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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反目3.
    一艘船驶离小岛,船上气氛安静到诡异。

    谁也不说话,谁也不敢说话。

    船舱的某个房间里,杨舟昏昏沉沉躺着,根本没有睡意,胃里发空发疼,却也不想吃东西。

    记得很多很多年前有人问过他,你为什么要学精神医学,凭你的家世,你应该专攻中医的。

    杨舟当时只是点点头,说:“是啊,这么说也对。”

    可是即便学了精神医学,我却仍然没能治好自己。

    也不怪顾璇总埋怨我的医术。

    想到这里,他无声地笑了出来。

    “从前没见你这么笑过,猛然一看还挺温柔的。”

    杨舟这才发现船舱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这人十分英俊,肌肉健硕,只穿个黑t恤,盘腿坐在自己的床尾,翻看一本杂志。

    他的腿就压着自己的被子,船舱里的床铺本来就窄,自己已经被挤到墙壁边缘,像一条蛇似的。

    杨舟干涩的喉咙发出沙哑的声音。

    “你叫……邘剑?”

    邘剑放下杂志,拧开一瓶水,递过去。

    杨舟撑着身子坐起来,缓慢咽下冷水,五脏肺腑都被滋润。

    “我记得我们不熟。”

    “是不熟,但你把我绑在床上,那个手法倒是很熟练。”

    邘剑眼神凝固了瞬间。

    “你睡了人家又不负责任,我是女方代表。”

    代表月亮惩罚我?

    杨舟顶他一句。

    “怎么不说她睡了我呢?”

    邘剑愣了愣。

    “那这么说,我也可以是男方代表。但是当时情况,你根本不拒绝,也不反抗,好像……”他暧昧一笑,压低声音:“好像挺爽的。”

    杨舟闭上眼睛,就当没听见。

    “你也觉得自己做得不对,用这种方式让对方出口气,之后桥归桥路归路,就此恩怨两清,是吧?”

    杨舟忍不住笑起来。

    “您是读心术大师吗?”

    “过奖,杨博士才是这方面的专家啊。”

    什么专家?

    杨舟心内叹了一口气。

    “人人都说我是天才,是家族中兴的希望,但家里人却不是这么看的,他们只觉得我是一个工具,是个优秀基因,最大的价值就是去联姻,制造一个或多个聪明绝伦的后代。即使我在最不利的情况下扶持顾璇,获得了成功,他们依然掌控着我的命运。如果我不从命,他们收回股权,我就只是个普通的医生,什么都没有了。”

    “那就是你脸皮不够厚,股权已经在你名下了,你不给,他们要不回去。你就跟他们翻脸,他们敢真的怎么样啊?”

    杨舟哽了一下。

    “你不是我,你不懂。”

    一年前,邘剑受伤,在光熙医院住院部走廊里跟小护士聊天,正聊到火热处,小护士突然噤声。

    远远地,一个身高颀长的医生走过来。

    “杨博士。”小护士打了个招呼。

    那人点了点头,目光只是在邘剑脸上停留了一瞬间,微微笑了笑,就走了。

    但小护士帮忙补全信息,介绍说这个人叫杨舟,是中医世家出身,是光熙最年轻的股东,掌控着安定医院和光熙地产,正在跟顾璇的代理律师赵惠宜谈秘密恋爱。

    邘剑当时不以为然,既然是“秘密恋爱”,那就算不得恋爱,顶多算是彼此解闷。

    经过海岛这一次的事,大约这个“解闷”也到头了。

    “你真的是异性恋吗?”

    杨舟简直无语,我这么凄惨的样子,你想干什么?

    “不用害怕。”邘剑指指外面:“我不想看顾璇那张晚娘脸,找个地方安静一下。一般人们失恋了或者经历家暴都会找我过渡,这次我不用提示,主动来了。你要不愿意,就当咱俩是个室友,我陪你说说话。”

    杨舟愣了愣。

    “谁家暴我?是你家暴我!”

    “哎,这话说的。”邘剑捂脸偷笑:“咱俩要是一家的,我可不会这么干。”

    杨舟一时间思维卡壳。

    “可是我听说你跟费娅……”

    “是闺蜜啊,你有意见啊?”

    杨舟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

    “啊?”

    邘剑扼腕称叹:“费娅那个心动对象我都不想说……什么呀?结了两次婚,让两任老婆守空房伺候他老妈,什么玩意儿!是异性恋就好好对老婆,不是异性恋,也犯不着为了讨好老妈糟蹋人家姑娘吧?偏偏费娅就喜欢这样的人,我说她瞎了眼睛,她好好的一个大美女,白白浪费青春,她还跟我犟嘴。不过费娅后来也想通了,也幸好她想通了,要不然……哼!”

    是啊,何必为了不值得的人白白浪费了心力?

    “其实,是我对不起惠宜,我甚至从来没有把她当做一件事体认真对待,只是她来,我不拒绝。”

    杨舟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些,但现在,此时此刻,不知为什么,对着一个陌生的邘剑,却很有倾诉的欲望。

    “我少年的时候见过惠宜,我觉得她是一个很鲜活的人,和火箭班的那些人全然不同,和我圈子里的那些人也不可同日而语。我的朋友不多,她算是一个。其实我错了,如果我不走出那一步,我们两个会是很好的朋友。在我最无助最落寞的时候,我想给自己昏暗的人生找一点光亮,顾璇总躲着我,还是惠宜……”

    杨舟眼眶酸涩,只要一想,就是无限惭愧。

    “我可以跟你聊聊,如果你感兴趣,我其实有很多很多想说的话。或者你有什么想倾诉的,我也会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毕竟我是精神科医生。”

    杨舟放下水瓶,扯了扯被子,让出更多的空间。

    邘剑盘膝上前,把长腿放下,肘弯支在杨舟膝盖上。

    “你问。”

    “陈佐锋是不是有人派来监视我的?”

    啊……你知道这么多啊。

    邘剑捏着下巴,坏笑起来。

    “这可是个很大的秘密。”

    “这么说,就代表答案了。”

    这真是好笑,我如果从没去过火箭班,以我的家世和天资,想当个医生不是难事,成为光熙的股东也不是问题。我从来也没有因为那么多年的苦学获得些什么,至于我的家族获得了什么,好像也不太明显,那么这一切的意义是什么,就是为了多几条研究数据?

    “项目已经结束了,为什么还要盯着我?”

    “项目结束了就是结束了,如果派人跟踪,就代表着没结束。”

    也就是说,于我而言,天才培养计划结束了。但对于梁时雨,还有另外的任务。

    “梁时雨也是一个普通的医生,像我们这样的医生,不计其数,有什么可追踪的?如果说我们俩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我投身于资本,她效命于三甲。”

    “有些事我们去做,有可能不是为了个人的利益,而是为了集体。有些人愿意去做,有些人不愿意。不愿意的,不能去怪他。愿意的,也不能说他是傻子。”

    对于你来说,有些东西是唾手可得的。但对于一个出生在边远牧区的小姑娘来说,这样的机会,积攒几辈子的好运气才能遇到。

    “你的事我不知道,若说有谁有可能知道,那也就是她了。说句你可能不喜欢听的话,你俩不该是对立关系,你们应该是最能体谅彼此的人。我呢,我的确是负责照看她的,但我也有我自己的使命,其实很多时候都顾不上她,以致于她遭遇危险,我都不知道啊。”

    杨舟垂眸,他知道梁时雨遭遇了什么,但是,邘剑知道吗?

    “听说,梁时雨在青山疗养院期间,是你的助理在照看她。”

    邘剑越发无地自容了,要不是安排这个助理,可能梁时雨还不至于遭那么大罪。

    “我也是识人不明,我觉得照看梁时雨的这份任务轻松愉快,但人家不那么想,人家认为是浪费了才华。更何况,有人挑唆……”

    “所以你是知道的。”

    邘剑立刻警觉。

    “我应该知道什么?”

    杨舟看了看窗口,外面没人,他收回目光,一只手按在小腹上,摩挲了下。

    邘剑眼神发冷。

    “你知道!”

    杨舟两只手交握住,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所以,是你告诉她的!”

    杨舟无法抵赖,确实是自己告诉梁时雨她曾经怀孕,还把被引产的报告发给了她。

    “青山疗养院的合作医院害怕承担责任,特意留下证据,说明你们这件事本身就是不合理的!”

    邘剑一把抬起了手!!!

    杨舟愣住。

    什么?你要打我???

    他全身僵硬,甚至都忘记了躲避。

    然而,悬空的手掌只是落在床铺上!

    “梁时雨一直挺讨厌你的,我现在知道原因了。”

    杨舟被激起反骨。

    “但我说的是实话呀。”

    “实话也分该说和不该说。那个没能平安降生的小孩也有顾璇的一半,这事你跟顾璇说过吗?”

    杨舟无话可说,他确实没告诉顾璇,他也确信梁时雨不会说的。

    “当时那么做,一半是为了告诉真相,另一半就是为了让她明白,她阵营的人不可靠。你扪心自问,如果真的是安全状态,那个小bb到现在该有半岁多了吧?作恶的人是我吗?如果我不说,梁时雨永远都会不知道真相,她不该知道吗?大人之间无论如何勾心斗角,小孩子总是无辜的吧?即使那是顾璇的孩子,顾璇做过什么恶事吗?梁时雨喜欢顾璇,又是什么弥天大罪吗?我真不理解。”

    杨舟摊开两手。

    “我真的不能理解!”

    这真是让人无力。

    因为你说的是对的,作恶的人不是反派,而恰恰就是己方阵营的人。

    “你派助理保护她,这就代表你知道她被关在青山疗养院。而根据当时她的表现,她的回归应该是载满荣誉的。非但没有,还遭到囚禁,这正常吗?”

    “我该怎么跟你解释?”

    邘剑苦笑。

    “我当时在海外执行任务,有的是突发事件引我回国,逼我罢手。”

    “所以你知道梁时雨遭受不公正的对待,甚至是虐待,你为了你的任务,故意置之不理!”

    “那你还有什么可以怪我的?”杨舟冷笑:“我不告诉顾璇,因为我知道他承受不了。而梁时雨离开顾璇的时候分明已经怀孕了,她其后隐藏在薛家,她就是为了保护她的孩子,其后被你的助理接走,她失去了孩子,你说你不知情,是不可能的。你知情,是你故意当做不知道。”

    邘剑看向窗外。

    “段老太太去世,我任务结束回国,你还问什么?”

    杨舟张了张嘴,瞬间傻了。

    邘剑转过头,看着杨舟,声音没有任何感情。

    “我这样没有背景的人,想要什么,只能付出所有去拼。但就是有人能够轻易决定我的命运。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被安排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做秘密项目。很有可能,我的一生就要搭在那里了。我不甘心,拼命搏出个位置。等我出人头地了,才有人告诉我,就是那个老太太的一句话就差点改变了我的一生!而你觉得梁时雨跟我有什么差别?”

    老太太死了,一切才得来转机。

    而她所做的这一切,又是为了谁呢?

    杨舟完全傻眼。

    “可是,你跟段景兰有什么利害关联?”

    “这可说来话长了,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是……”

    邘剑目光放空,手掌无意识抚摸杨舟的膝头,缓缓开口。

    “我的家乡很美,比现在的旅游景区美上一万倍,还有很多珍贵的矿石和药材。但是一场地震,什么都没有了。两座山头塌下来,就像包饺子一样。”

    他两只手掌合起来,轻轻拍出响声。

    杨舟心里一沉。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那天……”邘剑眼眶发疼,他抬头按了按。

    有一天他赶着家里的羊上山,不知道为什么,羊特别不听话,赶他们,他们不走,不赶,却四散乱跑,咩咩叫着,不知道在恐惧些什么。

    邘剑就去找同村的几个小伙伴,说最近在山上发现了一片野生的山药,这东西在城里有药材铺专门收,卖得可贵了。你们帮我赶羊,我就告诉你们那东西在哪里。

    小伙伴们带上家里的狗,帮邘剑把羊赶上山,翻了好几个山头找到山药窝子,大家埋头挖土。

    就在此时,“轰隆”一声巨响,什么都变了!

    几个小孩子傻呆呆地看着对面一整个山头塌下去,还未来得及反应,脚下的大地像是松软的发面饼一样颤动,他们想跑,却跑不动,纷纷滚倒,山石泥土砸落下来!

    等到邘剑醒来,周遭的一切都变了样子,他奋力拨开身上的泥土站起身,看见两只羊在附近游荡,看见了看家狗。不远处几个小伙伴奋力刨土,去挖另一个被树木砸中的小伙伴。

    那个小伙伴早已断气,被挖出来,仍然瞪大双眼。几个小孩子恐惧地抱在一起痛哭,连滚带爬往回跑,却根本找不到村子在哪里。

    土地渗出鲜血,隐隐有哀嚎从地底传出。

    忽然手指被握了一下,邘剑缓过精神,才发现自己竟然无意识地站了起来,正往门外走。

    邘剑眼神放空了一阵,回身看着杨舟,很想笑一笑,可是笑不出来。

    “我刚刚质问你,你就抛出更惊悚的话题,若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也就罢了,若是真的……”

    杨舟没放手,拉着他,让他坐回床边。

    “那时候,你们几个小孩子很无助吧?”

    “不知道啊。”邘剑浅浅呼出一口气,就很想抽烟。

    那时候,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空空的。有个大孩子哭了起来,说地震了,村子可能就在我们脚下。小伙伴们同时愣住,同时低头看自己的脚下,不知道谁先动,大家动手刨土,刨到指甲翘起,手指流血,根本没有任何收获。

    “解放军来了,挖了很久很久,只挖出一些断肢。”

    时间过去很久了,鲜血凝固,地底的哀嚎声也停了,就连几个小孩子也知道没救了。

    而附近其他一些村子也在等待救援,部队必须去救人。

    “我们当时求那些叔叔,能不能带我们一起,我们也想做点什么。”

    几个小孩就地加入了队伍,做向导,带部队去更偏僻的村庄,救了很多人。

    “虽然没能救得了你们的父母亲人,但也算是做了一点有用的事,回想当年,也就没那么难过了吧?”

    杨舟偏头看着他的眼睛。

    “后来,你就……”

    邘剑点了点头。

    “我们几个孩子被分别收养,有一位姓常的领导领养了我,他没有带我回家,把我安置在一所学校,他资助我上学,帮助我参军入伍,直到如今。”

    “他真是个好人。”

    邘剑点了点头。

    “他的老伴姓覃,覃安舒,是梁时雨的授业恩师。”

    因此说,无论有没有人安排,邘剑在力所能及的时候照看梁时雨,这也是分内应当的事。

    但是,邘剑心里仍有一个疙瘩。

    那就是覃教授的亲生儿子,常海青。

    在他的记忆里,他是暗恋而不得,从侧面了解,常海青对自己也是一样的心思。

    然而,根据种种事实,俩人的关系不是这样的。

    “我也不怕告诉你,今天找你,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是精神科医生,我想问你,失忆是绝对不可逆转的吗?”

    杨舟按了按他的手。

    “你在说这个问题之前,还有一些想说的话,不要跳过,你就直接说吧。”

    邘剑瞪着杨舟。

    杨舟平静地看着他,眼神鼓励。

    邘剑瞪着瞪着,忽然一偏头,笑了出来。

    “所以说你们这些聪明人最讨厌。”

    杨舟眯了眯眼。

    “我的诊疗费十五分钟六千块钱,你是刷卡还是付现金?”

    邘剑立刻扬起热情的笑意,拉着被子把杨舟裹住。

    “所以说,段景兰是覃安舒的闺中密友。”邘剑看着杨舟:“我当时加入国际联合行动小组,勾引人家上高中儿子做卧底反恐禁毒,你觉得覃教授恨不恨我?她恨我,但她没有办法和她老公明说,因为这一切都是她的老公在背后支持。所以,你觉得,她会不会找一个帮手对付我?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杨舟缩了缩身子,全身发冷。

    “我再告诉你,国际联合行动小组主要的作战对象就是一个跨国的邪教组织,谁阻止我的行动,谁就和这组织有利益关联。”

    邘剑遗憾地摇了摇头。

    “可是我没有证据,因为我失去了记忆,这些都是推测。本来梁时雨是记得的,但现在她也失去了记忆。同样的事情反复上演,就不是偶然。”

    邘剑握住杨舟的手。

    “我跟你说这么多,是为了策反你。”

    杨舟简直想笑。

    “不用你策反我,我已经很惊讶了。但你为什么从前没有告诉我?”

    这件事为什么要现在说,因为赵惠宜。

    “过去的一个时间点,我和顾璇提起过顾家涉及邪教,顾长河、段景兰、顾圻都有参与,但他不信。即使他已经拿到了证据,他只说他没有参与。虽然他对我嘴硬,但我相信他也有怀疑。可是,不能忽略一点,我们和他是对立关系。有段景兰,一切的矛盾冲突就有另外的目标。如果段景兰死了,他很有可能会担心,我们过河拆桥,干脆利落地干掉他。”

    就在前不久,赵惠宜轻易就被段景兰算计,自身受害。

    “这些事情是赵惠宜同梁时雨讲的,只是单方面的说辞,真假难辨。我之所以帮她按住你,我想看看,情人对峙的时刻,她会不会透露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

    然而很可惜,赵惠宜除了伤害发泄之外,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说。

    “顾璇很聪明,发生事情就立即按住了冲突各方。我不知道他是否有所察觉,但我怀疑赵惠宜已经被段景兰收买。”

    赵惠宜这一次的行动,别管她什么目的,但结果是很成功的。

    邘剑按住杨舟的肩膀,倾身向前,轻声发问。

    “那颗药你吃了,你为什么吃?”

    杨舟没回答。

    “你家的药很厉害,你三姐也是狠角色。那颗药你吃了,虽然肯定会有急救措施,但会不会对你产生影响,一切都是未知的。你跟梁时雨又一向不和睦,这件事情又是梁时雨策划的,那么一切罪责就被栽在梁时雨身上,杨氏恨死了她,也恨死了顾璇,两大同盟还可能像从前那样和睦吗?就在几个小时前,顾璇和梁时雨分手,把梁时雨软禁在岛上。而往后看,杨氏和顾璇产生裂隙是必然的,光熙资本肯定会受到影响。赵律师这么做,你们还认为她是己方阵营的人吗?”

    杨舟低低地笑了起来。

    “你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营救梁时雨。”

    “或者你可以发动你的关系让赵惠宜离开,梁时雨一个人在岛上没问题的,我可以不管她。”

    “惠宜离开,你的人就跟上,去捉段景兰,对吧?”

    邘剑盯着杨舟的眼睛,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哪一个母亲会让人去欺辱自己的亲生女儿?”

    “她不该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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