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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9章 鸿门宴
    一顿别有用心的晚餐,在刘云发话时,正式开始。

    “亦风,吃啊,别客气。” 每一道菜,刘云都恨不得往江亦风碗里夹,眼看小碗快要堆成山,她才停下。

    言北举着眉眼看了看刘云,又轻轻扫了眼身旁的江亦风。

    他吃得挺香,每吃一道菜都会夸刘云手艺好。

    刘云常说江亦风好养活,不挑食,不像言北,打碎的蒜粒她也得挑出来,自然是不长肉的。

    言北垂眸看着半碗白米饭,突然碗里就多了一勺红烧肉,抬眸,刘云朝她笑笑:“北北,你也吃啊,妈做的可都是你俩爱吃的。”

    “好,谢谢妈。”言北笑着回,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嘴里,明明色香味俱全,含嘴里却索然无味。

    “亦风啊,这些年你在外面,过得怎么样,你回来这么久,姨都没来得及问你。”刘云语重心长,眸光里闪过一丝愧疚。

    江亦风放下碗筷,眸色微沉:“刘姨,我过得挺好的,让您担忧了,因为一些原因一直没回来,挺抱歉的。”

    她也感兴趣,这些年,他在那个遥远的地方——有山,有水,还有漫山遍野的野花……清晨,有暖阳相伴,夜晚,有皎月悬空。

    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

    她刚竖起耳朵,却悄然而止。

    “没关系,只要你过得好就行,以后啊,你依然把这儿当你的家,我们还是一家人,你和北北,就像亲兄妹一样,凡事也有个照应。”

    音落,屋内瞬时静下来,极大的阴谋浮出水面。

    言北面色僵硬,一双水眸看向刘云,愕然道:“妈。”

    “谢谢刘姨。”江亦风无波无澜,嘴角勾着一抹几不可察的情绪。

    言北冷笑,笑自己中了刘云的圈套。

    她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刘云脸色忽沉:“饭都没吃,怎么就饱了。”

    气饱了。

    言北没说,笑了笑,起身把碗抬进厨房。

    “刘姨,我也饱了,您慢慢吃!”江亦风没再拾起刚才放下的碗筷。

    “亦风再吃点。”

    江亦风笑着摆手,她自知两人已经读懂她的意思,便也放下碗筷:“行,那吃点水果。”

    刘云把江亦风拉到沙发上,端了茶,从冰箱里抬了提前准备的果盘过去,江亦风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心头紧了一下。

    “亦风,”刘云把水果递过去,深吸一口气:“别怪姨,北北性子倔,我知道她的心意,可我害怕,你爸和你言叔叔把她吓得不轻,我发誓,拼了命也要护她周全,”

    “听说,你在云谷做生意,干的还挺大的。”刘云眸中含泪,手不停摩挲着茶杯。

    厨房里洗碗的言北,时不时地歪着头朝沙发那边看,她听不见,却看着刘云有些激动,而江亦风很平静。

    不多时,刘云接了电话,说是芙蓉约她跳舞,急急忙忙就要出门。

    “亦风,你再待会儿,吃点水果再走。”

    “妈,你上哪儿去?”言北走出厨房,凝视着她。

    “跳舞,你收拾完,和亦风聊会儿,妈先走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别等我。”刘云换了鞋,挺急的样子。

    屋里就剩他们俩,江亦风起身,撸起袖子走来:“我帮你吧。”

    言北抬眸,一双眸子委屈巴巴:“不用。”

    江亦风没理她,自顾自地进厨房,收拾着剩下的碗筷。

    “我妈这是摆的鸿门宴。”言北站在厨房门口,嗓音低哑,双眉紧拧。

    江亦风在龙头下清洗过双手,在墙上的手帕上擦过,走到门口:“言北,对不起,昨天是我喝多了。”

    言北抬眸,眼眶泛红:“什么意思?”

    “昨天我心情不好,多喝了一点,所以……”

    “所以跑来找我是个意外,说想我也是个意外……吻我也是个意外……”她步步紧逼,直至看清他波澜不惊的俊颜。

    心头似万股银针穿刺,她的春心荡漾,在他看来一文不值。

    庆幸,倔强的她,还留有一丝理智。

    她嗤笑一声:“江亦风,你以为我玩不起吗?”

    她说得有多洒脱,就有多难过,她输不起,她的青春在空茫的等待里已经耗尽。

    他似风,来无影去无踪,拂过她,却偏偏撩她满身伤痕。

    江亦风胸口一颤,她何时变得如此倔强。

    “那就好,我以为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他嗓音薄凉。

    锥她心,入她骨。

    “我是什么女人,死缠烂打,纠缠不起?”她摇头,冷笑,更是自嘲。

    “你还不知道吧,大学的时候,我谈过一个,挺好的……”

    她不是没人要,是不想要别人。

    她嗓音里的委屈,江亦风何尝听不出:“学医的?同行好啊,彼此了解得更透彻,生活固然安稳。”

    “那是当然,小女孩找男人,是因为需要,成年的女人找男人,找的是安全感,”言北抬眸,凝视着他,他不会在他面前认输:“那才叫过日子。”

    江亦风了然点头,黑眸似沉:“对,你身边就有适合过日子的男人,不要挑不要捡,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王瑾冬。

    他竟然把她无情地推开,这么决绝。

    大掌忽地盖住她的头顶,轻轻一揉:“帮我谢谢刘姨的晚餐。”

    又不是没伤过,那就让巨浪来得猛烈一些,又有什么了不起,十年都熬过,又怎会怕余生长长。

    “咔嚓”的房门声,也在嘲笑她。

    盈盈泪珠滚滚而下,她手心空空,心也空空,那阵风,掳走了她的灵魂,又无情地将她丢弃在旷野之外。

    *

    “北北能受得了吗?”

    “长痛不如短痛,我心软,就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刘云靠在公园的长椅上,遥望着藏于乌云之后的月亮。

    芙蓉长叹一声:“你说江海一辈子,生的光荣,死的也光荣,怎么就留了这么个种,对得起江家的祖宗吗?”

    “他那个老板真是黑道的?”刘云蹙着眉,瞅着芙蓉。

    “瑾冬电话里跟同事是这么说的,说姓夏的这些年做着黑买卖,就是拿不到证据,然后就提到亦风,说他为姓夏的挨了一枪,险些丧命,你说,他俩没点瓜葛,谁的命还不是命,能那么拼吗?”芙蓉愁眉苦脸,比心疼自家闺女还要心疼言北。

    “哎,北北这孩子倔,你这一出鸿门宴,也不知道能不能解决他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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