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大雪笼罩了山河,封住了来往道路,饥寒交加。
沐苏苏并未离宫,也能从下属的汇报文书上看出端儿,清亮的眸子带着些许担忧,不知最冰寒严峻的北疆是如何情况。
暖雨端着一壶热汤进屋,就瞧见倚靠在窗边的人,寒风冷冽刮着那苍白的脸颊,她连忙上前阖上窗户,嘴上亦然忍不住念叨几句,“娘娘怎么又出来吹风,这要是冻伤了怎么办。”
沐苏苏看着她坚持的样子,也没有拒绝,脸上有些许无奈,“屋里闷透透气罢了,瞧把你紧张的。”
暖雨可不这么觉得,她振振有词地说道,“您现在可是两副身子的人,凡事都不能有半点马虎眼。”
沐苏苏随着其动作看向桌面的羹药,眸色淡淡,“也罢,你先出去吧。”
暖雨动作停顿了下,还是将羹药摆放好便转身离开,轻轻合上屋门,面上有些忧心忡忡,看到外头守着的武一,眉头微皱。
“北疆的书信迟了有些日子了,娘娘怕是担忧家人了。”暖雨给沐苏苏冷淡的态度找了个合理的理由。
武一闻言并未说什么,礼貌颔首,而后静静伫立在一旁守卫。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武一望着黑沉沉的天际,总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沐苏苏确实在等待北疆的书信,她是有些担心亲爹的情况。
每年临冬季边境多少都有些动荡不安,她并不担心边防军备的实力,只是亲爹身子重伤还未完全康复,到底有些放不下心。
思及自己的情况,沐苏苏眸光有些暗淡,终是她的不孝,让爹白发人送黑发,依照小小与巫族长老们商议的结果,宿主能存活的几率微乎其微。
即将成熟的双生蛊必然会抵死相争,蚕食对方争夺唯一的生机,而败者的宿主也将是其生熟最佳的养料。
双生蛊和饲主是伴生关系,两者的羁绊难以解开,双生蛊的存在能解决了沐苏苏身体的内耗,也能让沐苏苏万劫不复。
“叩叩”轻微的细想拉回沐苏苏发散的思绪,她轻颔首,“进来。”
知舞带着一身风霜前来,面上有些欣喜,“娘娘,楼里传来好消息!。”
知舞激动的声音带着丝丝哽咽,“据楼里可靠消息,天山的隐世迷谷中藏有一株灵植,长于天堑断脉,是隐族世代奉养的圣物,至
纯至极,能洗涤一切污秽,它肯定能克制双生蛊。”
不怪她如此激动,当年主子落水昏迷不醒,楼里便有意派遣人去各国收集有用的神药,如今终于有了进展。
沐苏苏手心紧紧攥着,便是有一线生机她也不愿错过,她平复了一下心绪问道,“有几分把握?”
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即是举族几代倾守的圣物又如何愿意割舍?”
知舞怔愣在原地,心几乎绞成一团,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太过于冒失,还没核验清楚就汇报,若这又是一场空又如何收场。
见知舞的模样,沐苏苏就知道阿凡定然还不知道此事,她揉了揉眉心,散去些许倦意,“我知道你的心意,向来阿凡也快到了,这件事交予他去交涉。”
“尽全力争取谈下来,但记住一点,莫要坏了规矩踏过底线。”沐苏苏微闭眼,冷静地吩咐道,“这件事不要外传。”
如此珍宝若是出世必有纷争,沐苏苏眸眼有些浅淡,琥珀色的瞳孔透着细碎的光泽,浅得仿若浮光。
知舞有些惭愧地垂首,半晌才郑重地应答,“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不管什么条件都要换下
来。”
如此稀世珍宝定然不同凡响,知舞心里对其志在必得。
里屋的小小听到声音,抱着厚重的古籍探出个头看向沐苏苏,有些疑惑,“姐姐?”
沐苏苏循声看到眯着眼睛的好似困倦极了的小小,抱在怀里的古籍几乎遮挡了她半张脸,卧蚕下方带着些许青色,让人心生怜惜,“小小可是又熬夜了。”
自从被给予厚望,小小成天埋首在古籍里,废寝忘食寻找解蛊的法子,白昼都颠覆了,沐苏苏动容,“小小莫要逞强,先去睡一觉,等你醒了再与你细说。”
小小倔强地摇头,到底还是抵不过沐苏苏的坚持,没一会儿就被哄着睡着了。
知舞驻守在外头,沐苏苏看着小小好一会儿,忍不住转身去了耳室,这里有她几乎装满了她能给孩子想到的所有礼物。
沐苏苏虽没有当过父母,但是她经过里孩童,知道小孩子最是不安,被爹娘抛弃或者漠视会对孩子造成多大的伤害,这并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再是淡然的眸子也染上些许动荡,希望孩子以后不要怪她。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阿凡就过来寻找沐苏苏商议此事,不
过沐苏苏的意见并没有更改,不过有有个手信让人十分惊奇。
“这隐世宗族与东辰皇室似有联系,属下细查之后发现这其中有东辰太子的手笔,这手信便是其留下的信物,点名交予少主。”阿凡呈递上玄铁的令牌,似乎也有几分疑惑。
“少主向来低调,少有人知晓您才是楼里的掌事,这东辰太子并不简单,目前并不知晓是与我们为善还是有所图谋,您是否与其有所渊源?”阿凡问道,看着沐苏苏困惑的神情便接着解释道。
“楼里在东辰有些许眼线,东辰的内斗持续了数年,东辰太子手段狠辣,屠杀了大半个皇室夺取皇位,稳住了局势,不日将举行登基仪式,而且新皇表面功夫做得极好,使得百姓赞不绝口,可见其心机深沉。”
沐苏苏也觉得新奇,这玄铁令牌冰凉刺骨,沐苏苏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更别说熟悉了。
“东辰太子若是想与我朝交好,这手信不应该在我手上。”沐苏苏眸光深邃,说道。
阿凡也是这想法,若是东辰新皇想要交好风祈,用这消息交换萧江宴绝对会答应,就算是出兵稳定朝定朝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