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厨房忙活的是王小莲,她是乔家第一个对上祁家众人的。
“你们找谁呢?”王小莲斜眼望着气势汹汹的张猛军,不屑一顾。
而张猛军也压根没把王小莲这种小骨架的婆娘看在眼里,张嘴就问:“乔家的!山鸡在哪!”
“山鸡?”王小莲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但她心底里非常清楚:鸡已经跟着他们姓乔了!
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外人也别想抢走他们的鸡!
王小莲便悠哉游哉的把来人扫视了一遍,“山鸡自然生在山上,你不去山上找,来别人家里嚷嚷什么。”
“你少给我装蒜!”张猛军看到左邻右舍都探头出来了,便把声音又拔高了几分,“诸位乡亲都来评评理!这姓乔的一家还要不要脸了!明明是我们家祁初十逮到的山鸡,不知道他们乔家那个胖姑娘使了些什么招数,竟然就把山鸡关在了他们家!真是好稀奇!光天化日的明着抢啊!”
“到底是谁明抢,你心里不清楚吗。”乔老太自后院走来,声音不高,但却沉稳有力,“这山鸡,我们家确实有一只。但它到底是谁捉来的?又到底应该归谁家?你要是觉得我说了不算,可以叫村长前来评理,但你这嘴里要是不干不净的再冒出一句,那就别怪我不
客气了!”
张猛军翻了个白眼,满脸横笑。
谁不知道乔家这老太婆是个寡的,她不客气?
她凭什么不客气?
“趁着事情还没闹大,你就赶紧把鸡还给我们吧!不然回头就算是村长来了,鸡也还是我们的,你们家还丢人丢得全村都知道!”张猛军一步也不肯退。
乔晶晶见情况不对,马上掉头回了屋。
她从后院溜出去,直奔田里,一是把她爸喊回来,二是让她哥去山上找祁初十。
山鸡是祁初十送来的,讨要说法,横竖是祁初十说了算。
祁家人想要抹黑他们乔家?门都没有!
乔家门口的热闹,很快传得附近都知道了。
谭老头本来在家写信,听到外头人人赶着脚步要去看热闹,也听了一嘴。
得知乔老太和儿媳妇被祁家一大帮子人为难,立马赶了过去。
谭老头到场的时候,乔家隔壁邻居的陈老太正在帮忙解围调解,可祁家长媳人高马大的,说着就好像要冲进乔家去把山鸡直接抓出来。
“都别拦着!让她去!”乔老太的声音格外突出,“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没教养的东西敢随便进别人家抢东西!是不是清闲日子过腻了,想进号子里蹲着了!”
一提到坐牢,祁家其他帮众冷静了几分。
毕竟为了一只鸡惹上
这么大的罪名,那很得不偿失。
可是张猛军是谁?
她是十里八乡第一悍妇,乔老太这三两句话,可镇不住她!
“你们拐骗的人都不怕蹲号子,我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还能被罚蹲号子?我就不信上边的人这么蠢!”张猛军说着已经迈开了步子。
“哦,原来是抢山鸡啊,我还以为是抢人呢。”谭老头哈哈大笑。
他本来站在人群最外围,这一高声说笑被众人听到后,四周围安静了不少,村民们自觉给他让出一条道,让他好走到前边来。
面对着数道目光,谭老头不温不火的笑侃道:“都说祁初十这孩子没用,祁家人早就不要他了,我看不是嘛,祁家还是很把他当回事的,比如像重视这只由祁初十抓到的山鸡一样。所以说,村里那些谣言肯定都是骗人的,祁初十哪里在祁家没饭吃,没衣穿?对国家、对人民有用的人,肯定都会被爱护起来的。对吧?”
伴随最后这一声反问,谭老头的目光落在了张猛军身上。
张猛军脑里心里全都是“老娘一定要把鸡搞回去”,所以压根没料到这事又扯上祁初十了。
她嘴比脑子快,当即说道:“祁初十有什么用?除了会祸害咱家里人,他有什么用?”
“祁家媳妇,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乔
家邻居陈老太叉着腰说道:“你看不上祁初十,却看得上他抓的鸡?你就不怕这鸡也沾了霉气?”
“这是两码事!”张猛军不想跟他们在这儿浪费嘴皮子,“那鸡是山上长的,又不是他生的,那不一样!”
“那说到底,你们祁家就是想要祁初十的东西,但是又拒绝承担抚养这个孩子的责任呗!”谭老头的一声喝问,忽然震慑住了在场所有人。
这时,乔昌盛火急火燎的赶到了家里。
一看见被气得面色微白的老娘,以及神情吃瘪的媳妇,他顿时火冒三丈。
“青天白日的,闺女跟我说家里进强盗了我还不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乔昌盛到底是男人,他把锄头往张猛军跟前一扔,着实把张猛军吓了一跳。
张猛军不甘心,但还是退了两步,站回了祁家众妇那一拨人里去。
王小莲趁着丈夫回来势头大涨,半捂着脸,干嚎起来,“乡亲们,你们快看看吧!这就是祁家啊。好好一个孩子,长得乖巧,人也聪明懂事,可是他们就是不愿意养,过去还是村里知青一人一口把初十这孩子喂大的……如今眼看着他自己摸爬滚打长成人了,祁家就要喊他当牛做马,经过他手的一只鸡,他们都得拿回去呢!”
大家都不傻,早在张猛军那一嗓子喊出来
的时候,就明确了祁家的态度。
祁家没几个有出息的,别看人多,干啥啥不行!
这些都是村里人有目共睹的,不用王小莲在这强调,众人也都清楚。
眼见着周围的人看她们的眼神从事不关己,逐渐贬成了鄙夷、嘲笑、不耻,甚至还有愤怒。
“就这德性还有脸来别人家明抢呢。”
“刚刚还好意思问别人要不要脸呢……真不知道怎么活这么大的。”
“我记着张猛军以前也没这么蠢啊,嫁进祁家之后咋变成这样了。”
村里人一人一句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祁家其他堂亲的媳妇是真后悔自己今天跟着来了,好事没占到,还连带着被刮了一层脸皮子!
她们偷偷拽张猛军的衣服,示意她赶紧走了得了。
“你们说什么呢?”张猛军急得脖子都粗了,跟围观群众争辩起来,“那祁初十的命格那么硬,放在你们家,你们能养他啊?不管再怎么说,他祁初十还是祁家的人!他欠祁家的都还没还呢,凭什么把好东西塞别人家?”
“他欠祁家什么?”谭老头再次站出来,厉声问道。
张猛军瞪圆了眼睛,心里恨死这老头了,“欠什么?他欠祁家一条命!他克亲!他克死了他爹!”
“无稽之谈!”村长老邓的声音越过群众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