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亲爹剁掉手的顾大壮今天下地了。
顾大壮就跟被偷跑出来的猴子一样，干什么都有人有意无意的偷偷看他的手。
“……”
有什么可看的，不就是被亲爹剁掉手吗，别人想经历，还经历不了呢。
他越想越心酸，直接掉头就想回去，下一秒就看见他爹那张黑沉老脸，他吓得赶紧转回来继续刨地。
荒木村的村长站在顾远舟旁边叹口气，
“你这次怎么下定决心的？”
顾远舟的眼里闪过苍伤难过悲戚，好似他才是被剁手的那个人，
“唉，我也没有办法啊，十几两银子，我哪来的钱给他还，我一说没钱，他这个畜生就说把晓花卖了，一看就知道是早有打算，晓花可是他的女儿，才五岁啊，就想卖了她，我也是怕这个家散了啊，
他是我儿子，我哪能狠的下心，为了我年幼的孙子孙女，我只能对不起小梅了，要是有办法，我也不想啊。”
说到最后他老泪纵横。
村长拍拍他的肩膀安慰，本来还觉得他狠心，现在一听他这话，也明白他是没有办法了。
“不管如何，家是保住了，不是我说的难听，大壮啊，你以后可得看住了，他可不像什么会老实下来的人，不是我危言耸听，赌博不好戒啊!”
“我知道，我现在把他看的死紧，只求老天爷，让我多活几年看着孩子长大，我就满足了。”
和村长续了会话，顾远舟回头一看顾大壮给地挠痒痒呢，顿时又气的不行。
这畜生玩意，竟然阳奉阴违!
啪啪几棍子，打的顾大壮哭爹喊娘，恨不得被剁的手长出来。
“赶紧给我干!干不好别回去吃饭。”
“顾大壮，别给老子偷懒，吃屎你都吃不上热乎的!”
“你看看隔壁的狗都比你刨的快，干活干活不行，你除了会呼吸还有什么用!”
“唉，废物点心一个。”
顾远舟摇头晃脑的回去吃饭。
顾大壮跟条死狗一样，一步一个脚印的跟着。
要不是为了吃饭，他真的不想回去。
他容易吗他，就一只手了，他爹还不体谅他，一个劲的说他，他也努力了啊。
中午的饭有野兔，虽然少油少盐的做的不太好吃，可那是肉啊。
顾大壮眼睛死死盯着，口水哗啦啦的流。
顾远舟嫌弃的看他一眼，拿碗随便盛点野菜糊糊塞他怀里，
“滚回柴房吃去。”
“爹，那还有肉呢，看在我下地的份上给我吃两口吧。”
虽然说在镇子上他赢钱的时候会去小酒馆点些肉食打打牙祭，但那点肉能有啥用，肉啥时候都不嫌多。
“滚!”
又皮痒痒了!
顾大壮一溜烟的跑了，他爹想打人，赶紧跑。
就这样过去了五年，一时间还算是风平浪静，顾大壮每天跟个苦力似的，天天下地干活。
晓花和康儿也被顾远舟教着识一些字，只等在大些送他去镇上的学堂。
为什么现在不去，因为顾大壮最近又有些不老实了。
顾晓花和顾康健乘人不再偷偷溜进柴房里，
“爹爹，爹爹，我想吃糖葫芦!”
“爹爹，康儿也要!”
两个孩子眼神亮晶晶的盯着顾大壮，希望他拿出甜甜的糖葫芦。
小孩子是最不记事的，以前顾大壮想卖了她的事，顾晓花完全记不得了。
小孩子也是天然崇拜自己父亲的，顾大壮这几年不作妖，看起来也算是个“好父亲”。这不顾大壮随便哄两句，两个孩子就跟他亲了起来。
顾大壮装作唉声叹气的样子，
“爹爹也不是不想给你们买，毕竟你们是我的孩子，可是爹爹没有银子啊。”
顾康健眼神一亮，“娘有银子!”
顾晓花毕竟年纪大点，懂得事也多些，
“那是娘攒着给你去学堂的银子，不能用的!”
顾大壮循循善诱，“不拿多，我们就拿一点点，等回头爹爹去镇上给你们买甜甜的糖葫芦，还能挣回来更多的银子，到时候你们娘还会夸你们做的对，又有糖葫芦吃又会得到你们娘的夸奖，不好吗。”
“要吃糖葫芦!要娘夸我!”
顾康健迈着欢快的步伐就要去找娘藏起来的银子。
顾大壮强忍住内心的狂喜，今天他爹和婆娘都不在家，要是被这两个小崽子带着找到藏银子的地方，他就拿着银子直接跑路，这破地方，他是一天都不想待了。
吃的比鸡少，干的比狗多，还不如一只猫，猫都有肉吃，他只能啃骨头尝尝味。
在他畅想以后美好的生活，门被推开了，外面站在两个人。
顾大壮啪的膝盖一软就跪了，
“爹，我知道错了，要打要骂你随意!”
呜呜，又被他爹逮到了，不知道这次是什么惩罚。
“大壮媳妇把两个孩子带出去，该打就打，先让他们知道清楚为什么挨打。”
“哎我知道了爹，您别打太久，回头累到您了，我就把晓花和康儿先带回去。”
许小翠左手提溜着顾晓花，右手提溜着顾康健离开柴房了。
“死性不改啊，顾大壮，给你留着命，你为什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爹，你说啥呢，我可是你亲生儿子啊，你不能杀我!”
顾大壮用屁股使劲往后挪，就想离他爹远点。
顾远舟抚摸上他吓得煞白的丑脸，啪啪啪给了几个大嘴巴子。
“一点都不知道珍惜，怎么就这么贱呢，好好活着不好吗，非要犯贱，留你一条命，活奔乱跳不好吗，你看你有什么用，让你干活你偷懒，让你吃屎你不愿，不让你去赌钱你非要，让你长脑子你非要进水。
一天天的就知道给我惹事，老子不乐意搭理你，你还以为自己真行了。”
他一巴掌一巴掌的呼过去，等他说完，顾大壮被扇的鼻血都流了一脸。
顾远舟嫌弃的放开手，掏出一粒丹药塞他嘴里，使劲往后背一锤，丹药就被他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