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苏苏是被吵醒的,压抑的闷哼越来越清晰,不知道为何她的心有种揪起来的感觉。
她睁开眼睛望着这陌生又透着几分熟悉的环境,但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一抹刺眼的红吸引去了。
吵醒她的闷哼声就像是擂鼓一般大,但她现在才发现,那声音弱小地宛如奄奄一息的幼兽,听得人心尖一颤,怜惜不已。
“孩子,你没事吧?”沐苏苏皱着眉看着龟缩成一团的孩子,血迹从他身上蔓延开,沐苏苏恍然察觉他的生命都一点点的流逝。
“快来人。”沐苏苏顾不得什么,想要上前查看,手指却蓦然穿透过去。
沐苏苏叫唤的声音停在嗓子眼,她瞳孔微缩看着面前的一切,一时间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所以她最后还是死了吗?沐苏苏有些悲凉地想着,但是面前的事情容不得她陷入忧愁,她凑近感受到那越来越弱的呼吸声,心里着急不已。
沐苏苏想要找人相助却发现她无法离开小孩三丈外,只能干着急,她蹲在孩子跟前,手又一次穿透过去。
看着孩子身上那些脏兮兮的脚印和伤口,沐苏苏无法理解是谁如此残忍地伤害孩子,大冬天地
将其扔在这冰冷的地上。
“孩子,你快醒醒。”
“醒醒孩子,不能睡。”
“快醒来吧,睁开眼睛都会好的。”
沐苏苏一遍遍喊着,在原地急得团团转,空荡荡的院子依旧没有半个人影,一眼望去都是一片漆黑。
看着越来越虚弱的孩子,沐苏苏就连挡个风都做不到,她站在原地感受到了莫大的无力感,还有些许悲凉。
有种同病相怜的悲凉,这冬天怎么这么难过去。
或许是沐苏苏的叫唤起了作用,也或许是孩子的求生本能发挥作用,趴在在地上的人缓慢地动了起来。
发现这一点的沐苏苏高兴极了,她都忘记自己的状态了,只一个劲地指挥道,“孩子挺住,再往前点,前面就是屋子了。”
“小心台阶不要磕到头。”沐苏苏紧跟着他的步伐,加油打劲道。
经过一番努力终于进了屋子,孩子却仿佛没了力气一般虚脱地趴在地上,看得沐苏苏格外的着急。
外头的风呼啸地吹着,门窗被狂风吹出‘哒哒哒’脆响,没有关紧的门窗呼啸地灌进屋子里,根本起不到保暖的功能。
沐苏苏看着一动不动的孩子,很想把他抱到床
上,但她没有办法,看着手掌又一次穿过去。
并不敢甘心的沐苏苏扭头看向大门,一遍遍地试着关上门,却不受力地摔了出去,夜里温度越来越低,也不知是不是意念真的起作用了,风裹带着门‘轰’地合上了。
沐苏苏看了一眼透明的手掌心并没有真的认为是自己做的,好在屋子里的温度在慢慢回身,但地面依旧是冰冷的,这种天气躺上一晚上就是成年人都抵不住,何况是个半大的孩子。
而且沐苏苏摸不准他身上伤得有多重,不过刚刚他爬进屋的时候,她发现小孩蜷缩起来是为了保护自己,内侧的脚印比后背少很多。
小孩子一直倒趴着缩在地上,柔软的头发散乱,即使失去意识还在本能地护着要害,做了母亲的人最是看不得这些,沐苏苏只觉得眼睛发涩,心疼地很。
她不能让孩子就这么趴着,肯定会出事的。
即使知道人听不到,沐苏苏还是不由得叮嘱几遍,“我去找人来救你,你要撑住。”
蜷缩着身子的人半睁了眼朝着声音远去的方向看去,漆黑的瞳孔透着骇人的赤红,阴鸷而骇人,就像只随时攻击的恶狼,与柔
软的外表完全不沾边。
沐苏苏着急地在外飘荡好几圈,有限的范围内,黑灯瞎火中提着灯的太监就显得格外醒目。
沐苏苏虚飘在墙头,连声呼唤无人应答才想起他们现在不在同个物种了,人听不到她说话。
眼看人慢悠悠地走远了,沐苏苏着急地左右翻找,摸到了小石子的时候她欣喜地控制着它投掷出去,没注意到那一闪而过的红色微光。
“砰”昏昏欲睡地走着路的刘子被砸了一脑门,还以为被抓到偷懒了,一个机灵跳开了。
“奴、奴才”刘子惊慌地求饶,却发现身边并没有人影,心大的人儿呆滞在原地。
沐苏苏没办法飘太远,靠近不了人,只能接着投掷石头。
被石头砸了几个包的刘子暴躁地撸起袖子,冲着沐苏苏的方向瞅了瞅,恶狠狠放话,“别往我逮住你!”
看着追过来的人,沐苏苏松了一口气,看着人头上的包,她真诚地朝人道歉,可惜受害者无动于衷,根本没听到。
“这里怎么会有人。”刘子原本咬牙切齿的神情顿了一下,而后看到紧闭的门又想起一头的包,恼怒让他来不及多想就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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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面貌时,刘子一脸震惊无措,同时也让沐苏苏松了一口气,看到孩子这一身的伤口,她也知道小孩的处境肯定不好,好在她没有引狼入室。
“小主子。”刘子被一阵冷气惊醒,连忙上前抱起地上的孩子,这大冬天的床上只有一卷破洞的薄被褥,饶是他一个小太监也惊得不行。
再看到小人儿一身的伤口,想到宫里的忌讳,但看着面前奄奄一息的孩子,他叹了一口气脱下内里的厚衣裳裹在小孩身上。
小孩儿虚弱地睁不开眼,只能任其摆布,脚步声离去他依旧感受到有一股视线盯着他,让他恍然发觉之前听到的那些吵闹的声音并非幻觉。
正是沐苏苏守在小孩儿身边,但害怕自己带了阴气不敢靠太近,又担心孩子的情况,就离了一尺远站着。
刘子找不到热水,只能用干净的布简单擦拭了一番,又小心地给其上药,再多他也不敢多加逗留。
这位主子在这里可是一个禁忌一般的存在,沾上都没什么好下场。
沐苏苏就这样看着小太监踌躇地站了半刻,最后还是没收回衣裳,还很不舍地掏出简陋的药瓶子留下,而后着急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