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老太君等人赶来时,整个屋子已经被大火吞噬。
雨势虽大,却无法浇灭这场大火。
“快救火啊!”陶玉臻撕心裂肺的声音响起,她急得就如热锅上的蚂蚁,那被烧的可是她的嫁妆啊,她能不急吗?
见下人拿着工具慢吞吞的打水灭火,陶玉臻就恨得牙牙痒。
“你们倒是快一点啊。”陶玉臻吼了一嗓,她都能感觉她喉里一阵腥甜,“你们要是灭不了这火,保不住我的嫁妆,你们别想活,都得死。”
陶玉臻已经气红眼,她一把推开为她撑伞的婢女,快步上前从下人手里抢过水桶,将人推倒,举起水桶就往下人身上砸,“我让你看热闹,我让你看。”
水桶哐哐哐砸下来,震慑住那一个个正慢吞吞救火的下人们。
唯恐成为下一个被砸的倒霉蛋,原本不上心的下人们动作迅速变快,你来我往,忙得不可开交,却无一人再敢怠慢。
“够了。”陶老太君声音响起,她看一眼砸红眼的陶玉臻,再看看那倒在地上已经头破血流不省人事的下人,厌恶得别过视线:“明日便是你大婚之日,你要在你大婚头一天手染鲜血沾染人命,让你好好的婚宴受到诅咒吗?”
此言一出,果然奏效。
陶玉臻停下动作,她一把丢掉手中砸得散架的木桶,头一转看向陶老太君,扑通一声便朝其跪下:“祖母,你要替孙儿做主啊,这分明是有人蓄意报复孙儿的。”
“一定是苏倾玥!”陶玉臻一双眼充血猩红,她整个人已被大雨淋透,她抬起头,露出那张苍白的小脸,任由雨水拍打着脸,“除了她,我实在想不出来谁会如此恨我,恨到要在我大婚前一日偷偷放火烧我的嫁妆。”
“报官!”陶玉臻气得浑身发抖,她挪动膝盖扑到陶老太君跟前,伸手抓着其衣裙下摆,“祖母,我们一定要报官,一定要严查,绝对不能放过纵火之人!”
陶老太君被陶嬷嬷搀扶着,看着那无法被浇熄的大火,她眉眼突突直跳,只觉眼前一黑,若不是一口气硬撑着,她只怕早就倒在这大雨里。
她自然不是傻子,这场大火来得莫名其妙,一看便是人为的。
“绝对不会是苏倾玥。”陶老太君笃定十足的声音响起,她垂眼看向陶玉臻,“祖母不是为苏倾玥说话,而是纵使她有三头六臂,也绝不可能悄无声息出现在我北安侯府。这场大火,分明是府中人所为。”
提及苏倾玥,陶老太君便觉一阵窝火和屈辱。
想她白日里特意纡尊降贵去了苏宅,本想见苏倾玥,亲自递了请帖。
谁料,苏倾玥竟然将她拒之府外不见她。
本想着苏倾玥若是能在明日出席玉臻大婚现场,她必哄着人为玉臻大婚添妆。
可惜,谋算落空。
陶玉臻当然知道不可能是苏倾玥,只是苏倾玥是她目前最恨的人,“祖母,你要为孙儿做主,你要彻查,抓出纵火之人,一定不能——”
“怎么会这样?”陶夫人匆匆赶来,眼前大火看得她的心在滴血,她虽生气女儿未经父母之命便与沈明朗私相授受,可到底是从小疼到大的女儿,亲眼看着精心准备的嫁妆毁于一场大火,她如何不心疼不气急攻心,“看守院子的人呢?都跑哪里去了?他们怎么敢疏于职守的?”
陶夫人气得面容扭曲,嘶声质问:“究竟是何人所为?”
在场那么多人,却没人能回答陶夫人的咆哮怒吼。
“吵什么?”陶潜姗姗来迟,一身酒气的他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态严重性,他脑袋嗡嗡的,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烦躁,身上更是挥之不散的戾气。
陶老太君看一眼她这个曾引以为傲的孙儿,他今日下朝后便将自己关在书房,谁也不见,只是命令下人不断送酒到书房。
陶潜见无人应他,他揉揉隐隐作痛的眉心,抬眼朝那凶猛火势看去,他那因醉酒变得烦躁茫然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清明,“怎么回事?”
难得的,陶潜终于问了一句很正常的话。
可是,还是没人回应陶潜。
“都哑巴了吗?”陶潜不耐之声响起,他朝陶老太君看去,“祖母为何不回孙儿?”
陶老太君沉默。
“母亲,你怎么不说话?”陶潜不死心,他继续追问陶夫人。
陶夫人沉默。
陶潜眼里戾气更重,他朝跪在雨里的陶玉臻看去,“玉臻,你回答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火,是谁放的?”
陶玉臻只是一双眼恨之入骨的看着陶潜,她死死咬着唇瓣,哪怕嘴唇被咬出血,她也不曾松开洁白贝齿,她眼里都是对陶潜的恨意。
“你们一个个都什么意思?”陶潜气得将手里的酒瓶砸在地上,一时酒香四溢,很快又被雨水冲刷,“我问你们话呢,你们是聋了吗?”
“你看不出来起火了吗?”陶玉臻开口,她抓着陶老太君的衣摆站起来,她迎着滂沱大雨看着陶潜,“你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何事?你没看见大火吗?你看不出来这起火的屋子,是放我嫁妆的屋子吗?”
“陶潜,都是因为你。”陶玉臻怒吼出声,她真的恨陶潜,“如果不是因为你带回卫泱泱,苏倾玥也不会和你离心,闹到最后和离。苏倾玥若是不离开北安侯府,就不会因为人手缺失,让贼人有机可乘,放火烧我的嫁妆,让我孑然一身嫁给沈郎。”
“陶潜,你是北安侯府的罪人,你带回来一个扫把星,她是侯府厄运的开始,她的出现,会将北安侯府推向深渊。”陶玉臻已经受到很大刺激,她被大雨淋成落汤鸡,整个人冷得浑身直发抖:“你戍守西北三年,是打了胜仗而归大将军,我们都指望着你被陛下赐封为大将军。”
“可你却为了卫泱泱那个孤女,用军功换她平妻身份入侯府,此乃北安侯府第一大不幸。”陶玉臻已经彻底绝望,她的嫁妆毁在大火里,她已经失去引以为傲的资本,“你与苏倾玥的和离,则是北安侯府第二大不幸。”
陶玉臻突然发疯朝陶潜扑去,她抓住他,双手捶他胸口:“若不是你宠妾灭妻寒了苏倾玥的心,北安侯府又怎会落魄到连个看守院子的护卫也没有?”
“陶潜,你是我亲哥啊,可你却毁了我的一生——”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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