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冷眼旁观。
他知道老江现在在想什么。
姿态做的很足，生怕自己看不出他什么意思似的，打完陈深文一巴掌之后，还对自己露了一个很善意的笑容。
其余那些之前就跟着陈深文的人，此刻也是有些战战兢兢，不太敢拿目光去打量顾然。
他们的肠子都要悔青了，妈的，之前没事阴阳怪气这人干嘛，是不是有病？
有几个人小心的打量着顾然，想要给他道歉，但又不想第一个道歉，那也太丑陋了，面子还是要的。
秦曼雪则是很神气，之前顾然和她咬耳朵，说的就是这件事儿，起初她也觉得有些离谱。
现在，看到这些人唯唯诺诺的样子，就感觉好像在哪看过。
仔细一想，想起来了。
古代钦差大人微服私访，被狗官和狗腿子为难，之后穿上官袍拿出官印的时候，那些狗腿子的表情，就和面前的这些人大差不差。
有不知道发生什么的看客，问了几句之后，看向顾然的目光再古怪了。
如果说，之前还有人因为他花两百万买这个丑石头而想嘲笑他，那现在说什么话都应该再掂量掂量了。
在郑自晨的地盘，嘲笑请来的贵客，那不就是不给面子吗？
这种傻逼的事儿，谁会做啊？
“那个……”
最终，还是和顾然对赌的熊壮走了出来，他挠了挠头，很不好意思的说：“顾老板，咱们的对赌协议，要不算了吧……”
要是赢了，这钱他也不敢拿啊，要是拿了，手可能都要被郑自晨打断。
烫手啊！
顾然却很不乐意了，盯着熊壮，不悦的说：“你他妈的要反悔？！”
“？”
熊壮愣了一下。
如果自己的狗脑子没有记错的话，对赌的规则是：顾然丑石开出玉的价格，要比左宁那边总价2000万还要多，才算赢。
可看他的表情，怎么好像自己输定了似的？
忽然，熊壮脑子灵光一闪，想到了一种可能。
一定是他知道自己不敢拿他的钱，所以故意这样惺惺作态，恶心自己，让自己难堪。
精神病吧？！
“没有，我没想反悔。”
“那你是什么意思？”
熊壮咬了咬牙说：“我想改改规则。”
“改规则？”顾然皱眉：“你说说看。”
“要是您赢了，我照旧两倍收购。您要是输了，我一分钱不要，这样行吗？”
顾然乐了，指着他说：“你这是认定了我会输啊。”
“没有没有，我真没这种想法。”
“说这种违心的话有意思吗？还是你以前让我给你端茶跑腿的样子，更顺眼一点。”
我们在打赌好吗，你先怂成这鸟样，老子赢了也没什么意思啊。
熊壮的腿更软了，又哑口无言，嘴唇哆嗦了半天只憋出一个字：“我……”
他感受到了折磨，就是说什么话都不合适的那种。
如果可以，他只想指着顾然的鼻子骂脏话。
在之前还敢，一个臭屌丝嘛，现在就不太合适了。
“规矩不用改，就按之前那样，我不一定会输。”
“这……好吧。”
熊壮的目光微侧，看了眼老江，见他冲自己点头才这么说道。
顾然不在意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对老江说：“刷卡付钱吧，哦对了，我不用金卡，就原价吧。”
“不用金卡？”
众人又一次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
这人也太怪了，身上怎么净是些奇葩事？
先是能获得郑自晨的青睐，又选了个放置了五年还降了价都没有人要的不规则丑石头，现在还不用折扣。
他到底怎么想的？
“您确定吗？”老江又询问了一遍。
“嗯，对了，这件事你和郑自晨说一声，我可没沾他便宜。”
顾然说道。
顾然一直看不透郑自晨这个人，特别是金卡这件事，总像是在图谋着自己什么。
但这些，他不需要和这些人解释。
“好吧。”
老江刷完卡，又恭敬的还给了顾然。
“顾老板，这个毛料您想怎么切，我的建议是从这个部位开始……”
切割师在和顾然商量着，他用手划过丑毛料的一个边角。
其实他也挺为难的，因为这石头实在有些不规则，从专业角度来说，假设里面真的有玉，先把不规则的地方切除是最好的了。
顾然说：“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您自己来？您有过解石的经验？”
“没有，就是想自己动手，应该没问题吧？”
切割师说：“当然可以，我和您说些注意事项。这对新手来说还是有些难的。”
其实也没什么注意事项，刚刚在边上看了，过程是简单的，难的是如何找角度之类的，但这些也都是经验之谈了。
“你正经点，别胡闹了，都没有经验，这个还是交给师傅来吧！”
周蓉都要急死了。
你现在在和别人对赌好吗？万一走了狗屎运，里头真有玉，你一刀下去切毁了，价值大跌，那也是血亏啊！
两百万买这么个丑石头，老娘辛苦了两三年，也才从从陈深文这个老狐狸手里抠出来这么点，结果这个败家子，立刻就花掉了！
老江一听这话也要吓死了。
我的姑奶奶哟，你都知道了他是贵客，怎么还和他这么说话！
还怕得罪不死吗？
顾然看了周蓉一眼，“你说的有点道理。”
周蓉拍了拍胸口，这家伙，还知道听劝。
结果下一秒，顾然又伸手说：“把你包里的两个石头给我，正好切了，练手。”
“……”
周蓉把这两块石头带来，自然是想拿到这来顺便切了的，但不是现在啊！
“我没带！”周蓉气呼呼的回答。
“你那个包都坠成那样了，就别骗人了。”
“你！”
这时，陈深文说道：“既然他想练手就给他吧。”
他不耐烦极了，现在只想马上结束，然后离开这个破地方。
周蓉一想，反正这也是他买来的，让他来切也没什么，反正对它们也没什么期望。
低着头把包递给了顾然，周蓉立刻往人群后面走了几步。
有人不解的问：“周小姐，你往后走什么？”
“我怕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