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溪很瘦抱起来都硌手。
这些年她过得并不好。
霍骁臣刚刚看到了云深半夜发过来的资料,心都要疼烂了。
他千方百计要捧在手心里的女孩儿,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竟然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好在小姑娘争气,平安地上了华清大学。
平安地……来到了他的身边。
上一次,上一次他都没来得及认识她。
霍骁臣哽咽着,还好,他一生行善积德,总算让他的神明眷顾他一回。
轻柔地松开檀溪的头发,无妄又回到他的手腕上。
他不信佛,但是渴求神的庇佑,他曾一度认为自己不够心诚,所以才总是落空。
今天这串佛珠让他犹豫了片刻,也算是将卿卿带到了他的身边。
姑且再信一回,这一切,都不是他的妄念。
他的身影隐入黑夜里显得孤独又无助。
时间一点点过去……
就像是等待死刑的囚徒,霍骁臣面色冷淡,站起身背对着床。
如果小姑娘睁开眼睛的第一眼是厌恶,他不知道又该作何反应。
毕竟昨晚的一切都是因为钟情。
犹豫了片刻,霍骁臣出了门,只是很快又回来了。
檀溪是被晨光弄醒的,迷迷糊糊缓缓睁开眼睛,整个人都是懵的。
晨光熹微,抬眼望过去,身姿笔挺的男人静静地站在落地窗前,裁剪合身的西装裤包裹着修长的腿,白衬衫配西装马甲,给人一种刚开完会的模样。
晨光透过玻璃撒在他的身上,给这一份不怒自威的气势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面纱。
来不及欣赏眼前的美景,檀溪回过神来,昨晚的记忆涌上心头。
蓝调酒吧,盛城,中药……
那个不喜欢场的男人!
该死的,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轻轻一动就觉得浑身酸痛,身下的异样清晰地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睡得粉嫩嫩的脸颊瞬间失色,本以为这人多少是个正人君子,谁知道还是一样的。
甚至跟盛城一样卑鄙!
檀溪环顾了一圈儿,这是一间很大的卧室,整个清冷的地中海风格,倒不是传说中的黑白灰霸总套房。
房间里有生活过的痕迹,应该不是酒店,那就是这个男人住的地方。
这个发现让檀溪更加紧张,眼神侧过男人的背望向窗外,没有高楼大厦,视野很开阔。
这里甚至不在市区!
檀溪微微蜷起了腿,她身上穿的是女士睡裙,只是内里空荡荡的,她也不能这么走吧?
想起了在蓝调的时候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檀溪心中有了一个想法。
这人定然是把她当做什么人了,而且这个人对他还很重要,说不准就是老婆,女朋友之类的。
死男人,真够恶心的。
害怕会激怒这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檀溪都不敢动,要是她反抗,这人会不会对她动手?
这个人救了她,但是却也毁了她,檀溪做不到像对待救命恩人一样,遇到这种情况就算做好事,不应该送医院么?
说明这人也图谋不轨,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她身上还有证据,等她离开了这个地方,第一时间就要报警!
但当下还是要稳住这人。
霍骁臣从一点点期待变成了失落,害怕。
昨晚不是确定过了么,卿卿根本没有想起来什么。
不过也好,一切从头来过。
无爱亦无恨。
霍骁臣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在微凉的春日里他都紧张得直冒汗。
卿卿没有声音,是在难过么?
最后还是他败下阵来,霍骁臣缓缓转过身,微微扬起笑意,柔声问,“你醒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呢?饿不饿,我让人给你准备吃的。”
“我……我没有不舒服,我想回学……不是,我要走了。”
檀溪看他一脸抽搐的表情,心中的恐惧也少了几分,艰难地坐起身,试探地开口。
只是发出的声音跟公鸭嗓一样,疼得她眼泪都冒出来了。
这酸爽简直了……
男人果然都是狗,只顾自己爽,从来不会想别人。
“你看起来不太舒服,先休息吧,别说话,等你好了我再让人送你回学校。”
霍骁臣撑着檀溪的肩膀,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妥协了。
檀溪的脸色刷地白了,这人知道她是学生,那岂不是哪个学校都一清二楚。
像是被扒光了扔在人群中一样,檀溪害怕极了,她不想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
为了防止对方做什么极端的事儿,檀溪只能任由他揽着肩膀,借力躺下。
“昨天我……我有些失控,伤到你了对么?一会儿我让人拿点药……”
霍骁臣虽然有些不舍,还是放开了檀溪的肩膀。
到底卿卿还不认识他,过于亲密的举动已经让她不适了,哪怕是这样简单地扶着肩膀她就已经浑身僵硬了。
不得不承认,他这副皮囊并没有成为他的加分项。
霍骁臣无比挫败。
于檀溪而言,她只觉得自己似乎激怒了这个男人,他的面色并不好。
犹豫了片刻,檀溪微微蠕了蠕唇瓣,红着脸小声说,“麻烦给我一盒……药。”
“嗯?卿卿,你要什么药?大声点,我没听见,是不是嗓子还疼?”
霍骁臣见檀溪垂着头,耳朵尖尖通红,突然被逗乐了。
小姑娘害羞了。
这一认识让他心情舒坦了很多。
檀溪看他笑得欢,更加生气了,气鼓鼓地吼道,“给我一盒避孕药!”
说完就用被子盖住了脑袋,不再看他。
霍骁臣被问懵了,心情跟过山车一样,一秒下地狱。
虽然理智告诉他这是最好的决断,卿卿还小,她的身体根本不适合孕育一个小生命,但听到她的嘴里说出来这句话,还是让他心情烦躁。
霍骁臣坐在床边,紧抿着唇,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才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抚摸着檀溪的发顶,“别害怕,我给你拿药,昨晚……昨晚是迫不得已,哥哥不会伤害你的,别怕。”
檀溪隔着被子都能听出他话音的颤抖,疑惑极了,这人喜欢上她了?
睡服了?
不能吧?
那这是又把她当成了谁?
檀溪明明应该觉得很生气的,但是心中莫名地涌上一种心疼和失落的感觉。
说不清,道不明。
难道她被睡服了?
不能吧?
昨晚上后来具体的过程她不太记得了,不过有了药她也能稍稍心安。
檀溪胡思乱想着,没想到就这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春日的暖阳照进卧室里,撒在两人身上,美得像一幅画。
但其实两人的氛围降到了冰点。
卿卿?
他知道她的小名。
难道他喜欢的人也叫卿卿么?
檀溪意识消失前还在迷茫。
既然这样,是不是可以借此逃出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