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夕政没对皇后的话作出评判,只是问:“皇后给朕说说,怎么个献法?”
这是帝后日常相处模式,皇后也没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当即便开口:“两位皇儿举办秋日宴,好心邀请她赴宴,让她结识世家郎与世家女。
可她却如蛇恩将仇报毁了皇儿们的贞洁,还用那等下作羞辱人的方式逼迫皇儿们对她低头。让皇家公主跪她,臣服于她,她这是公然对皇权的挑衅。
依臣妾之见,她既然敢用乞丐和染病男倌算计陷害两位皇儿,那便要她自食恶果。等她声誉尽毁,便送她去军营,让她充作军妓。”
那又脏又臭头长癞子满脸疮斑的乞丐,和那染了一身脏病化脓的男倌,分明是两位公主千挑万选为苏倾玥准备的,却被皇后转头扣在苏倾玥身上。
皇后这怎么不是反咬一口,颠倒黑白,扭曲事实呢?
“皇后啊——”姜夕政突然开口,他看着皇后,却又没了下文。
皇后被姜夕政看得心头一咯噔,她这才察觉到今日的皇帝与平日里的皇帝是有所不同的,他还是那个样子,但心境和内心想法却不如从前。
“皇后,你是国母,母仪天下,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代表朕与皇家。”姜夕政拉起皇后的手,那手明明一如往昔的温暖,但却让皇后觉得凉彻入骨。
“可你看看你方才所言,符合国母的身份吗?”姜夕政拉着皇后的手加重力道,后者面色微变,“皇后,你实在是令朕很失望。”
“皇上,臣——”
“苏倾玥的郡主身份,是朕亲封的。为的是,压一压陈国公主与陶潜尸体凭空消失一事。”姜夕政旧事重提,极有耐性的对皇后解释道:“至于封她做镇北将军,乃是因为她野心大,用郡主府和家产为赌注。他既想,朕为何不准?
无论输赢,朕都是最大受益者。”
这些道理,皇后早就知道,皇帝也不止一次和她提及。
如今又翻出来说,皇后心中已有不好念头。
“苏倾玥虽为女子,可却是朕继容瑾之后养的第二条狗。”姜夕政言语之间尽显对苏倾玥的轻视,他说:“朕好不容易才将她推到世人面前,还没等到她最大价值的实现,你却让朕亲手折断她双翼,让她从天空坠落,还是以极其难堪的方式。
你是为皇儿讨公道,但何尝不是与朕对着干,置朕与皇家利益于不顾呢?”
此话一出,皇后脸色一变,“皇上——”
“朕不怪你,你爱女心切,朕理解。”姜夕政根本就不给皇后辩解的机会,他说:“苏倾玥若能替朕说服林相,让他的学生入京成为天子门生,于朕是天大的好事。至于她去西北,若她真能突出重围,成为声名赫赫的女将军,又有何不可?
大夏朝缺骁勇善战的将军,缺一个能震慑击退敌军的将领。若苏倾玥能者居之,朕为何不给她这个机会?她誓死效忠的,是朕,是大夏朝。
即便她这两件事都无法办好,那又有何妨?她的郡主府和庞大家产,都将充盈朕的私库。她这个人亦能留着,为日后与陈国谈判时,送她和亲换来两国和平。”
皇后懂了,但心有不甘,她问:“那皇儿们所受的委屈?”
姜夕政松开拉着皇后的手,他朝那还跪着的两个女儿看去,“回答朕,秋日宴上发生的事,当真是苏倾玥一人所为,而不是你二人算计不成被她反将一军?”
到底是上位者,这独到的敏锐洞察力,一针见血。
长公主和姜令仪的侥幸心理彻底被击垮,两人吓得脸上血色全无。
皇后见状,暗道不好,忙开口:“陛下——”
“皇后,朕没问你。”姜夕政没看皇后,话却是对皇后说的。
皇后心一颤,“请陛下恕罪。”
姜夕政并未理会皇后,他只是看着长公主和姜令仪,“回答朕。”
有了皇后先例在前,知道无人撑腰的长公主和姜令仪蔫了,这下是想当哑巴糊弄过去也绝无可能了。
可,真的要当着父皇的面将那些腌臜之事吐露吗?
姜夕政明显耐性已经告罄,周身气息阴沉得可怕,“皇儿,说话。”
皇后纵有千言万语,也不敢忤逆自己的夫君,那是一国君主,万人之上的存在。
长公主和姜令仪身体一阵哆嗦,只觉眼前一黑,她们知道无法逃避,只能面对。
“儿臣说。”长公主全程低着头,她可没有那个勇气与她正在盛怒中的父皇目光对上,“是我与三妹想要算计苏倾玥不成反被她将了一军。”
一句话的含量却重如千金。
姜夕政即便是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但亲耳所闻,他还是被气得心气不顺,心肝儿疼得厉害,“朕怎么会生了你们这两个蠢货?”
这话,与得知内幕的皇后所说无二。
敌后二人,对于蠢得无可救药的两个公主真真是感同身受,满腔无奈。
“父皇,我与皇姐不愿的,当日静太妃寿宴一事后,我们便只想着与苏倾玥友好相处。是二姐——”姜令仪站了出来,她是知道内幕,但她不能说,反正她的父皇母后也不知道她们已经知道二姐内芯替换一事。
姜令仪哭得梨花带雨好不伤心,“是她找到我与皇姐,再三相劝,我与皇姐这才答应她在秋日宴上算计苏倾玥。那乞丐,那男倌,以及苏怀钦苏淮韬兄弟二人,都是二姐的提议。我与皇姐只是负责推动计划实施,让苏倾玥成为众矢之的。”
长公主也不傻,听了姜令仪这话,立即找到突破口,她接过话道:“本来计划该是二妹带头,可是她突然受伤不能亲临,我只得与三妹硬着头皮上。这才着了苏倾玥的道——”
往下的话,长公主越说越小声,最后干脆闭嘴保持沉默。
帝后二人听了长公主和姜令仪这话,二人对视一眼,合着这两个蠢女儿是被那鸠占鹊巢的卫泱泱给当枪使了。
姜夕政气得扶额,他看着这两个净拖后腿的两个女儿,直接开口:“苏怀钦和苏淮韬两兄弟,你们看看要谁做你们的驸马。”
“什么?”
“什么!”
长公主和姜令仪几乎是同时惊呼出声,二人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与震惊。
姜夕政却不解释,他只是沉着脸看着二人,霸气命令道:“给朕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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