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下来的,她只知道照片上的她笑得很开心,在照片旁还附了一张小小的大头照,她和大叔两个人,头倚着头靠在一起,亲密无间。
那场景她到现在还记得,她非要央求大叔照一张合照不可,大叔不爱照相,所以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才不得不面容僵硬照了一张,她喜欢的不得了,打印出来,恨不得贴的满屋子都是。
相框上纤尘不染,似乎是有人每天都在擦拭,夏惟夕震惊得一时间竟然回不过来神,直到大叔轻叩桌面,她才记起要打电话。
助理很快就带着医生来了,夏惟雪被人抬了出去,剩下坐在沙发上的小宝贝不知所措,他定定看着夏惟夕,忽然叫了一声:“妈咪!”
夏惟夕立刻讪笑一声,心想这宝宝该不会是脑子有点问题吧怎么会把她认成是夏惟雪呢?难道是刚刚她吓到他了?
“妈咪!”小家伙又叫了一声,摇摇晃晃从沙发上蹦下来,跌跌撞撞一路走上前,晃着她的衣角道,“妈咪,妈咪。”
“我不是你妈咪”夏惟夕尴尬地解释着,“小宝贝,你的妈咪不舒服,她晚点就会来接你好不好?”
小家伙眨眨眼睛,很是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沉默半晌,忽然歪着小脑瓜,怯生生地叫了一句:“小妈咪?”
夏惟夕无助地看一眼大叔,小宝贝也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忽然拍手道:“爹地,爹地!”
夏惟夕心里一寒,她这才想起原来自己不过是个局外人而已,大叔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虽然来之前一再暗示自己,可当真要面对这个现实时她还是会难过,这难过比她想象中更甚。
“他很信任你。”周北看了她一眼,开口道,“他叫慈慈,你带他出去玩会吧,5点的时候准时把他带回来。”
夏惟夕欲哭无泪,她能说她不想跟这个小家伙在一起吗?为什么要让她当大叔孩子的保姆,她又不是植物人,她会心痛的好不好!
可这个小家伙居然很开心,一直在她旁边叽哩哇啦说着她听不懂的呀呀之语,她被缠得没办法了,只好装作不经意般忽然撩起自己的发丝,恶狠狠地说:“你看!看姐姐头上的疤痕!姐姐很可怕的!”
小家伙真的被吓到了,他猛地一愣,葡萄似的大眼睛里闪过一阵惊恐,他看看夏惟夕,又看看坐在一旁的爹地,忽然哭着说:“小妈咪受伤了!”
夏惟夕快要疯掉了,为什么从头到尾都没人告诉她当大叔的贴身保镖还要哄孩子?
她只好一把拎起这小鬼头,捂着她的嘴就逃命似的跑了出去,一口气逃到一楼大厅里她才松开手,叹了口气,对着傻掉的小家伙说:“你为什么非得粘着我不放呢?”
她忘了他太小,他才只有两岁而已,他根本就没法听得懂自己在说什么,完全对牛弹琴。
小家伙眨了眨眼睛,硬是挤出一颗泪珠来,他含着手指头,想了半天才怯怯地说:“小妈咪漂亮。”
拜托她这脸都快丑到姥姥家去了,那么大一块疤痕,他刚刚还差点被吓哭过!
“你看好了,我哪里漂亮!我很吓人的!”她又撩起额头的发丝,她不信吓不退这小鬼头!
没想到小家伙竟然小脸一瘪,伸出小手去,小心翼翼地摸着她额头的伤疤,脆生生地问:“小妈咪,疼不疼?”
他柔软的小小手就触碰着她的脸,尽管没有直接触及到她的肌肤,她却还是能感受到从他指尖传来暖暖的温度,他葡萄似的大眼睛里闪着小孩子式的心疼,这一刻夏惟夕忽然一点都恨不起来了。
小孩子永远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她无奈地将小家伙抱到自己怀里,边陪他玩手指头边问:“小宝贝,告诉我,你喜欢你爹地吗?”
慈慈点点头,又摇摇头,他抠着她衣服上的纽扣,过了半天后忽然抬起头,莫名其妙说了一句:“爹地是谁?”
“恩?”夏惟夕不由诧异,这小宝贝难不成是天然傻?他自己搞不清楚自己的爹地和妈咪吗?
“你刚刚叫的那个人,他不是你的爹地吗?那个高高的,帅帅的”
小家伙又吃力地想了半天,然后又点点头,再摇摇头,随后又低下头去玩她身上的纽扣。
沟通无能,夏惟夕索性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背着小宝贝在外面转了好大一圈,到傍晚时才回来。
差5分钟五点,怕时间会晚她忙不迭把小家伙送上楼去,站在门外毕恭毕敬敲了门并报上自己身份后,直到房间内的男人应允,她才进了门去。
岂料一推开门,她竟然看到大叔的私人医生,他站在他桌旁,回身望着自己,怀里的小宝贝一见立刻激动万分地从她背上挣脱下来,一摇三晃地道:“小爹地,小爹地!”
夏惟夕都要哭了,她暂时不理这个错乱的小孩子,只是直直望着那个盯着自己的男人,他的神情中写满了质疑和诧异,看得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倘若有人能发现她这张脸的异样的话,那一定是金先生无疑。
情急之下她不由脱口而出:“金”
可话到嘴边她忽然反应过来,这是她第一天来,她怎么能知道这个男人的姓氏呢?
周北倏然抬起头,看着眼前张着嘴巴的贴身保镖,她的反应让他生疑,他顿在那里,等着她给出一个解释。
“今天有客人在?”夏惟夕忽然灵机一动换了句说辞,在心里擦了把冷汗。虽然知道这种说法也好不到哪去,可总好过直接认出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来。
金丝眼镜一把抄起小家伙骑在自己肩膀上,对着周北问道:“这又是谁?两年了,第一次见你这里有新女人来拜访。”
夏惟夕对于金丝眼镜的了解仅限于他每次出现都是在大叔受伤的时候,她以为这次也一样,不由有些担忧。可是看上去大叔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妥,他们或许是在谈论工作的事情。
让她意外的是那小家伙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很喜欢金先生,一直缠着他叫“小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