖南王府大门在哪儿了。”
靖南王府小厮看着他道,“来者何人?”
那小厮忙道,“我家知府大人找到了府上坠崖失踪的二少爷,特派小的进京把这好消息禀告靖南王知道。”
苏棠和谢柏庭
正迈步进府,闻言,两人都转了身。
早在皇上大赦天下的时候,苏棠就料到谢柏衍该现身了,果不其然,叫她猜准了。
苏棠让赵管事请那小厮进府说话,王爷人在军营,她和谢柏庭到正堂见那小厮的,问道,“在什么地方找到的二少爷?”
小厮回道,“在单州找到的谢二少爷。”
苏棠没少研究宁朝地志,知道单州是什么地方,是谢柏衍流放的必经之路,而且紧挨着他坠崖失踪的灵河郡。
这被人找到的地方倒是挺谨慎,苏棠笑问道,“二少爷坠崖了,没有大碍吧?”
小厮回道,“胳膊腿都好,就是摔伤了脑袋,失忆了。”
闻言,苏棠噗呲一笑。
笑的那小厮眼睛睁圆。
这么笑话一个失忆的病人,还有没有点道德了。
谢柏庭摆了下手,赵管事就把那小厮领下去了。
看着小厮出门,苏棠转头看向谢柏庭,“看来你二弟还不知道宋娇儿怀了身孕指控他的事。”
单州距离京都几百里,快马加鞭一个来回也要八九天,谢柏衍要知道宋娇儿指控他,不会这时候现身,怎么着也要把身上那几道流放途中新添的伤疤想办法除了再回来。
“败坏靖南王府声誉,还装失忆骗人,罪加一等,父王不会轻饶了他的,”谢柏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