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的甜蜜太多,她都忘了陆慎廷也个在商场上杀伐果决的男人,上辈子的他,也是以冷酷无情不择手段出名的大人物啊。
彼此之间突如其来的沉默,让陆慎廷也冷静下来,“甜甜,行舟也是我儿子,你相信我,我一定会保护好他。”
董甜深吸口气,语调绵软下来,眼神也木讷了,“好。”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其实心里真是一点都不好。
陆行舟是陆慎廷的儿子,上辈子也曾经是,他还不是一样因为对她的厌恶也放弃了儿子?
老话说,没了妈就没了爸,终究是有一些道理在里面的。
董甜有些心寒,觉得这事没办法相信陆慎廷。
电话的另一边,陆慎廷想给董甜再打个电话,拿着手机犹豫好久,号码却拨不出去。
他向来都不是个说漂亮话的男人,只有赶紧解决了这些破事,才能让董甜安心。
晚上,董甜睡前去了行舟的房间,想跟他聊一聊。
陆行舟正在看书,一眼就看出董甜有心事,“怎么了?”
董甜坐到床铺上,努力装得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微笑,“儿子,如果妈妈带你去其他地方生活,你觉得怎么样?”
“明年,等我跟师父学完,你想去哪我都可以。”
“如果……放弃跟玉兰大师学习呢?”董甜试探。
陆行舟疑惑了,跟玉兰大师学习她不是比自己还紧
张吗?
小朋友想了想,直接问:“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恩爱的父母都能突然离婚,现在的陆行舟眼里也没什么事是不能发生的。
董甜挑眉,“我最近看见一句话叫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我就想,海城虽然很好,但肯定没有首都好吧?你梦想的中央美术学院也在首都,不如就先搬过去。”
陆行舟一听这话,眼睛亮起来,但很快又恢复理智,“就算真去首都生活,等我跟师父学完也来得及啊,就是家里出事了吧?我爸让咱们走吗?”
“别瞎想,你爸怎么会让咱们走呢,我就这么突发奇想了一下,走了,你也早点睡吧。”董甜大喇喇笑着起身,心里已经笃定了主意。
一旦杨水仙真把儿子牵扯进来,她就带着儿子走。
她现在一点都不发愁养不活儿子。
董甜心里清楚,就算她和陆慎廷半点关系都没有,嘴长在杨水仙的脸上,她依然可以胡说八道,她已经吃了太多谣言的苦,至于辟谣,怎么会有人听呢?
此刻的齐家,一点晚饭没吃的齐如玉在马桶吐得苦胆水都出来了。
连着几天都这样,赵爱芳难免觉得奇怪,“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不会是得病了吧?”
齐如玉剜她一眼,“我早去医院检查过了,说是胃炎,按时吃药就行了,不用你管。”
说完她甩上门
,坐在床上直勾勾盯着墙,心里压着块大石头,要把她压死了。
齐如玉发呆的时候,忽然有人敲门,随后传来齐广海的声音,“小玉呀,还没睡吧?爸爸有点事。”
齐如玉心烦,但知道她那个爸没有正经事是不会管她死活的,便叹口气,起身去给他开了门。
齐广海跟着进屋,一张老脸上挂着讨好的笑,装出了一副慈父的样子,“闺女啊,你最近跟陆慎廷的进展怎么样了?”
光海药业和华仁的合作一直很稳定,齐广海自然没有想过女儿和陆慎廷的关系会有问题。
齐如玉翘起二郎腿,绕开了他的问题,“生意出问题了?”
“没有没有。”齐广海眯眼笑着搓手,“听说最近陆慎廷把陆丰碑的儿子给举报了,他找我,想让你从中间做做工作,劝劝陆慎廷,都是一家人,什么事不能商量呢?”
齐如玉脸色沉下来,又一阵恶心感冲涌上来,拼命忍着才给压下去,“我管不了。”
齐广海脸色一闪,似乎被女儿直白的拒绝冲击到了,“你可以试试……”
“试不了。”齐如玉打断他的话,干脆摊牌,“陆慎廷的心里只有董甜那个女人,你有本事就去找董甜帮忙吧,让赵爱芳去找也行,她好歹也当过董甜的妈,说不定能说动,我没本事,不要再来找我了。”
齐广海愣住,僵了
半晌,试探着问:“你们是吵架了?”
“没有,我跟陆慎廷压根就没有在一起,我最近天天出门,都是为了去伺候陆丰碑那个没用的儿子,而且被陆慎廷撞见了。”
齐如玉说完低下头。
虽然她的语调平静,但把这件事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就像揭了伤疤一样,疼,且羞耻。
“你怎么能跟陆丰碑的儿子搅和到一起!”
齐广海气得站起来,双手插兜在屋里转了一圈,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女儿,“真是糊涂啊!”
齐如玉扬起头,皱眉看着他,无数的话想要反驳,每个字都冲到了嘴边,最后都被她自己抿住了。
“没事的话,我要休息了。”齐如玉又低下头,没设么可说的。
齐广海的脸色明显变得不耐烦,看女儿也没有刚进门那会儿顺眼了。
他长叹一口气,才想起作为父亲有教育女儿的义务,“陆丰碑那个儿子是海城出了名的浪荡子,如果没有陆慎廷,那当然没话说。你真是太让爸爸失望了。”
“说够了没?”
“瞅瞅你的态度,我是你爸爸!”
“是,你是我爸,为了自己的生意,恨不得把我送到陆慎廷床上,现在发现送不出去了,就气急败坏了?”齐如玉恶狠狠地瞪着他,脸上是不加任何修饰的鄙夷。
啪一声。
齐广海的手悬在半空,微微战栗,“我以为你是
个懂事的。”
齐如玉看着父亲转身出去的背影,使足了力气摔上门。
她很想大哭一场,却一滴泪都没有。
从来都是这样,哥哥可以胡作非为,但她,永远都需要当那个懂事的乖女儿。
她根本就不喜欢画画,为了父亲脸上有光,却要去上什么美术学院。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爱慕虚荣才去花钱走后门,搞到那些各式各样的野鸡奖项,谁想过她必须往脸上贴一层又一层的金箔,让自己看起来闪闪发光?
齐如玉靠着门,失了所有力气,缓缓坐到地上,“好像我不知道陆国栋是个什么德行一样!”
国栋,国之栋梁,呵,真是被给予了厚望,土里土气滑里滑稽。
也是人如其名了。
……
董甜一晚上都睡得很不踏实,一直梦见和行舟上辈子在监狱见面时的场景,她拼命挣扎、否定梦中的一切,却什么都改变不了,整个人像被无助和恐惧的漩涡包裹中,逃不出来。
早上不仅没有自然醒,闹钟响了半天都没听见,还是被安静叫醒的。
“甜甜,你没事吧?”安静关切地看着她,“是不是做噩梦了?”
董甜脸上都是汗,不知道喘了多久的粗气,嘴角都起了白皮,嗓子又干又涩。
她惶惶然坐起来,仍然心有余悸,缓了半天才长出口气,哑声道:“嗯,我很担心杨水仙会伤害行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