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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再叫声哥哥
    梁斯泽往前追了几步,见着有处敞开门的室内,拽住她的手腕往里一拉,把她纤柔的身体搂进怀里。

    两道人影纠缠,晃得灯光明明暗暗。

    念时悦对着他又踢又打:“王八蛋,什么都不说,什么都瞒着我,我要和你分手,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了。”

    梁斯泽把她脑袋摁进胸膛,侧脸枕着她的头顶,嗓音悠扬好听,“想谋财害命啊。”

    “……”念时悦恼得拳头砸他一下,“你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不敢了。”他握住她的手,指腹轻柔地抚摸,“疼吗?”

    她闷声不想搭理他。

    梁斯泽不急不慌地抬起头,低眉顺目,视线直直地瞧着她。

    女人水光潋滟的眼睛,玻璃珠子似的,挂着流光溢彩的泪珠。鼻梁挺翘,嘴唇抹了艳色的口红,遮盖住原本要浅些的樱色。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低头轻含住她的唇,像是要把她嘴唇的口红吃掉。

    念时悦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没一会儿,便顺从地搂上他的脖子。

    绵密细腻的亲吻,带有无尽的思念和劫后余生的热切。交换、确认对方的气息,漂浮的两颗心渐渐安定。

    短暂的深吻后,梁斯泽略微抬起头,拇指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泪,“放心,我舍不得你。”

    念时悦眼尾泛红,轻抿了抿余温尚在的唇瓣,“你已经失去了我对你的信任。”

    他嘴角极浅地一勾,捧起她的脸亲了一下,仔细瞧着:“那完了,我要做什么能挽回你的信任?”

    念时悦一鼓作气把他的手掰下来,昂起脑袋说:“你睡两个月的沙发。”

    闻言梁斯泽沉默下来,似在掂量做法的难度性,随后喃喃道:“这太难了。”

    “那我用一个故事换张床行不?”

    她留有余地:“要看你的故事值不值得。”

    “行,我先问个问题。”他紧圈她纤细腰肢,指尖抚在她右眼角下方,触感平滑温软,“为什么把这颗泪痣点掉?”

    ?

    这个臭直男是有多不关注她的脸,现在才问。念时悦完全不想回答这种过期几百天的问题。

    但为了气他一下,她咬着牙说:“为了忘掉你。”

    气话也是实话,她当初确实出于这个目的。想通过抹去一个与那人相似的印记,来忘记他们之间的一切。

    后来她发现根本是痴心妄想,客观现实的印记会消失,但主观的、存在脑海里的记忆抹不去。

    梁斯泽手掌很轻地覆上她的头顶,试探的动作有种心疼和懊悔。

    他温柔地揉了一下,转而牵上她的手,“走,回家宝贝,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城市一成不变的杂糅着复杂而鲜艳的色彩。

    等候红色的交通灯时两人眼神交触,从眼睛到身体有种无法克制的涌动。

    车停下,进门。

    他们第一次如此急切、渴望,行动炽猛而热烈。

    结束后,两人相拥而躺在狭小的沙发上。

    窗外的月光映照着女人雪白的皮肤,有只掌心一寸寸抚过,粗糙的薄茧蹭滑肌肤,她止不住颤栗。

    男人嗓音低哑,在她耳边一句又一句说着轻佻的话。

    她羞赧嗔怪地往他怀里钻。

    梁斯泽眉眼舒展,嘴角上挑的弧度异常的温柔。

    放纵后的空气弥漫一室,仿佛许久还维系着旖旎的氛围。

    他轻低的声音毫不违和地漫入:“从前有个男孩,他上小学那会儿他妈妈生了一场重病,因为爸爸要照顾妈妈,没人有心思管他。每天邋邋遢遢的,学校、家、医院三点一线。”

    念时悦在他怀里动了一下,抱得他更紧了。

    梁斯泽回抱住她,继续说:“有次放学被同学欺负,全身脏兮兮地跑去医院,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不想让爸妈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他低头看了眼,“在那坐了二十分钟,突然有个不要脸的小女孩拉他的手,傻呵呵地对着他笑,话都说不利索就来搭讪。”

    话到这里念时悦抬出脸来,打抱不平道:“你干嘛这么说。”

    他轻掐了下她的脸,“又不是说你。”

    “别人也不能说啊。”

    梁斯泽似乎接受了她的建议,换了个称呼:“这个可爱漂亮的小女孩从小演技就特别好,一个人自问自答了五分钟,结束后不仅送了观众一句谢谢,还偷偷塞给他一个护身符。”

    护身符……

    念时悦对这东西很熟,小时候她奶奶每年都会给她祈一个护身符戴在身上,第二年又要把护身符交回去换一个新的。

    在模糊的印象里,她有次就因为丢了护身符被爸爸妈妈骂了。

    她感同身受道:“那小女孩回去不是得挨骂。”

    他低眸看着她:“是吗?”

    “肯定啊,我小时候就丢过,被我爸妈骂惨了。”

    梁斯泽像是没听见她的话,直接跳过继续说:“后来他们在医院里经常碰到,小女孩总是硬拉着他一起祈福,然后要他请吃棒棒糖。”

    “……”

    念时悦眨了眨眼睛,对上他无奈的眼神,“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他手指点点她的脸颊,“你说她要脸吗?”

    她脖子缩了下,莫名没底气,“是…是挺不要脸的。”

    梁斯泽:“时悦,咱爷爷还在世吗?”

    他今天的话过于跳脱,念时悦疑神疑鬼地回答:“早就不在了,在我四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他抚着她柔顺的头发,眼睛意味不明地盯着她:“后来,自打她爷爷出院后,他再没在医院见到她。”

    断断续续的话,念时悦理顺了半天,总觉得话里有话。

    对小时候的记忆不太清晰,但是有些深刻的事记得清楚。

    比如爷爷的去世,比如附身符丢了…比如有个好看的哥哥可惜是个哑巴…

    念时悦仿佛通上了电,接通了时光的那一头,猛的支起身子,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记忆的男孩始终无法和他重叠在一起。

    半响,她艰难地张了张口:“你…你那个是哑巴哥哥?”

    “……”

    “哑巴两字去了。”他把她摁下,声音低了两分:“再叫声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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