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
巧雀心急如焚,生怕有变,侯夫人已经一声令下,“挖开看看!”
立即有婆子提着铁锹开始上前挖起来。
莫穗穗紧张的攥紧手帕,既盼望快些挖出来,又带着几分不忍朝慕岁宁看去,到底是个活生生的人,她也不想她悲惨的哭着被拖去那庵堂,绞了头发一辈子青灯古佛、凄惨去世,可她也没办法。
谁叫慕岁宁自己不按原来的剧情走了,死在逸哥哥剑下,也好过如今孤零零的死吧。
“放心,就算找出来什么,我也不会让你出事的。”
祁天逸跟慕岁宁说罢,便推着轮椅护在了她身前,呈保护之态,从慕岁宁的角度,也恰好能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和他身上散发出的可靠气质。
她知道,他这一刻,一定是真心想保护她的。
可那又怎么样呢?
她已经不在乎了。
慕岁宁静静想着,发现祁天逸对自己的影响好像越来越小了,靠得这么近,甚至她不得不承认他外形上的优越,以及此刻护在身前实现了她曾日思夜想的对他的幻想,可她心中泛起的波澜居然小到可以忽略了。
难道她无形之中,又改变了什么吗?
正想着,那几个婆子已经停了手,巧雀急得不行,就听那几个婆子道,“道长,这里什么也没有啊?”
巧雀一顿,侯夫人也下意识脱口而出,“怎么会没有!”
明明莫穗穗说,她想办法收买了白姨娘身边的秋儿,会将那邪祟之物埋在此处的啊!
“看来大师是虚有其表啊。”
慕岁宁微笑抬眸,“敢来归德侯府故弄玄虚,道长是活腻了,是吗?”
她语气温和,偏这句‘活腻了’,像是一把锋利的剑,刺得玄机浑身发冷!
怎会如此,明明那晚她自己跟他说,为了以防万一,她并没有拔出侯夫人栽赃她而埋下的棺材钉,怎么没有了?!
“敢来侯府内宅招摇撞骗,京兆尹,还不将人抓入大牢好生拷问!”
祁天逸冷声呵斥。
京兆尹赶忙就要叫人,玄机看着仍旧智珠在握、只冷笑盯着自己的慕岁宁,终于明白过来,这位看起来娇弱天真的郡主,即便是给自己吃了肠穿肚烂的毒药,也不曾真正信任过自己,她今儿这一招,防的就是他!
眼看京兆尹真的要过来,玄机当即道,“不,刚才只是挖错了地方。”
他暗暗咽了口口水,找到慕岁宁提过的山茶树,“这儿,带着煞气的东西在这里!”
“道长!”
莫穗穗已经看出不对劲,想上前阻拦,手臂就被慕岁宁牢牢拉住,“莫姑娘身怀六甲,还是小心些,别冲撞了我归德侯府的长孙!”
‘长孙’二字,就像是扇在侯夫人和祁天逸脸上的巴掌。
正妻还未圆房,外室便已有孕,传出去,纵然算不上宠妾灭妻,却也是家风不正,要叫人戳脊梁骨!
就是这一刻的犹豫,那几个婆子已经手脚利落的挖出了地下深埋的东西。
“那、那是!”
巧雀最先认出那东西来,惊骇的睁大眼,那竟然是个扎满了针的巫蛊娃娃!
巫蛊之术乃是邪术,不止宫内严禁,民间也是讳莫如深,没想到竟有人敢在内宅施行巫术!
侯夫人见是玄机找出来的,以为这也是莫穗穗提前做的安排,拉长了嗓子慢声道,“好大的胆子,敢在后宅玩巫蛊,慕岁宁,我看你这些年也是白活了,竟然蠢到这个地步。”
“就算你不是这个煞星,我侯府也断断容不得你这份恶毒的心思,不过念在与你十年情分,就不惩处你了,你自己收拾收拾,明日一早我便送你去清泉庵……”
“可这生辰八字,是我家郡主的啊!”
巧雀望着那扎满针的小人身上用朱砂写上的生辰八字,眼泪唰的落了下来,唯独慕岁宁眸色淡漠,一个巫蛊娃娃而已,只要能达目的,流干一身血又何妨!
人群纷纷看去,祁天逸的脸色当即黑沉如墨,一掌拍在轮椅上,“放肆!给我查,看看到底是谁将此物埋在这里,敢如此谋害侯府少夫人,我看谁活腻了!”
“来呀,将这琢樱院所有下人全部捆来,一个一个重刑审问!”
“世子到底是要为我主持公道,还是想借机打杀我的人?”
慕岁宁冷声质问。
祁天逸微微一滞,他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但慕岁宁太过心软,他没必要与她解释这么多,等查出来了,她自然就明白他的用心了。
“没听到本世子的话吗!”
他呵斥。
护卫们立即拔刀开始抓人,吓得一众女眷们花容失色。
莫穗穗看着祁天逸对慕岁宁的在意,她了解他,他一定对她有了超越怜悯和欣赏的喜欢。
可她此刻却不能伤心,这巫蛊娃娃一定是慕岁宁自己弄出来的,她必须尽快跟玄机通气,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就在她想趁乱去到玄机身边时,便听蹭的一声拔剑之声,而后,雪亮的长剑竟是架在了祁天逸的脖子上!
“我看谁敢动!”
“慕岁宁,你疯了!”侯夫人大惊,其他人也都惊恐的看着慕岁宁,以前的她哪曾跟人动过刀子啊!
祁天逸也没想到慕岁宁居然会跟自己动刀子,他既惊愕,心中又莫名涌上一股难言的悲伤,“岁宁,你知不知道在做什么?”
弑夫的流言传出去,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慕岁宁正欲将话题引到白姨娘身上去,手腕就被人捉住,轻轻一抖,手里的剑便落到了来人手里。
“她当然知道。”
祁云宴浑身的煞气犹如实质,总是含笑的脸此刻一丝笑意也无,不远处,全妈妈手里捏着药飞快跑来,显然是还没来得及给他上药!
“她若是不以死相逼,不但满院的下人要被人无辜打死,自己还要被扣上煞星的帽子送去庵堂,大好年华的女子,却只能在苛刻阴暗的庵堂浪费韶华,直至熬干心血而死。”
“兄长觉得,这个理由还不够她杀你吗!”
祁天逸试图反驳,他又不会让她去庵堂,可目光却忍不住去看一侧的侯夫人和莫穗穗,她们一个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另一个看似不忍,实则满目都是她自己都未发觉的妒忌,若是有她们万般阻挠,他真的能阻止慕岁宁被送走吗?
祁天逸喉咙干涩的厉害,不忿看向祁云宴,“我们夫妻间的事,不需要你一个外人来插手!”
不论岁宁怎么疏远他,她始终是他的妻子,这一点,这辈子都不会变!
祁云宴冷淡瞥他一眼,目光落在玄机手里的巫蛊娃娃上头,“这巫蛊娃娃所用的布料乃是宫中御赐的云缎,御赐之物皆有定例,赏给了哪房,皆有定数,一查便知。”
祁云宴挑衅,“兄长敢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