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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那岂不是成了废人
    被逐出军营的傅子睿,踉跄了几步直接摔在地上吃了一嘴的沙子。

    鲜血自臀部蔓延至整个下身,二十军棍让他几乎失去意识,傅子睿眼中光完全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洞与绝望。

    永不录用

    他这辈子再也不可能成为中郎将了,他的前程全毁了!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明明几天前他还是受人嫉妒的娇子,如今文武两条路都被塞死了。

    这辈子就成了一个废人。

    他好恨啊!

    傅子睿的随从小厮急匆匆跑过里来,心疼地扶起他:“二少爷您怎么样?小的这就带您去医馆。”

    傅子睿没有任何反应,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任凭小厮将他背起来往外走。

    小厮吸了吸鼻子:“要是我能劝着哥儿忍忍就好了,都是小人的错。”

    闻言,傅子睿死鱼一般的眼睛散发出一道诡异的光。

    他落得今日这个下场,都是因为复仇心切,他迫切的想教训那些压他一头的人,欺负他的人。

    这都是听信了娘亲的教导。

    还是若是娘亲没有让他狠狠反击,他的前程是不是依旧光明?

    ————

    傅老太太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檀香袅袅升起,与她脸上的紧张心虚相映成世间昏沉。

    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宁静,伴随着重物被粗鲁放置的沉闷声响,两个小厮满头大汗,神色紧张地抬着一块长木板匆匆闯入。

    上面趴着的是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的傅子睿。

    傅老太太的手猛地一颤,佛珠突然断了线,珠子砸在地上的清脆声音瞬间划破了空气。

    她猛地站起身,手中的拐杖用力拄地,身体因愤怒与担忧而微微颤抖,双眼瞪得滚圆,满是难以置信与悲痛。

    “这……这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的声音沙哑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

    她踉跄着向前几步,扑在傅子睿身前满眼心疼,恨不能亲自替他受罪。

    一个吓得脸色苍白的小厮哆哆嗦嗦地开口:“老太太,二少爷他……他被军营逐出来了,说是永不录用……”

    话未说完,他已泣不成声,其余的下人也纷纷低头,不敢直视傅老太太的眼睛。

    老太太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那那岂不是成了废人!”

    她的眼神从震惊转为愤怒,再从愤怒转为深深的绝望。

    所有的情绪汇聚成一股无法承受的高山,她眼前一黑,身体失去了支撑,软绵绵地向后倒去,整个人陷入了昏迷之中。

    “老太太!”

    周围的下人惊呼连连,纷纷上前扶住傅老太太。

    “快去请夫人!”

    云舒然神色凝重地引领着陈大夫到桂萱堂。

    屋内陈设不曾变化,每个人的脸却映照出几分不祥的阴郁。

    陈大夫被带到傅老太太的病榻前,他迅速而细致地展开针包,手法娴熟地为昏迷中的傅老太太施针。

    随着银针一根根精准地刺入穴位,傅老太太的眼睑微微颤动,随后缓缓睁开。

    黄嬷嬷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替傅老太太理整齐额前碎发,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老太太。”

    傅老太太眼中却没有了往日的神采,仿佛一瞬间被抽去了所有的生气。

    傅老太太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云舒然。

    “扶我起来。”傅老太太有气无力地开口。

    黄嬷嬷轻手轻脚将人扶起来,贴心地在傅老太太背后加了个软垫。

    傅老太太坐在床榻边缘,脸色苍白。

    毫无征兆地,她双手颤抖着,一下又一下地重重捶打着自己的大腿,喃喃自语:“真是家门不幸!”

    傅老太太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如泉涌般涌出眼眶。

    她放声痛哭起来:“我对不住渊哥儿,对不住列祖列宗啊!”

    傅老太太哭了足足有两盏茶的时间,她一边哭一边偷偷用眼睛瞟云舒然。

    云舒然脸上无喜无悲,甚至连对她的关心都没有。

    傅老太太感到一阵惶然。

    突然,她停止了哭泣,双手猛地伸出,紧紧握住了云舒然的手。

    她的眼神中凸显出回光返照般的光芒,就像是沙漠中快要渴死的人看到了一杯水。

    “舒儿,”她声音极尽哀求,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你能不能帮帮睿儿?他是我们傅家的希望,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毁了啊!”

    云舒然神色淡漠,十分客观地开口:“睿哥儿犯下的错有几千双眼睛看到,事情的经过记录在册归了档,邓将军能做此判决想来是军中上下同意了的。”

    意思就是说,傅子睿这辈子不得进军营是板上钉钉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傅老太太的身子一点点滑落下去,神情悲怆,她好像猛然想起什么,眼中再次燃起希望。

    “柏哥儿呢?他读书用功刻苦,以后整个家的希望就全托付在他身上了。”

    傅老太太感觉一阵庆幸,幸好当时过继了傅栢策。

    要不然全家的希望都没了。

    云舒然垂下眼睫,轻轻地叹了口气:“老太太,柏哥儿他”

    看着云舒然欲言又止的样子,傅老太太都快急死了。

    她呼吸变得急促,用力提起一口气问:“柏哥儿怎么了?”

    “自从您放纵慕姨娘试图打断他的腰那天起,栢儿的心就寒了。”云舒然眼神暗淡,脸上尽是惋惜,“他回去之后笔也扔了,书也烧了,庄先生找过我两次,都是说栢儿无心向学不如退出书院。”

    “你说什么?”傅老太太几欲晕倒,她硬撑着一口气接着问:“现在加把劲可还学得回来?”

    云舒然微不可察的冷笑:“太太可曾听闻前朝柳无衡?”

    柳无衡自幼聪慧,文采无人能出其右,直到遇见一游方道士,一首七言让他挫败。从此失了心气,天才落入泥潭,连个秀才也没考上。

    “您以前”云舒然只说了三个字,尾音无奈地拉长。

    傅老太太想起以前种种,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云舒然带着人回到锦绣院,院子的石桌上摆放着新鲜送来的八珍糕。

    她看了看槐序粉红的脸蛋,露出欣慰的笑容。

    该为槐序准备嫁妆了,她看重的丫头一定要风风光光地嫁出去,过幸福美满的好日子。

    入夜。

    香存紧紧捏着绿色荷包潜入深巷,眉宇间凝结着难以言喻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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