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归怀疑,祁初十压根找不到祁平安害乔芸樱的动机。
像他这种习惯借刀杀人的小人,怎么可能亲自对乔芸樱动手?
但凡被人看见,他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依照祁二聪做事周全的风格,他应该也不会蠢到让儿子涉险。
可如果不是祁平安干的,又会是谁?
留在祁家也想不出什么名堂,祁初十不想节外生枝,趁着祁家没别人在外走动,便和张猛军说了再见。
祁初十人是走了,但他造成的影响还在。
趁着老太太不在,张猛军揪着徐秀兰的错处,把她喊到后山下,狠狠的骂了她一顿。
徐秀兰是个不敢还嘴的,被骂的过程中掉了三回眼泪,却愣是屁都没有憋出来一个。
倒是让张猛军气焰大涨。
徐秀兰回到自己房里之后,又继续哭,甚至哭得晕了过去!
祁二聪问了半天也没明白她这是怎么回事,就打算置之不理。
还是祁平安无法安心,追着母亲问,这才知道,原来是大伯娘把母亲骂了一顿!
祁平安干瘪清瘦的小身板气得不断颤抖,他青白的皮肤之下,青筋比平常更加明显。
他捏着拳头,想了很久,然后独自去找了祁老太。
祁平安见到祁老太就红了眼睛,只是他忍得很好,没有让眼泪落下来
。
于是,祁老太撩起眼皮时所看到的,就是祁平安想忍住满腹委屈的情状。
“哟?哪个欺负你喽?”祁老太习以为常的问道。
毕竟祁平安身娇体弱,早就是全村都知道的是,加之现在祁家的孩子里没有祁飞跃这个横行霸道的长子撑腰,别家有些孩子听家里大人嚼的舌根子,就对祁家印象不好。
祁飞跃不在,他们以前受的那些闲气,自然就可以撒在祁平安这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小废物身上。
祁平安动作干脆的用衣袖擦掉了眼泪,“奶奶,你听说乔芸樱被人推进水沟里的事了吧?”
“都在说呢,我怕是聋了才不知道。”祁老太仍是不喜乔芸樱,提起她这个人老太太都嫌晦气。
“奶奶,大伯娘好像觉得这件事是我爸妈做的,为这事把我妈骂了一顿,说我们一家人都是阴险狡诈的,惯会拿别人当枪使。你知道我妈妈的性格,她是吃了多大亏都不会说的人,我问她为什么眼睛都哭肿了的时候,她还说,家里和气才是最重要的,千万不要闹到奶奶你的面前。但是我是我妈妈的儿,如果我都不说,谁会替我妈说出这些委屈!”
说完,祁平安眼睛又红了。
祁老太狠狠的呸了一声,“啥子耶?你大伯娘还觉
得这事是咱们做的?!她脑子被驴踢了吧!”
“奶奶你要是不信,你就去问大伯娘嘛。她那么厉害的人,应该敢做敢当吧。”
祁平安以往从未有过类似举动,他这次告状,让祁老太感觉到,二房可能真的是受了委屈。
只不过,长媳素来不是喜欢兴风作浪的人,祁老太决定还是再去问一下情况,再做打算。
祁老太悠然溜达到了邻居家门口,闲扯几句后,就问起有没有知不知道张猛军今天上谁家去了,又或者,谁今日来过他们家。
“哦,初十回来了的撒。”邻居说道。
祁初十?!
祁老太的眼睛瞬间大了一圈。
难怪祁平安会说张猛军受人蛊惑呢……
可是,张猛军为什么会听祁初十的话?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好歹是查出了点名堂。
祁老太黑成了炭色的脸,气冲冲的杀回家里。
本该是忙碌的时间,突然被祁老太拎回家里说要商量事儿,每个人都忐忑不安。
“好久没有一家人坐在一起说正事了,今天我就把要说的事情先撂这儿——你们要是觉得自己长本事了,不需要我这个老妈子来当家了,你们现在就提出来!不要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阴阳逢违!”祁老太瞪着眼说道。
“妈,那是阳奉阴
违。”祁二聪纠正道,同时也察觉到,今天家里确实不对劲。
先是媳妇无端哭泣,后又见母亲搭台唱戏,看这样子,得有一场大风雨。
“老大家的。”祁老太见没人说话,便点名道:“你今天都干了什么好事?你自己说!”
祁大顺还在想发小跟他说种茶叶的事,冷不丁的听见母亲喊自己媳妇,立马展开了紧绷的眉心,看着张猛军问道:“你干嘛了?”
“我没干嘛啊。”张猛军理不直气也壮,“不就是说了秀兰几句吗?怎么的?她糟踏瓜苗,我这个当长嫂的还不能训她啦?以后都争当告状包,等妈来训话吗?也不怕累着妈。”
“我还受得住你这份大孝心!”祁老太冷哼道,看张猛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徐秀兰紧咬着下唇,眼泪又掉了下来,但嘴巴就是不张开。
“哭什么哭!哭有什么用!人家都帮着外人欺负到你头上了,你就知道哭!”祁老太杀过来,点着徐秀兰的额头就是一顿戳。
老太太满手的灰指甲,甲床加厚,戳人特别疼。
一个不留神,徐秀兰的额角就破了一块。
吃了疼,她的眼泪掉得更迅速了。
“一个两个都不争气!那这个家不过了,散了嘛、散了嘛!”祁老太咬牙切齿
,“一个祁初十就能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的,你们这些当长辈的真是白活了这么二十几年!”
“妈,您不要动这么大的火嘛……到底咋个回事?”祁二聪上前扶住老太太。
祁二聪病弱,饶是祁老太在气头上,也不敢用力甩开他的手,就由得他扶着。
张猛军不肯说,徐秀兰不张嘴,最终还是祁平安忍不住站了出来。
“祁初十具体跟大伯娘是怎么说的,只有大伯娘心里清楚!大伯娘觉得乔芸樱受伤的事情是我和我爸爸妈妈搞的鬼,所以积极向祁初十举报,就想让祁初十去伙同乔家对付我们!”祁平安恨恨道。
张猛军指着他的鼻子就开骂,“批娃儿你胡说什么东西!当心我撕烂你的嘴!谁说我举报你们了!白天不干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训你妈是因为你妈糟蹋东西,怎么又跟祁初十扯上关系喽!你到底想说哪样!”
“真有意思,大伯娘还不敢承认了!”祁平安自认为不是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主儿,“明明就是你们的心早就不在这个家里了,你们还好意思说没干亏心事?飞翔哥那么想飞跃哥,天天做梦都喊着‘飞跃哥你啥子时候回来啊’,你是不是早就想着跟祁飞跃一起叛逃这个家,去当乔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