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是要找记者啊!咱们把电视台的记者请过去,把他们这一家人的丑态全部拍下来……啧啧啧。”孔国庆双手背在身后,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到时候一定精彩!”
乔兴荣心里微微一咯噔,“请记者同志啊?……那估计很贵吧?我们村里没有哪家人有电视机,这事儿真的能传播的那么远吗?”
“那当然!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得相信电视台啊!”孔国庆至此已经看出,面前这个庄稼汉确实没有多少在城市生活的经验,便耐心地为他科普道:“城里大多数人家都有电视机。再说了,就算没有电视机,这不是有这张嘴吗?一传十,十传百,茶余饭后正缺谈资呢。”
乔兴荣不再怀疑电视台的影响力,可他还是放不下请记者出面的费用。
“不用费用,咱们给他们提供这么精彩的素材,他们不知道多高兴。甚至还有可能给咱们派车!不知道多省事儿……”
看看头顶仍旧毒辣无情的太阳,想想进村要走的不知道多少坎坷路,孔国庆深深感觉到自己的决策无比的英明!
他马上拿出大哥大,联系了电视台相熟的记者。
而在等记者过来的过程当中,园长带着乔芸樱父女去报了案。
“故意投毒
?这可不算小事!”公安局立马派出了三名公安干警,跟随他们前往白马村调查情况。
记者带着一名摄影师,一名实习学徒,开始电视台的商务车,按照约定的时间赶到了公安局门口跟他们会合。
三拨人凑在一起,气势忽然就变得格外强大。
车子一路往山里开,开到进不去的地方,大家才不得已下车跋涉。
“这地方可真原生态啊。”随行的男记者姓甄,他看着满目密集的青山绿水,既觉得美丽,又觉得辛苦,“要是一辈子都待在这里不出去,也就罢了。假设有事情要进城或者要去更远的地方,光靠这两条腿,要走多久才能到啊。”
“其实我们村已经在修公路啦。”乔芸樱自豪的对甄记者说道:“等路修好了,我们和外面的世界就能更近了。”
“要在这山坳坳里修路建桥,那真不容易……”年长些的警察同志感慨道:“只能说每行每业都有人才和英雄。”
大家就着如何让乡村致富的话题展开了交流讨论,崎岖难行的山路似乎也变得稍微容易了些。
一行人于下午一点半顺利抵达了白马村,在警察的安排下,乔芸樱先带他们去了村委会。
“祁家的丧事内有隐情?”新上任的村长姓高,年
纪在四五十岁左右的样子,原先经常跟着老邓跑城里,是个思想比较先进的村干部。
他接管白马村以来,主要的心思还是放在了修公路一事上。
得知祁家长媳之死可能将引出一桩大案子,他二话不说,撂下了手边的工作,给警察和记者带路去祁家。
张猛军的棺木还停放在祁家堂屋,祁二聪看的吉时是黄昏,说是这个点下葬最好。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张猛军的娘家人也是今天上午才赶到,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都心情沉重得很。
就在这样的气氛下,众人看见一身制服,正气凛然的公安干警出现,皆是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祁初十一直陪在祁飞跃身边,见到乔芸樱平安出现,他心头大石就此落地。
“有群众向我们举报,死者死状存在诸多疑点,特意请我们过来调查,还希望你们积极配合!”老警察说道。
祁老太这辈子没有见过警察,第一次见到他们的制服,即刻被肃重的警徽吓得膝盖一软。
祁老头年轻的时候跟着兄长打过几场土仗,见过穿制服的人,所以这会儿的情况比老太太稍微好点。
“谁举报啊?咱们家正在办丧事,这边也已经封棺了,你们要怎么调查啊……”祁老头有
气无力的说。
“怎么调查?开棺调查!”老警察严肃的说:“如果这人是被蓄意杀害的,你们作为家人,难道不比我们更加在意真相吗?”
头上戴着白孝布的祁飞翔冲了出来,“这是大不敬!”
乔芸樱:“……”
她真替用心教过这傻子的老师感觉到心疼。
而祁大顺第一个拉开了祁飞翔,“警察办案你乱说什么!”
“爸!难道你要看着他们打开妈妈的棺材吗?妈妈会被他们吵到的!”祁飞翔看着父亲的眼神,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法扭转这个男人的决定,便疯魔似的冲到了棺材前,张开双臂,将自己当成一堵人墙,“谁都不准过来!”
“吵够了没有!”一直没有出声的祁飞跃突然赫然从蒲团上站起来,直冲到祁飞翔面前,对着他的脸给了他重重一拳。
“妈死了!”
“妈是被人害死的!”
“你现在拦着警察,不让他们调查,你是在帮妈,还是在害她死不瞑目!”
“口口声声孝顺,你孝顺的到底是谁!!”
说着,祁飞跃又是一拳上去。
老警察忍下了前头那一拳,可照祁飞跃这个力度打下去,祁飞翔那种小身板肯定要进医院。
于是他和年轻的男警察上前将他们分开。
而这时,记者
也拿起了手中的采访话筒,开始向周边围观的乡亲们了解情况,收集新闻素材。
“是死的很突然呢。”
“她生前啊?那可能干了,一个人能顶两个。下地干活的婆娘里,当属她最厉害喽!”
“得不得罪人这个……那她那张嘴还是挺厉害的,平时那可能得罪了不少人。”
张猛军的娘家人本来也不追究,可先是听到自家人枉死,再又听别人议论,说事情闹大了,肯定有钱赔,逐渐也找回精神。
他们主动找到记者,不等记者发问就开始哭。
“他们祁家人对她不好,一直都对她不好!”
“他们让她当牛做马的!你看看嘛,给他们老祁家生了四个大胖小子呢!”
“她男人也是个没用的!自己媳妇吃多少苦他没有看在眼里吗?可是该他们大房得的东西,一样都没让她得到啊!”
“还这么年轻就走了……图什么啊!”
“赔我妹妹命来!”
“对!赔命!”
众口铄金,祁家又一次被众人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祁老太瘫软在地上,要死不活的喊道:“你们要开棺!那你们开啊!要是这个疫病传染出去,死了多少人,看你们谁还指着我们鼻子骂!”
“什么疫病?”记者惜命,当即皱着眉问身边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