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太是很心动，可是她也很清楚，家里接下来的安排。
她可以掏私房钱买猪，但问题是，接下来这个家基本没人住了，黑毛猪岂不是白白便宜了王小莲？
就王小莲那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精神劲儿……
乔老太觉得黑毛猪会很可怜。
如果想要黑毛猪不可怜，那可怜的就得是乔勇和乔晶晶……
算了。
权衡了利弊后，乔老太决定省下这九块九。
而村里大半人都挤到了村委办公室，争先恐后的要订下黑毛猪。
然而，并没有人看见黑毛猪崽。
“邓爷爷说了，这猪崽才出生没多久，村委就争取到了这珍贵的三个名额！大家先付钱订货，过半个月，就能接到猪崽啦。”林航站在村委办公室，代老邓解释道。
“我我我！”
“我先来的！”
“我们准备了大团结！绝对不给村委添麻烦！”
村民们争先恐后，差点挤破村委办公室的门。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男人差点直接用手里的大团结去拍林航白白净净的脸蛋，因为林航没有伸手接任何人的钱。
“大家都不排队，这样很难分清先后顺序……”林航一脸为难，“我只是帮邓爷爷处理这件事情，不想让任何人觉得不公平，大家都这么热情，实在是
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此时要是换做别人在林航这个位置上，有些村民说不定就已经端着长辈的架子开始教育他了。
可是不看僧面看佛面，林航再怎么说也是白马村中学校长的孩子，碍于林家的影响力，众人只能忍下心头的焦急，不断重复的催促道：“那你随便选几个人嘛！我们也不会怪你的。”
“就是就是。”
“要不这样吧，我想到一个办法！”林航双眼放光的说道：“我先把大家的定金都收了，到时候按照抓阄的方式，让邓爷爷当着大家的面来抽！把结果交给命运，这就是最公平的方式！”
他的语气格外兴奋，深深鼓舞了在场的所有人。
于是便有人开始带头夸赞说：“果然读了书的娃儿就是不一样。”
“是嘛，这样最公平咯！”
有一就有二，大家一边夸奖着林航，一边不忘你争我赶的将自己手里的大团结奉上。
林航拿着老邓交给他的小本子，收一家的钱记一家的名字，字迹工整的将收款情况详细登记，并且用铅笔在每一张钱币上写上了该户人家的名字。
“因为大家给来的钱新旧不一，为了回头退钱的时候不引起麻烦，就特意标注一下，慢是慢了点，但是慢工出细活嘛，叔
叔孃孃们都会理解我的吧？”林航笑嘻嘻的，哪怕已经热到满头大汗，脸却依旧干净得像个年画娃娃。
瞧见他这副样子，谁会愿意跟他生气呢。
大家都摇摇头，又夸赞了林航一番。
等最后一家来订猪的人离开村委办公室，林航才有空抬起头，揉揉酸胀的脖子，再搓热双掌，给自己敷敷眼睛。
“累坏了吧。”老邓把媳妇泡给他的枸杞茶分点到小瓷杯里，递给了林航，同时看向那本摊开着，被记录得密密麻麻的本子，“有眉目了吗？”
林航摇摇头，“还需要仔细整理。”
“没关系。不着急。”老邓欣慰的笑着，觉得这些孩子们真是情谊深厚。
这次的主意是林航出的，他说：“乔叔叔从银行取出来的那一千块都是新票子，新票子都是连号的。”
也就是说，陈老太所得的那一沓大团结，都是同系列编号。
这一点提醒了老邓，所以他们两人商量着，尝试想办法把偷陈老太钱的人套出来。
正好上头下来了卖猪崽的好事，村里又辛辛苦苦去争取到了这个名额，于是才有了这次大做文章的机会。
此前陈老太送陈百福去城里看医生，曾问村委代表借了钱给医药费，后来乔家买了祁飞跃之后，陈老
太还村委干部的，就是这些连号的新票子。
老邓抄来了票号，林航负责核对，没多久，他们就锁定了怀疑对象。
这两人怎么都没有想到，拿出连号钱的，居然是陈老太的女儿，陈翠萍。
陈翠萍就嫁在白马村，她的丈夫是个跛子。
除此之外，老邓再也想不起关于陈翠萍的什么事，因为她和她夫家平时都很低调，而且住在村边边，很少见到。
“会不会这张钱是陈奶奶主动给她的？”林航一筹莫展。
妈妈给女儿钱，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这也不算什么调查成果。
可是林航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他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拿着写了陈翠萍名字的钱，去找她。
“孃孃，你家还有没有其他的大团结啊……”林航一脸愧疚的笑着说：“这张钱实在是太旧了，而且好像泡过水，邓爷爷说，回头怕猪场不收这么旧的钱，所以让我来问问您还有没有新一点的。”
陈翠萍捏着那张钱币，心中疑窦丛生。
她昨天给出这张钱的时候，只是故意把这张钱弄旧弄脏了点，以免引起别人的怀疑，但是她并没有让它泡过水啊。
怎么才过去一夜，钱就变成另外一副模样？
“孃孃，要是您实在没有另一张大团结，那这
钱就先退给您吧。”林航说着就好像拔腿要跑，急着赶回去交差似的。
陈翠萍心里慌了，“你站住！你这是什么意思？把钱退给我，是不准我们家买猪了吗？”
“不，不是啊……”林航笑得比哭还难看，“是真的怕猪场不收这张钱……”
“你等我一下！”陈翠萍黑着脸进了屋，很快拿出了另一张大团结，“这张总行了吧？”
林航擦了擦额上的汗，“行……”
“要是没抽到我们家，我可要怪你的！”陈翠萍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道。
林航惊慌，“这，这都是到时候看运气的！邓爷爷抽到谁家就是谁家！”
说着，他连再见都没有说，捏着钱就跑开了。
陈翠萍松了口气，心道：这下总算是把他们家的钱给收了！
从前她就没少听说，村委干部们为了把那些珍贵的福利留给他们想的那些人，故意会找很多借口把其他人家劝退，回头再说是他们自己没赶上。
过去，她陈翠萍确实是没本事赶上这种好事，然后却不一样了。
她也要成为村里的富贵人家！
不过不能像她那个蠢娘一样，她得慢慢地让一切变得合理……
另一边，林航捏着手里的钱，一颗心狂跳不止。
能为乔家名声作证的，就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