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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章 学林山前(感谢风l月的十万点币,万字大章)
    明家学林山外人山人海,纠魔司人马与书剑门、子枫谷等一众亲近铁流云的势力将此地围得水泄不通,令得阵内的明家众人皆是面色不好,心如死灰。

    “他康荣泉惹下来的祸事,自有他们重明宗来管,我们为何要去掺和?!”

    “二爷也是糊涂了,只看那康大宝成了费家嫡婿、费司马又结了金丹,却未想过费司马这般大人物如何能顾得上我们明家与重明宗这点儿交情?”

    “话说那康荣泉那个小子胆子也是太大了,居然敢纠合蒯家那几个废柴谋害筑基真修?!”

    “结果又如何了?筑基真修之威,又岂是几个寻常小修能够比拟的?又是用毒、又是美人计的,那么热闹,还不是让桂祥那厮走脱了?若不是明珲族叔前去救命,康荣泉那些小子难道还能囫囵活下来?!”

    “康荣泉不是都遭纠魔司锁去了嘛?怎么铁流云还咄咄逼人、犯我族地?!定州战事还未结束呢,他们居然舍得抽调筑基过来,就不怕前线吃紧么?”

    “现在韩城岳家可是扛着一个金丹宗门在打,几个筑基真修罢了,多与少又有什么区别?再说了,人是纠魔司几个档头从明珲族叔手中截下来的,咱们学林山明家如何能脱得开关系?!”

    “这事情我觉得二爷怕是老糊涂了”

    “噤声!!都当我死了不成?!!”明二爷未有回头,只是一声厉喝,便震得身后正在窃窃私语的明家众人鸦雀无声。

    明珲脖颈上有一条极浅鲜红印记,伤势不重,却是凶险。若是当时那纠魔司档头手中铁尺锋芒再盛一分,他这脑壳怕是难保。

    只见他立在明二爷跟前,轻声言道:“二叔,咱们是不是需得与外头几家勾兑一二。怎么说,之前也都是有番交情在的。”

    明二爷闻言却是眉头一拧,轻斥一声:“他们这些人脑子混沌还便罢了,你怎么也不清醒?”

    莫看明珲是明家立族以来唯一一位筑基真修,但遭了明二爷这位练气老修训斥,却也不敢还嘴。只是面色一黯,连连应是。

    “子枫谷与书剑门从前与我家的交情,不都是因了他们与重明宗那所谓盟约么?如今铁流云明摆着要因了此事与重明宗翻脸,说不得后头还有岳家的怂恿。攀交情?我们能有多少交情可攀?”

    明二爷一声轻叹,看着阵外风罡将一个书剑门圆阵又逼退回去,心中自是无比庆幸之前请托了康大宝。

    后者请来的费家阵师确是不凡,布置的二阶下品狂风绝息阵却是不凡,威力起码要比云角州本地阵师高出三成,价格却还便宜一分。

    若是学林山还只有之前那座一阶极品大阵护持,早早便被攻破了,如何还能任这些晚辈在阵后面轻松聒噪。

    粗略一看,外头练气过千,筑基更是超过双手之数,明珲实在放心不下,还是急切问道:“那二叔以为,重明宗什么时候会派人过来?”

    明二爷低了眉眼,语气也跟着弱了一分:“我也不晓得,但只要康大宝那小子在,当就会来的。”

    说完他不待明珲再言,只轻声道:“蒯家众人需得安排好了,他们与被仓促收进阵中的那些附庸不同,乃是客人。让家里头那些昏了脑袋的好生照料,若有苛待、欺辱的,让他们小心我使家法。”

    “侄儿此前便讲好了,二叔不消担心。”明珲话音才落,外头那纠魔司召集的联军便就又动作起来。

    其中以子枫谷弟子的阵势最为冗杂,他家自连殁了两任掌门过后,便一直内斗不断。

    审图能够上任,不能说没有手段;能够以芦丹筑基更有福气;更别说还有唐固县灵石矿脉那份灵石份额助力,却还是解决不了子枫谷两派矛盾。足见这子枫谷内部斗争之复杂,已远超外界旁人所想。

    相较于别家,审图对于围攻学林山一事还是乐见其成的。他将亲近人马从定州大营调了回来,将那些桀骜之辈皆留在了定州,任由铁流云驱使。有这位州廷有名的酷吏坐镇,也不怕他们敢不服不忿。

    若是建功,他这掌门也有功劳;若是被耗尽了,他也未必心疼;却是件两全其美的事情。

    子枫谷在筑基门派中算得杂流,弟子们修行法门都难说统一,结成阵势威力也难称骇人,是以明珲主阵,只是催了数道风罡,便将数百人催逼回去。

    其中势力最孱弱的一阵甚至丢了半数人命在场,令得审图面上生起一抹气恼之色。

    他正要将领阵弟子摘出来斥责一番,耳边却就传出来了一声脆响,令得他面上当即绽出痛色,弯了腰杆。

    “你带的好队伍!先歇半刻,整备人马。下一阵,你带人上!不得退缩!”

    铁西水闪闪发亮的光头上头显出凶色,手腕一抖,一声脆响过后,长鞭尖刺滴落下几滴热血鲜红滚烫,却还是敌不得审图面上那抹羞色。

    堂堂筑基、一派掌门,却在自家数百门人面前遭人鞭挞,如何不羞?!如何不忿?!

    饶是如此,审图却也只能强忍伤痛,陪着小心:“下一阵,定不会让典库史失望的!”

    “最好如此,不然你怕是要晓得厉害。”铁西水冷哼一声,转向别处,冷声呼道:“书剑门先上,叶真,你千万莫要让我失望,若不然,便回定州去攻弘益门的三阶大阵吧。”

    “叶真敢不效死!”叶真面上那丝震怖之色一闪而过,再看向学林山时目中已多了一分狠色。

    “书剑门弟子,宗门威名不容轻贱,给我上,先登学林山者,赐筑基机缘。”叶真一位师弟长剑一挥,一百名弟子尽都持剑结圆阵、二百名弟子一同持简结成方阵。

    明珲目光一凝,面上因迫退子枫谷人马而生出的那点儿轻松之色已经荡然无存。

    只见他阵旗一挥,散在各处阵基的明家中坚忙催阵牌,两道强横的风罡长约百丈,似两条长鞭一般狠狠抽在书剑门来犯的队伍中间。

    书剑门持简弟子们在领阵修士的带领下齐声一喝,方阵上头现出来两枚金芒古简,扛住风罡,令得持剑圆阵得以突到阵前。

    “轰隆隆”一道爆裂的剑气斩在狂风绝息阵光罩外头,震得守阵的明家修士们面色殷红,几要呕血。

    便连明珲手中阵旗亦都在瑟瑟发抖、嘎吱作响,令得他不得不又含枚丹丸,大把灵力毫不吝惜,重又灌注在了阵旗之上。

    只是这一击却不见得是书剑门一方赚了便宜,盖因剑气才生,半空中一道古简便被风罡搅碎,主持该阵的书剑门筑基底蕴尚浅,未及反应,队伍中的修士便被风罡剐去了厚厚的一层。

    这些人若无什么强横的保命手段,自无可能能够在如此重击之下留得性命。

    叶真在外头冷冷一扫,便晓得自家少说折损了三五十弟子,心头恨意更甚,看着学林山那狂风绝息阵更是碍眼,正待要亲提长剑上前督阵,却被他那先前催阵上前的师弟阻拦挡下。

    “些许小挫罢了,不劳师兄出手!”

    却见这赤眉筑基左手持剑、右手持简,一双大眼要比鹰隼还多上三分狠厉,步法连踏飞快,几息之间,便就越于阵前,左剑右简两道玄光交叉而出、结成十字狠狠斩在光罩之上。

    这赤眉修士确有眼力,这阵法之道最是繁杂,瞬息之间便有变化。可他一击便斩在阵法的薄弱之处,一名守阵修士首当其冲,被这强横的灵力轰得经脉寸断,只是呕了几口恶血,便就横死当场。

    明二爷认得出那是自己颇为信重的一名族弟,未来得及伤悲,只随手指了又一名族中中坚填补空位,挥手做个手势。

    明珲会意过后,手中阵旗灵光流转,阵势又是一变。

    持剑圆阵趁隙斩来的一记剑气斩在了厚实之处,反激出来数百道白色风芒,领阵那筑基修士眼力不好未来得及反应,若不是赤眉真修见状来救,便就要在此吃个大亏。

    叶真面上恨色更浓一分,转向一脸阴郁之色的审图沉声问道:“审图,你准备好了没?!”

    审图对叶真这趾高气扬的语气自是不满,但一来念着后者那所谓盟主的身份,二来又忌惮叶真这筑基后期的修为实在深厚。

    不需思忖,他便晓得这区区筑基初期根本抗衡不得,又看了眼一侧面色同样不好的铁西水,审图才熄了的笑容跟着便又攀到脸上。

    只听这子枫谷掌门赔笑言道:“这便好、这便好!”

    一众子枫谷弟子才吃了恶风,身上创处都还在淌血,却又因自家掌门无能媚上而被催逼上阵,哀鸿之下如何能战?

    只是替了书剑门队伍吃了两道风罡,使得他们突到阵前,两枚明晃晃的古简伴着剑气重重撞在了狂风绝息阵上头,震得明珲手中阵旗旗幡碎裂一角、虎口迸裂,渗出血来。

    “咳,咳!”明珲只觉耳边似有雷声震响,痛得他咳出血来。

    “如何?”明二爷眼神关切,发声问道。

    “二叔放心,只要小子还有命在,外头的贼人便踏不进学林山一步。”明珲强笑一声,并指一挥,嘴角血丝便就散成血汽落在剑上。

    “好,再守一守,以待变化。”明二爷开口过后便见明珲面色一亮,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说错了话,只在心头轻叹一声:“我确是不如大兄坚决果断呐.”

    阵前双方战得如火如荼,每时每刻都有修士肉身碎裂成了烂肉,铁西水却一直带领着纠魔司众人在后头冷眼旁观。

    几个纠魔司招揽的阵师直视着战场情形,连眼皮都舍不得眨它一眨的同时手持算筹演算不停。

    几人嘴上也未闲着,互相印证争论不止,铁西水未做催促,耐心十足,只有落了半张脸皮的桂祥凑到他们面前,不时便问一问进度时间,独目中那焦急之色掩盖不住,几要溢了出来。

    铁西水瞧了一瞧,怕他扰了阵师做事,只轻声开口道:“桂县尉莫急,且来我身边稍待。”

    桂祥有心不按铁西水所言做事,却又摄于后者威严,便强按捺住心中怒火,行到铁西水跟前言道:“典库史,这明家劫走刺客、收容逆贼,堪称助纣为虐,罪不容诛!可不能轻易放过了。”

    铁西水哪里看得上这位,若不是他身上还背着岳家女婿的名头,都懒得与他多说些话。只见他眉眼微抬,淡声言过便算应付:

    “我自晓得,你看看这阵仗,如何能算得轻易放过了?晚些时候,我那族弟铁西山亦会带着唐固乡兵前来讨贼。尊驾作为唐固尉,还是先准备好,以待过后整备人马才是。”

    铁西水说完过后,便又走了几步,落在几名丹师正在忙碌跟前,轻声问道:“如何了?”

    几名丹师议了一阵,推出一位领头的出来与铁西水答话:“这姓康的重明弟子伤势轻些倒是能活,这姓蒯的小家主却是未必,只能说尽力而为。”

    铁西水闻声过后面容稍霁,轻声应道:“那便好,姓康的小辈死不得,那蒯家主尽力便是。”

    前方战事愈发焦灼,明家又折了数名中坚,审图与一名书剑门筑基也遭了风罡所创,受了轻伤。值此时候,铁西水身后又挤进来一人,手提重物,当即拜道:

    “幸不辱命!”

    铁西水低看一眼,将来人手中首级接过,淡淡“嗯”了一声,交到一名纠魔司筑基手中,施以眼色。

    后者会意,顶着一头髡发将首级挑到阵前,高声喝道:

    “阵中的明家修士听了,看看某手中这人头你们识是不识?!搭救刺客、收容附逆,这罪责你们可担得起?!外头还有天兵要来,届时丹主莅临、上修亲至,破家灭门不过旦夕之间!!

    趁着纠魔司还有慈悲降下,怜尔等愚氓无知,只要将附逆的蒯家恶贼悉数交出、打开大阵迎接大军入驻清扫,便可留你明家血裔。勿谓言之不预,痛快说来,降是不降?!!”

    “痛快说来,降是不降?!!”

    “痛快说来,降是不降?!!”

    “痛快说来,降是不降?!!”

    “那是重明宗聘去唐固县灵石矿脉驻守的散修兰草道人,堂堂筑基,竟就这么被纠魔司摘了脑袋?”

    “这散修连个跟脚都无,自是杀便杀了。纠魔司这些恶贼正愁乏够分量的角色祭旗呢,拿来便用,有什么道理可讲?”

    “这铁西水明摆着是冲着重明宗来的,我们明家要替他家背锅吗?还不如将蒯家众人交出去,再舍些实惠出去,只要家族尚能留存,何有不得?!!”

    只听得州廷一方修士随着髡发筑基大喝一阵,声势动人,明家修士心性难持,不少人面上都露出了迟疑之色。

    便连明珲都稍有动摇,不禁将面庞转向明二爷,虽未说话,但其目中那分动心却是掩藏不住。

    谁料明二爷却是置若未闻,只听他一声嗤笑,讥声言道:“我明家怎么尽出些酒囊饭袋,这话也就你们信得。

    若是真照章全办、任人鱼肉,那髡发虏贼手中的人头,才是我家下场。守着,重明宗定会派人来的。”

    明二爷在明家掌家多年,他开口过后,便是明珲这筑基真修都不敢多言。其他练气小修,便有不服不忿,亦只能藏在心底,只闷头御使大阵,抵御着士气大振的子枫谷、书剑门两家修士侵袭,叫苦不迭。

    如此闷头挨打不是办法,明二爷一直关注着阵外局势,便连眼皮都舍不得眨上一眨。

    约莫又过了半刻钟后,随着明家辖下一个小家族长在阵基上头暴毙而亡,机会终于出现。明二爷一双眸子中倏地闪出精芒,一揪身旁明珲袖袍,轻喝一声:“走!”

    叔侄二人冒险越过一处阵点,两道凌厉的剑芒宛如白练,狠狠斩向一名冒进脱节的书剑门筑基。

    这筑基先前便被风罡所伤,现在又是两道剑芒袭来,仓促之下,手段自是难以施展。他却与领阵的赤眉筑基书剑同用不一样,只修剑道。

    是以才用飞剑将明珲剑芒格开、便见明二爷剑芒已经近在咫尺。

    他这做法自算不得错,任谁都难晓得明二爷这老练气于《青甫子剑经十论》上头的造诣还要盖过明珲这筑基真修许多。

    面对区区练气剑芒,自是要掉以轻心。只是行了这轻敌之举,自要担些恶果。

    剑芒似血、血光四溅。

    赤眉筑基眼睁睁见着自家师弟被明二爷剑锋斩落一臂,自是大怒不止。他本就在动作迎敌,见此变故,脚下步法便就更快一分。

    阵外数百修士更是怒不可遏,圆阵剑光又起、方阵古简发威、散阵选锋跳荡而来。

    “二叔先走,我来应付!”明珲将明二爷推到身后,后者未有矫情,先一步入了阵中。明珲却被赤眉筑基飞剑撵上,慢了一瞬。

    只这一下,便难走脱!

    但见明珲腰间玉璜光芒大盛,护得他整个人迅捷十分。先避剑光、再躲古简。其手中青锋锋芒难当,白光散落一阵,数名子枫谷选锋修士便就亡命剑下,骇得后续修士面上癫狂之色稍减,动作一滞。

    然而这时候赤眉筑基却已手持飞剑,撵到近处。

    这一下明珲便就真遇见了对手,与赤眉筑基战到一处,短短数息之间,场中已有百道剑光迸溅相撞。

    前者胜在《青甫子剑经十论》剑意高超、后者胜在宗门传承有序,剑道造诣虽是稍差,修为却深、灵器蕴养亦盛一筹。

    若是久战,明珲定然不敌。但这电光火石之间,二人却斗了个不分胜负。

    但也只是这电光火石之间,另外两名书剑门筑基已然齐至,审图亦在疾速赶来。

    明珲自是要走,赤眉筑基又如何能干?率领另外两名筑基真修一道施为,剑光如网,将明珲锁得几乎插翅难飞。

    阵中的明二爷内里心急如焚,面上却是不露声色,拾过明珲留下的阵旗,运起灵光、连番变化。

    明家修士面上肃然之色亦跟着愈发浓郁,大阵各处关节簌簌作响,紧接着风罡成鞭,抽退另两名书剑门筑基,赤眉筑基却是悍然挡下,继而单人一剑,越步到正要抽身走脱的明珲跟前。

    明珲未想还能生变,仓促之下便遭赤眉筑基剑锋划破法衣,割破胸膛。赤眉筑基都已看得到前者伤口中那脏器正在跳动不休,正待乘胜追击,明珲却已亡命奔逃入了阵中。

    “娘的,筑基倒是难杀!!”赤眉筑基功亏一篑,自是不满,长剑一挥,围在阵外的书剑门队伍便就更加用命。

    说回阵内,

    明珲受伤,明二爷也不多看,只招呼两个明家修士照料,手中阵旗未松半分,热汗一滴滴顺着阵幡坠落下来,直到明二爷身下已经湿了一片,外头的形势还是未有反转。

    狂风绝息阵仍在子枫谷与书剑门两派修士强压之下岌岌可危。

    如此情形之下,阵内的明家附庸们自是理所当然地想要跳反。明二爷表情木然,都不消交待,早有备好明家修士尽数斩之。

    “重明宗救兵就要来了,乱阵者死!!”有明家修士挑着人头,踩着飞剑在学林山上下巡曳,总算将已经浮动的人心正了一正。

    “二叔?”有一身着锦衣的明家修士难按捺得住,凑近发问。

    “将蒯家众人先准备好,以防万一。”明二爷说话时候嗟叹一声,声音细不可闻。也在心头自嘲一声:“瞻前顾后,优柔寡断!我却不如大兄远矣!”

    锦衣修士眉眼一抬:“二叔可想好了?!”

    明二爷合目而立,轻声言道:“再撑一个时辰,重明宗若是不来,那便开阵。”

    锦衣修士正要应下,却听得明二爷又开口言道:“盯紧了那几家附庸,小心他们互相串联,坏了大事。”

    锦衣修士自晓得这事情关键,记在心头,忙去准备。

    明二爷又服下几丸丹药,感受着方才进入筋脉的灵力又飞速流逝出去:“来得及么.”

    ————纠魔司阵中

    明家修士被压得龟缩不动,便连风罡的威力都难比从前,铁西水看着这场景却未见什么喜色,只低声喃喃道:“怎不见重明宗来人?”

    桂祥却不识趣,又凑上来催问:“铁大人,铁县尊可在来的路上了?”

    铁西水语气淡漠:“应是快了,桂县尉不消着急。”

    “下吏在此枯坐无用,还是去前面吧,多少能尽些绵薄之力。”

    桂祥却不想自己这番提议竟被铁西水出声拒绝了,只得又缩回阵中,干巴巴地看向战局,半脸急色。

    他却不晓得铁西水心中所想,这典库史大人特意暂歇了差事来此,可不是只为了攻灭一个小小的学林山明家,护好了桂祥才是正事。

    他可是重明宗弟子杀官造反的铁证,可不能死在了攻阵的路上。

    铁西水冷眼看着战场上头血肉翻滚,面上从始至终未有半分变化,与站在他身侧的叶真全然不同。

    时间过得很快,攻阵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狂风绝息阵岌岌可危不假,子枫谷与书剑门弟子的死伤数字亦在节节攀升。

    明珲伤势不太重,裹伤之后还能提剑厮杀,包括赤眉筑基在内的四名筑基亦不敢靠大阵靠得太前,难以建功。“轰隆隆”却见一处的子枫谷弟子约有五六十人,被风罡重点照顾、乱了阵势。

    审图抽身去救,却也被风罡打落灵器,眼见就要跟着丢了性命,这处风罡却跟着变了方向,只给审图吓出一身冷汗,便算了账。

    这一幕自瞒不过一直关注着战局的铁西水,他未开腔,身旁的叶真却先言道:“明家人有退缩之心了。”

    铁西水面上照旧不见喜色,“嗯”了一声,听得身后动静,便缓缓将眼睛从战局中抽离出来。

    来的是纠魔司一位档头,面向铁西水作揖拜道:“铁县尊带着乡兵来了。”

    叶真面有喜色,铁西水仍旧默然,这时候只见明家阵中空手出来一人,铁西水眉头蹙起,手头金钟乱响一阵。

    阵前的两家修士都已杀得红了眼,这钟声入耳过后,却是暂歇动作,为这明家修士让出道路。

    书剑门筑基中抽出一人,问过这修士来意,返身回程到铁西水面前,轻声言道:“明家愿意交出蒯家修士了,只求我们留他们族人身家性命。”

    铁西水嗤笑一声:“要么不降、要么早降,哪有在战中求降的道理?如此岂不是两头都落不着好么?这明家的主家之人好不糊涂!叶掌门,你们书剑门已经折损了这么多弟子了,如今明家要降,你意如何?”

    叶真面上怒色颇盛,说话时候一双眸子猩红如血、几要裂眦嚼齿:“岂能尽如这些附逆恶贼所想,他们要战便战、要降便降?铁大人,我愿亲上阵前,和我书剑门弟子一起剿灭贼巢。”

    铁西水颔首过后,转头与那报信筑基言道:“回去将那使者斩了、告予明家人讲,投降不允。”

    这却正合这报信筑基本意,但见他回到阵前,便连招呼都不打,一剑将明家那求降修士斩做两截,高声喝道:“阵中明家人听好了,州廷大军已至,投降不允!!”

    “投降不允!!”

    “投降不允!!”

    攻阵修士同声喝道,明二爷眼神黯淡,阵内修士皆是垂头丧气,唯有被紧缚周身,提到阵前的蒯家众人庆幸无比、重获新生。

    “松了他们。”明二爷言语发过之后,又瞄向蒯家众人言道:“如今皆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莫要赌外面人进来会不会留你们性命,都用命些吧。但愿你们都还能活到在重明宗面前告我家状的时候。”

    有那老成的蒯家修士忙不迭叩首拜道:“不敢不敢,如果未有明家收容,我等早与家主一道被纠魔司擒住了,哪里还敢心生怨怼。”

    明二爷兴致不高,只淡声道:“便当你说的是真的吧。下去好生准备,这外头消停不得太久。”

    果如明二爷所料,他才与蒯家众人说过话,便就见得外头修士一个个士气高涨,汹涌而来。

    这一回因了有唐固乡兵的参与,声势还要比先前强出许多。

    纠魔司阵中又多了四五位筑基,铁西山虽是区区练气,但却将这千余人马操弄得如臂挥使。只看他这分本事,便晓得他若不是灵根太差,说不得还真能有份成就。

    虽然纠魔司来了新援,但明家一方却是绝了后路,只得背水一战。如此境况之下,狂风绝息阵自不可能转瞬即破。

    但也就在此时,明二爷与铁西水一直期盼之人,终于现身。

    袁晋龙骧虎视、不恶而严,他个子虽矮,向来被亲近弟兄引做笑谈,但此时看着却如山似塔,单臂擎旗、走在最前;

    蒋青俊脸上头寒霜密布,双眼中杀意都已掩藏不住,整个人似柄寒光四溢的青锋,神摇目夺、敢不惹眼;

    叶正文眼神淡漠,面上一分表情都无,明眼人晓得这类人最难招惹,这是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不把任一人性命放在眼中;

    不晓得是不是康大掌门塌上功夫实在了得的缘故,袁夕月、张清苒两朵娇居然也列在后头;

    便连裴奕,因了此番弟子遭难,亦是强撑病体,随阵而来。

    巧工堡墨闻这位亲近重明宗的外派筑基也与重明真修一道列阵,这几人下头列着千余练气修士,平、斤二县各家皆有。

    段安乐骑着金毛老驴领队在前,明喆、裴确赘在队尾,其余弟子充斥其中以为中坚,面向攻阵修士仿若猛虎出山、杀气腾腾。

    “终于来了。”狂风绝息阵内外双方两名主事同声一叹。

    铁西水把金锣敲响,明二爷趁机与阵中修士松了口气。前者收了金锣却未停歇,他见了阵中无有康大宝,料想这厮受了费家恩典,要去颍州面见费叶涗的传言应是不假。

    便数一遍重明宗众人,自觉再无甚十分出众人物。心下大定之余便就点了数位纠魔司档头与桂祥,又带上昏沉不醒的康荣泉、蒯恩二人行到重明阵前,高声喝问:

    “重明宗的可看清楚,这二人是这次谋害唐固尉桂祥的主谋,在失败过后狼狈逃窜,遭纠魔司当场擒获。这可是杀官造反!罪不容诛!

    尔等枉受天恩,不晓得去州廷向伯爷请罪,反而还提兵来与州廷大兵见仗,你重明宗是不是也与两仪宗等悖逆恶贼暗通款曲,要背弃州廷、叛离仙朝了?!”

    “闲话不讲,待我斩了你这狗贼,救回我师侄,再来与你好好扯一扯这些条条框框!!”

    蒋青最是性急,手中提起赤心灼日剑便要寻铁西水厮杀,却被叶正文伸手拦下。

    但见袁晋擎旗迈步而出,淡声言道:“我重明宗满门忠烈,便连南安伯都有赞誉。铁大人莫要随意攀诬,不然待我师兄从宣威城回来,你怕是不好交待。”

    “这矮汉筑基过后,某倒是头回见得。”铁西水稍稍一愣,似是想起来了当年指使康、袁二人去阻拦葛家真传的时候了。

    暗道这重明宗确是出人,刨除康大宝是费家嫡婿,赚了不少便宜不言;而今便连袁晋这矮汉修为都撵上自己了,却是难得。

    若不是重明宗已经彻底倒向费家,岳家一方又拿不出足够分量的筹码以做拉拢,他还真不想得罪这样的人家。要知道,通过这些年的用心经营,他与康大宝也称得上是私交颇好的。

    铁西水先不应袁晋这话,只将手中遍体鳞伤的康荣泉提到桂祥身前,轻声道:

    “尔等莫要以为费南応成了金丹,尔等便可以跟着不尊王法,”说到此处,铁西水话风一顿,转向桂祥,轻声祈使:“桂县尉,就在此处,将这害你的贼子正法吧。”

    “贼子尔敢!!!”袁晋爆喝一声,虽隔有百丈,却震得桂祥半张脸上满是骇色。

    桂祥被摄得不敢动作,铁西水也未有催促,只冷声道:“怎么?某再提醒一句,若是你们重明宗其他人还要出手劫这罪囚,可就是举派造反了。便是费家,也护不住你们。”

    袁晋未有答话,只是将大纛交到身后的叶正文手中,轻声言道:“这一次便劳师兄主阵。”

    叶正文沉声应道:“师弟放心,某定不负所托!”

    袁晋作揖谢过,缓步走到蒋青身边,轻声笑道:“小三子,今日便给二师兄演一场,让二师兄看看你这剑法已经练到了什么高深境界。我们两兄弟的风头,总不能一直被大师兄盖过去。”

    蒋青拔剑而出,整个人锐气更盛三分,但听他言:“二师兄放心,我先将荣泉接回来,再与你比。”

    蒋青话音刚落,却听得一直奄奄一息的康荣泉突地在对面阵中挣扎而起,高声喝道:

    “师父、师叔们,荣泉连累宗门,确是错了!莫要管我!莫要”

    此子话才言道一半,便又被一旁的桂祥点穴封口,再不能言。

    自裴奕到蒋青,这些宗门长辈哪个不疼?自段安乐到康昌懿这些同门弟兄,又哪个不怒?!

    “桂祥,你是杀不得人么?”铁西水更是不满,冷声问道。

    桂祥正要动作,耳边却又有风声传信:“你若敢再动我这师侄一下,便绝难活成,你大可不信!”

    但见蒋青一马当先,横剑而出,似是将铁西水在内的一众筑基视若无物。袁晋紧随其后,叶正文忙催大纛,千修齐动,大战开启。

    铁西水见状目中生出喜色,只是转瞬之间,便就又被盛怒之色替代,他朝向一脸讷色的桂祥厉声言道:“你杀了康大宝的开山大弟子,他们本来就难容你活了?!这时候还有个甚犹豫的?!”

    铁西水这话却是令得桂祥微微愣神,“这事情到底还有多少人晓得?!”

    只这么一愣神,却是令蒋青寻到良机。

    他孤身而来,两名纠魔司档头跃出来迎。

    一人使哭丧棒、一人使白骨幡,他们却是铁流云招揽来的两个好手,同出阴风谷这一左道宗门,二人虽是初期修士,但二人合力,久战之下,胜一寻常中期确是不难。

    蒋青虽有威名,但在外人看来毕竟年岁尚轻、底蕴也浅,铁西水都已算是稳重之人,但见二人出手,以为凭此二人将蒋青拦下,当是不难。

    却不料这一回却是令他大吃一惊。

    这师兄弟二人相伴百年,自忖默契非凡,联手对敌,更是从无错漏,却未想过蒋青只是凝神一扫,便就寻到破绽。

    赤心灼日剑剑锋上头灵光大盛,数道红色剑芒荡射而出,便轻松破了白骨幡召出的鬼气烟瘴,剑身本体未落后太久,藏在烟瘴中的哭丧棒蓄势待发的哭丧棒未能躲开,被重重一斩。

    这不晓得沾染了多少人命的灵器只是发出了“咔”的一声,裹在上头的大团阴气便就散了七成。

    但见其主先呕恶血,再痛叫出声,空中那哭丧棒才寸寸断裂,坠落地上。

    持幡修士面色大骇,蒋青未有顾他,只是趁其心神错乱之际,再进一步,跃到了桂祥跟前。

    这段话说起来长,却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蒋青跃到桂祥面前时候,后者还沉浸在铁西水那番话中未有出来。

    铁西水未料过蒋青如此厉害,却晓得桂祥本事一般,又遭了康荣泉陷害,十成本事难存一半,定不是这重明剑仙的对手。

    他筑基虽早,但因了瓶颈缘故,卡在筑基初期难有寸进。今番见得蒋青表现,便晓得自己一人绝难抵挡下来。

    便先与后头发个讯号,又点起身侧两名中期档头一道来挡。

    蒋青面色未变,尤盖寒霜。剑锋一抖,九纵九横一十八道剑芒交织成网,朝着三人当头罩去。

    剑网下来,铁西水与另两位纠魔司档头当即色变,三件成色上乘的防御灵器腾空飞起,却被剑网斩得金屑纷飞,好悬将桂祥另一半脸都剐做稀烂。

    “你是死了不成?!动手!!”铁西水面色震怖,却还未彻底慌了阵脚,忙声催道。

    桂祥却是真被蒋青震得丧胆,念及后者方才所言,面上这迟疑之色如何敢消,铁西水催促身旁二人先挡,自己正要将康荣泉从桂祥手中夺来,好令得蒋青投鼠忌器,一旁却有惨声传来。

    却是那持棒修士本就重伤,却被袁晋撵到,遭猿魔炮锤正正打中,法衣爆裂、如何能活?

    拳力渗进肉身,裂了骨架、迸了肉膜,将五脏尽数锤烂,这凶名赫赫的一派长老、纠魔档头,一拳之下竟就成了一滩肉糜,也是唏嘘。

    铁西水更是暴怒,提过康荣泉来,大印点在后头额头,正待要开口要挟一把飞剑压得两名档头都难喘气的蒋青,还未张嘴,却见得蒋青值此情形居然还有余力顾首过来,朝他冷声言道:

    “我这师侄若是再有损伤,我便连你性命也不做留,有生之年,还要将你铁家杀个鸡犬不留!我这话,你大可不信!”

    “桀骜小辈!甚是可笑!”铁西水不惧反怒,大印一亮,就要将康荣泉额头点烂,却不料身前有双剑袭来,慌得他行气一乱,动作戛然而止。

    “桂祥!!你是被迷了心窍不成?!!”

    “大人见谅,我实是不想.实是不想死在此处!”桂祥半张脸上流下来一行清泪,抢过康荣泉便走。

    “将人还来!!”铁西水与蒋青的声音同时响起,却还是无有牵扯的前者更快一步。

    桂祥被踹飞出去,康荣泉又被提到阵前,可铁西水方一返身,便见两面防御灵器裂了一对,两名纠魔司档头面上现出慌色,想要再换灵器御敌,却被剑芒压得腾不出手,只能游走躲避,难还得手。

    “这小子只是个初期修士?他才修行了多少岁数,难不成是在娘胎里头练的剑法?!怎的如此骇人?!”

    铁西水直到此时,方才对蒋青所言有了重视。先前挂在桂祥脸上的迟疑之色,便又挂在了他的脸上。

    叶真本是领头分出一半围阵修士来与重明宗相战,见得此景,自就弃了眼前对手。

    但见队伍中其余筑基未动,叶真自提长剑,来战蒋青。

    袁晋要挡,却被那持幡修士亡命阻拦,后者因了师兄弟亡于阵中,面上哀色正浓,难以甩脱。

    袁晋手中混金棒品阶虽高,与他本身又甚是契合,但他到底是新晋筑基,驾驭不得这柄极品灵器许久,初时便未祭出。

    但见得叶真提剑越过自己去战蒋青,他便再未藏拙。

    “咔拉”一声,袁晋手中混金棒金光大盛,一提一挥,打落碎屑,白骨幡片片坠下。持幡修士面色如纸,袁晋却不关心,只胡乱再挥一棒,便不再管前者死活,只往蒋青处行去。

    叶真近到跟前,才晓得自己又晚一步。

    其中一名纠魔司档头竟被蒋青剑芒逼得乱了步法,遭飞剑本体赶上。保命符箓未能挡住剑身全部,剑尖扎破法衣,剑气透胸而过,将心肝划烂,当即了账。

    叶真无法,只得横剑将另一心神大骇的纠魔司档头救下,唤醒后者合战蒋青一人。

    铁西水提着康荣泉的手再松一分,更难提起半分心气上前与人合战蒋青。他这本事连刚才陨在阵上的那中期修士都是不如,上去却是太过凶险!

    他手中金锣敲了一阵,留在学林山前困守明家修士的铁西山便就会意,又分出两名筑基、数阵修士来援。

    只是随后赶来的袁晋见得便是叶真这后期修士与人合战蒋青,自家这小三子也未有半分慌色,便就将目光瞄在了铁西水身上。

    “矮贼,你待如何?!”

    比起蒋青,袁晋的威慑力自是要差上许多,铁西水晓得他那灵器厉害,却也晓得凭其灵力绝难持久。

    他将康荣泉塞到已经慌到无以复加的桂祥怀中,一点方印,盎然来战。

    铁西水可是铁流云最出众的后辈,在练气时候便已十分惊艳,但在战过眼前这矮汉之后,才晓得后者已非吴下阿蒙。

    袁晋也觉眼前方印早已无了当年凶威,若是自己灵力充裕,说不得只用混金棒乱敲几下,便就能够将其敲成烂铁。

    可惜他现在就只是个新晋筑基,灵力比起铁西水还要差上一筹。

    他再重敲方印,打得铁西水面色殷红,便就收了灵器。他白猿歩早已纯熟无比,令得身为对手的铁西水都要叹服。

    但见他欺身近前,九指攥成双拳,拳罡更是凶猛十分,锤得铁西水那中品防御灵器嗡鸣不止。

    后者面上现出惊色,方印一转、落回手中,这一下却不是为了御敌,只求护持己身。

    直到这时候他才不得不在心头承认,当年那两颗被自己随意摆布的棋子,都已经非是自己能够比拟的了。

    他这心里百感交集、五味杂陈,外头却又有变化。

    便连叶真自己都未想到,他苦修百年的书剑门剑法,在蒋青这个后辈剑法映衬之下,竟如此不堪一击。

    若不是胜在修为高深、手中灵剑蕴养百年又是上品灵器,将蒋青那赤心灼日剑胜过不少,他与这纠魔司档头怕是难挡几剑就要了账。

    这念头才起,眼前便就现出一道血光。却是那纠魔司档头遭飞剑所伤,叶真自是要救,提剑扛了十余道剑光,被震得右手经脉酥麻,喉咙一滚,口中似有咸甜味道。

    蒋青目光如炬,看得清楚,剑势一变,叶真应对不及,遭剑芒擦过左臂,血水落下,令得他面露痛色。

    叶真本人久经战阵却是不慌,却把一旁的纠魔司档头骇得心神一颤。

    后期修士在云角州已算得是假丹之下的头面人物,自己与叶真合战蒋青一毛头小子,居然还是这书剑门掌门先受了伤?!!

    他这么一慌,却又把飞剑招来。

    蒋青面色一凝,手结玄印,胸中磨剑石升起一股凛冽剑意,为其助力。

    “唰”一道最为夺目的剑光现于场中,那纠魔司档头仓促之下想要阻拦,却又哪里能挡?!他整个人与那防御灵器一道都被飞剑穿烂,几下便没了气息。

    叶真心头一叹,晓得蒋青现在气势正盛,自己又失援手,自敌不得,便就要走,等援军来过再说。

    却不料蒋青不想放他,磨剑石的凛冽剑意尚在,跟着自家大师兄学会了勤俭持家的重明剑仙却是浪费不得!

    “要遭要遭!!”叶真只扛了几剑便晓得厉害,再战下去说不得真要被这小辈斩落剑下。

    他到底人老成精,十分果断。生吃一剑受了重伤、寻到生路,败走而去。

    偏偏这时候,被铁西山点来的两名筑基才带人过来。正在迟疑之际,却被蒋青寻到阵前。

    这重明剑仙都已成了场中杀神,这二人不过只是初期修士,如何能挡?一人腿脚慢了,难以走脱,被蒋青撵上只三两剑后便就成了一滩碎肉。

    一人聪明,隐在阵后,用两百名练气替他做了防御灵器。

    可这时候,可不止筑基真修们晓得害怕。蒋青宛若凶神,手中长剑收人性命迅捷十分,饶是身披数创,却也将两阵修士搅得天翻地乱。

    这两阵练气足称精锐,却十息之内便就被蒋青宰了百人,确如虎入羊群。

    但饶是再怎么精锐,也晓得怕死。剩下百人惊叫啼哭不休,这阵势再难维持,自是轰散而开,将缩在阵后的那名筑基卖在蒋青剑锋之前。

    “噗”这筑基没有本事挣扎太久,便就被蒋青划烂肉身、陨了性命。

    铁西水正在袁晋重压下头岌岌可危,见得此幕,便将目光投在桂祥怀中的康荣泉身上。

    只是蒋青却还更快一步,但见他提着枚新鲜人头,一瘸一拐迈到涕泪横流的桂祥面前,朝他掷下。

    桂祥只听得“咚”的一声闷响过后,又有一十分疲敝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将人还来!”

    (昨天不幸断片了,所以未来得及更。今天初一,用小三子出场发威给大家拜个年,恭贺大家新春快乐、蛇年吉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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