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羽站在林星宇身前,愤睁双目,怒视秦岚,两行清泪流下。
“舒羽,你在干什么?”叶正凯轻声问道,眼中透出关心的神情,“就是因为他,才导致我们没拿到寒铁玄石,你怎么还帮他?”
“秦舒羽,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叶书南面色一沉,冷声斥道。
“哈哈哈,干什么?当然是报仇,伍宜修杀了我全家,林星宇是他徒弟,我抓来的,当然得由我处置,你们可以先去杀了伍宜修。”秦舒羽清冷的声音中透出一丝悲凉。
叶书南几人转头望向伍宜修。
“谁敢?”秦岚冷漠地看着众人,撕去膝盖以下的裤子,露出光亮如镜分双剑。
“哼,要造反么?”叶书南看着秦岚,沉声道,“几位长老,拿下巨剑堂叛徒秦岚、秦舒羽!”
“等等,我认为她们并未背叛巨剑堂,如此行事只怕不妥吧。”大长老坐在旁边出声阻止道。
“伍宜修与林星宇导致巨剑堂失去了极其重要的寒铁玄石,这便是大罪,包庇者,视为同罪。”叶书南看向大长老,眼神阴冷。
“叶堂主,你的话有问题,只有触犯朝廷律法者才能视为犯罪,他们这只能视为过错。”许子岸淡然纠正道。
“我们巨剑堂内部的事情的,锦玄司也要插手吗?”叶书南虽生气,却不能对许子岸发怒。
“锦玄司从不主动插手江湖纠纷。”许子岸微微一笑,一副看热闹的样子,抱臂耸了耸肩。
林星宇额头一片紫红,被撞的有点晕,此刻缓过神来,感觉局势不妙,努力地思考对策,‘秦舒羽要杀伍宜修,秦岚又要救伍宜修;叶正凯和甄平要杀我,秦舒羽又救我;叶书南一伙人想要杀伍宜修和我,但是被阻拦,便迁怒于秦岚和秦舒羽,想要同时对付我们四个。大长老是帮秦岚的?打造铠甲时说过:打造这么一副粗糙的铠甲,还让我亲自动手?!。似是与叶书南矛盾已久;许子岸是中立的?两不相帮?他不走在这干什么呢?叶书南身后那几人想来也是巨剑堂的长老,五打四,也不是没有胜算,万一大长老帮我们,那就是五打五,虽然没有优势,也不算劣势,不用怕,不用怕。’
“锦玄司不插手就好。想必过去这么久,有些人已经忘了巨剑堂的规矩了。”
叶书南说罢身形暴起,冲向秦岚,手臂上浓稠的紫色玄气如实物一般,一拳打出。秦岚奇幻的身法尚未使出,便被一拳轰在墙上,口吐鲜血,倒地不起,墙壁完好无损,甚至墙上悬挂的武器都未有丝毫震动。
林星宇尚未移开视线,下一秒,秦舒羽也倒飞而出,与秦岚一样倒地不起。
‘大宗师?!’
林星宇惊诧地瞪大双眼,瞳孔震颤,他本以为尚有一战之力,没想到瞬间就被打破了幻想。小宗师境对上大宗师难道真的毫无招架之力吗?
三个长老分别走向秦岚、秦舒羽和伍宜修,叶正凯则是一脸凶狠舔着嘴唇朝着林星宇走了过来。
“那天你踢了我裆下一脚,今天我要十倍百倍的还给你。”叶正凯抽刀正准备向林星宇下身捅去,发现铠甲护住了大半身体,皱眉道,“没事,我不急,咱俩慢慢玩,我先把你耳朵割下来再说。”
“许千卫!我有事情要说。”林星宇大喊。
“且慢动手,让他说完。”许子岸喊住叶正凯。
“许千卫,我就是绿面屠夫,这几个人都是我的同党。”
“可有证据?欺骗锦玄卫可是重罪。”
“一个月前,在曲集镇的树林,你带着一名锦玄卫,我这边是三个黑衣人,我被一掌送走,走之前我喊的‘大哥,老地方汇合。’你听声音是不是一样,第二天早上你在路边找到我,被我骗过去了。”林星宇学着当日的声音喊了一遍。
“果然是你,抓起来!”许子岸一挥手,身后的锦玄卫冲了进来。
“哼,许千卫,我在处理巨剑堂的家事,你们这样横插一手不好吧。”叶书南面色冷冽。
几名司兵迅速抽刀。
“现在他们都是朝廷的要犯,已经不是你们巨剑堂的事了,阻碍锦玄司办案视同造反。”
许子岸没有抽刀。他不是叶书南的对手,却怡然不惧。锦玄司职能广泛,集侍卫、缉捕、刑狱等权力于一身,又擅长追踪、探查、拷问等。身着虎蛟服的司兵,便是郡守见了也不敢得罪,叶书南如果敢动手,即便自己这些人全军覆没,他也跑不掉,到时候还要受到千百倍的折磨。
锦玄司刑狱内设十八大酷刑,分别是【剥皮】、【腰斩】、【刖刑】、【插针】、【灌铅】、【取脑】等等,并经过多番改良,无一不让人心惊胆寒,许多亡命之徒面对此等酷刑连求死都成了一种奢望,所以江湖中流传着,被锦玄司抓到,有什么就尽早交代,让人早早一刀斩了,那就是天大的恩赐。
“既然伍宜修乃是朝廷悬赏的钦犯,人在我巨剑堂被俘,我取其性命去领赏总可以吧?”叶书南瞥向伍宜修。
“真不巧,五年前,游蝶已领取赏金,朝廷早已撤销了伍宜修的悬赏,他现在只是锦玄司要犯。”
“那此等杀人狂魔也是人人得而诛之,为民除害。”
“锦玄司要犯自当由锦玄司处理,旁人不得干预。带走!”许子岸一挥手,司兵押着林星宇四人向外面走去。
叶书南铁青着脸半天说不出话,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嘉南郡大牢中,长长的通道散发着潮湿发霉的味道,两侧是一间间牢房,出口附近的牢房栏杆是一根根手臂粗细的圆木,墙壁上有一个小窗,里面的犯人十分安静,看到林星宇等人也不出声。往深处去则变成了金属栏杆,厚重的石板墙壁,漆黑昏暗,只有两侧一盏盏破旧的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让人分不清白天黑夜,犯人们隔着栏杆大叫大笑,与前面的安静相比,俨然是两个世界。
许子岸简单的对地牢里的守卫交代几句就走了,林星宇和伍宜修被关进通道深处的一间牢房,金属栏杆触手冰凉,用力晃了晃,纹丝不动,非常坚固。
林星宇一路上穿着重重的铠甲,这会儿已是汗流浃背,伸手就要打开铠甲的锁扣。
“穿着吧,铠甲就是给你打的!不过比我要求的厚不少啊。”伍宜修敲了敲铠甲。
林星宇在见到伍宜修并且穿上铠甲的那一刻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多想。
‘我去,真是作茧自缚,早知道就不打这么厚了。’林星宇欲哭无泪,“这个甲干什么用的?”
“修练《神武霸录》第五层,配上重甲,事半功倍,再泡几次药浴,差不多就可以百毒不侵了。”伍宜修平淡回复。
“师父,你的玄气境界怎么了?在奉安城时你还是紫色玄气,刚才已经变成蓝色的了。”林星宇关切问道。
“几年前,我遭陈俊雄暗算,身受重伤,侥幸活了下来,玄气境界就再难以维持,只要出手便会受到影响。后经几次与人交手,境界从小宗师六品跌到了二品。那日奉安城与陈俊雄交手,树林中又被陈天承所伤,境界更是跌落的厉害,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都会尽量避免与人打斗。”
“那有办法解决吗?”
“江湖上的名医我找了一些,均是束手无策。”
林星宇低头想了一会儿,似乎暂时没什么好办法,以后出去再说吧,被关在牢里什么也做不了。
“师父,你能说说你屠城的事情吗?”林星宇面色凝重,灯光静静的照在半面脸颊上,气氛沉重。
“也算不得屠城吧。”伍宜修慢慢抬起头,看着棚顶那交错光影,缓缓道出:“二十一年前,那时我还很年轻,家有薄田千亩,枕边良人娴淑,膝下幼子两岁,生活幸福安乐。有一天,我收租回来,婉儿疯了一般抓住我的胳膊,告诉我儿子小鱼不见了,我俩几日不眠不休的寻找,方圆百里有人的地方,都找遍了,寻人的告示贴了,官也报了,仍是杳无音信。”
伍宜修左手搓了搓脸颊,长吸一口气,继续道。
“我和婉儿白天不停寻找儿子的消息,晚上她总是被噩梦惊醒。直到有一天,我们出去寻人,有人告诉她,我们的儿子可能被拐到秦家村去了,她没等我回去,留下一张纸条就跟人走了,凭那张纸条上字我能看出她真的很开心也很心急。”
“等我发现纸条,再赶过去,晚了......一切晚了。”
“婉儿到秦家村根本没有见到儿子的踪迹,当她知道被骗时,想走已经来不及了,秦家村的人把她.........糟蹋了,村中男人行恶,女人助纣为虐,婉儿不堪此辱,自杀了。我赶到时,她就剩下一口气,躺在我怀中,一遍一遍跟我说对不起,让我找到儿子,我眼看着她在我怀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