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蛊之人定是乌基朗达无疑,只是他到底想要作何,又为何躲着他们,或许不是他躲着,而是有些人不愿意让他们相见。
前朝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萧江宴这几日忙碌得紧,但依旧会抽出时间与沐苏苏一道用膳。
沐苏苏多少知道一点,民间出现了小波动乱,明明德不配位的谣言已经破了,但不少地方依旧出了乱子。
烧杀抢掠的悍匪多次作案,伤害了不少行商之人的利益,朝廷已经组织多方剿匪行动,但流寇不少需要追击,依旧是个扰民的麻烦。
这一日,小小从书海中抬头,翠绿的眸子闪烁着光亮,抱着厚重的书本抱到沐苏苏身边。
宫里的人知道她是沐苏苏请来的贵客,也不敢拦住,小小畅通无阻地到达沐苏苏所在,“姐姐,我找到了。”
知舞最先跟了过来,她是唯一一个对巫蛊有几分了解的,阿凡到底信不过苗族圣女,嘱咐她多加注意。
但是听到这话,她还是不免有几分激动。
“姐姐要关门,它不喜欢太亮。”小小说道。
沐苏苏颔首,知道她或许要用巫蛊之术,她抬手挥退宫里的人,吩咐道,“你们守在外边吧,
关上门窗。”
屋子里就剩下沐苏苏和小小,还有知舞。
只见小小轻拍了拍袖子,一只暗绿色的蛊虫慢悠悠地爬出来,倒挂在小小的手腕上,似乎在等着小小的话语。
“姐姐,你的手给我,别怕,它很乖不会伤害你的。”小小说话很慢。
知舞皱起眉头,看着那明显是剧毒的东西一点点的靠近,心里不免竖起戒备,她不免开口劝慰,“少主身子弱,它太危险了。”
她说的快,沐苏苏皱着眉头出言警告,“知舞,慎言。”
知舞皱着眉头,到底不情愿地退开,小小并未理会,甚至都没注意知舞的话语,也不在意,这番漠然的性子更让知舞觉得受到了挑衅。
但是想到少主的告诫,她暗自压下脾气,只是眼里满是戒备之色。
沐苏苏脱下外衣,伸出手,声音带上几分柔和,“小小不会伤我的。”
小小郑重地点头,目光很亮,抬手推了下蛊虫。
蛊虫趴在手上的感觉只有一阵凉意,沐苏苏却感觉身上有些燥热和骚动,心里莫名有点聒噪。
她面色有些发白,腹中的孩子更是不满意地动弹了下,疼得她一瞬的苍白,无奈地抚上肚子,
“孩儿,乖,不要闹。”
小小看着沐苏苏面上的笑意,有些陌生但是很暖和,她很喜欢,她看到沐苏苏不适伸手带回了蛊虫,蛊虫一眨眼消失在她衣袖处,仿若从未出现。
知舞却没有放弃警惕,只是目光担忧地搀扶着沐苏苏,“少主,您感觉如何?”
沐苏苏罢手,缓过神来才缓缓说道,“无事,是孩子有些闹,没事的。”
她看到小小目光专注地看着肚皮,不由多了几分笑意,“小小是想要摸摸小宝儿吗?”
“他住在里面?”小小似乎在疑惑着什么,“姐姐的子嗣?”
她皱着眉头,她知道这个,是交配后的产物,她见过很多虫子交配出更多的虫子,她明白。
沐苏苏点头,“再过几个月,他就出来了,长大些就能唤你姐姐了。”
姐姐在小小的心里等价于欢喜,那还未出生的东西喜欢她,那她也勉强喜欢他一下好了,小小如是想着。
她小心翼翼地搭上沐苏苏的手上,被牵着覆在肚子上,隔着衣物感受到什么踢了她的手心,她一惊,忍不住缩回手。
“别怕,小宝儿是在跟你打招呼了。”沐苏苏笑着说道。
小小后知后觉
地发觉,它很弱伤不了她,她想了好一会儿又抱起书本,突然问道,“姐姐很喜欢他?”
这孩子气的问话就连知舞都忍不住笑了,这天真的问话。
“当然,他是珍宝。”沐苏苏笑意柔和,“小小也会喜欢他的。”
话题偏倚了,小小抱着书本看着沐苏苏的肚皮在沉思,小声地嘀嘀咕咕地人听不懂的话语,惹来几人疑惑的目光。
“小小可是想到了什么?”沐苏苏问道。
小小脸上有些严肃,“你不要喜欢他,喜欢会伤心。”
人情世故上小小最是迟钝,但是她知道什么是喜欢,喜欢就不能伤害。
沐苏苏不解,心里却莫名有几分慌神,“有何这般说?”
知舞面色有些黯然,少主这般宝贝,最终还是留不下这孩子吗,这段时间看到了沐苏苏对孩子的重视,她不免有些伤感。
生下这孩子少主会没了半条命,但如此依旧救不了孩子吗。
“姐姐身上有双生蛊,你们两个人都有它的气息,他会分不清,它会食子。”小小说的很慢,她似乎很纠结,“姐姐不要它。”
沐苏苏有一瞬间的失聪,她几乎没听清小小说的不要的他是哪个。
就像是玩笑一样,沐苏苏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良久她才问道,“我离开他可行?”
“我走得远远地,不再相见可行?”沐苏苏问道。
小小抱着厚重的书本几乎掩盖了半张脸,没有第一时间说话,而是拍了拍袖中的蛊虫,蛊虫站在她手指尖,蓦然有几分主子的意味。
“不成的,离得远了它会焦躁,会噬主的。”小小指尖摩挲着书皮,严肃地说道,“每一只蛊虫都是独一无二的,蛊双生只存在弱势之中,只要一方强大必然会吞噬掉弱的。”
这是蛊的天性,自相残杀似的培育出来蛊永远只会有一只,没有永远的势均力敌。
沐苏苏只觉得手脚发凉,她几乎一瞬之间就明白了萧江宴想做的是什么,泪水止不住地下坠,无声地惹人怜惜。
知舞震惊在原地,她显然也明白陛下的算计,若是没有小小,孩子只会悄无声息地死在出生之时,他的存在只是为了保住少主。
她第一时间看向沐苏苏,眸眼尽是难过之色。
小小抬手接住泪珠,滚烫的泪珠在手心溅散开,她迷惘地眨了眨眼睛,看着越积越多的泪珠,呐呐地问道,“姐姐是疼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