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
琴声婉转悠扬。
女帝撩起额前发丝,一双美眸炯炯注视着窦长生。
沉默半响后,这才缓缓讲道:“大晋富有四海。”
“一时之间,朕竟然找不出,最适合你的东西来。”
“燕王有何高见?”
余云把酒盏之中的酒水,直接一饮而尽,放下了酒盏,平静开口讲道:“陛下早已心中有数。”
“臣不敢妄言。”
“但要是陛下,让臣直说的话。”
“臣也不能不说。”
“我大晋立国数百年,北击胡人,南破陈朝,国力雄厚,乃四国之首,是天下第一大国。”
“可近一些年来,梁地承平,武风颓废,已经到了不得不变的地步。”
“也该让梁地感受一下冰冷的北风了。”
“由窦长生为首,北地人入梁为官。”
女帝不等余云说完,直接打断道:“大将军的想法是好的,但太过于幼稚了。”
“梁地向来对北地有排斥之心,冒然做出大动作,必然招惹梁地怨愤,这只能够徐徐图之,温水煮青蛙。”
余云叹息讲道:“草原狼主,乃一代天骄。”
“如今兵精粮足,羽翼丰满。”
“铁骑数十万,再有极地大贤者,萨满教大萨满,两位地榜前十的武者,充当着帮凶。”
“他必然起兵南下。”
“大晋也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如今必须要用猛药。”
“不能够团结一切力量,大晋必败。”
余云顿了顿后,才再开口讲道:“我曾经六出关塞,深入草原,想要趁其羽翼未丰前,斩杀这一位狼主。”
“但对方从来都是避而不见,直至横扫北方诸多大部,亲自入极地,请大贤者入了王庭,他才敢引兵南下,我们才第一次相见。”
“但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已经非其对手。”
“这一位狼主,他凶戾,残忍,但最难得的是隐忍。”
“没有十足把握前,他绝对不会出手。”
“每一次大战,都是等到敌方露出疲态,出现破绽,才会大举进攻,一战破敌。”
“等到狼主兴兵,就是他认为,足以击溃大晋,入主神州之时。”
“我能容忍陛下,就是因为狼主之祸,祸及的不光是北地,大晋,而是神州蒙难。”
“以大晋一国,已经非其对手了,我要出使西秦和东齐,举三国之力,击溃胡人,破了草原大势,让其化为一盘散沙,再也构不成威胁。”
琴声骤然停止,一直沉默的陈青尧看向余云,摇头讲道:“道理是这个道理。”
“西秦和东齐不缺大智慧的智者,也都看的出来。”
“但大将军出使,必然徒劳无功。”
“刀不落在自己头顶上,他们是感觉不到痛的。”
“我大晋正面与胡人接壤,胡人南下,大晋首当其冲。”
“西秦和东齐见到这一幕,不会因为同为华夏,就会出手相助,反而会幸灾乐祸,甚至是趁火打劫。”
“废帝心思太多,眼见大晋倾覆之祸,竟然还有揽权,挑拨将相暗斗的心思。”
“这一劫,我们要同舟共济,才能够度过。”
“求助外人太难了,但肃清贪官,整顿吏治,修复关塞,编练新军,却是可以做到。”
陈青尧目光缓缓移动,最后看向窦长生,徐徐讲道:“你立下了盖世之功,挽救了大晋,救下了四地,五十余州,亿万黎民。”
“当重赏!”
“三元归一,可与天争。”
“你主修的《三元归气诀》,要想踏足神异,冲入地榜,必然要修二元。”
“我手中一副三山老人的字帖。”
“三山老人乃天榜高人,哪怕是一个字,也蕴含着三山老人的精气神,日日研读,能够增强精气神,终有一日,孕育出神意,让你踏足宗师。”
“这乃是一件至宝,是先帝钟爱之物,临危托孤时赠予我。”
“如今我就转赠于你。”
“上面有我感悟批言,创造了一部绝学,正书写于背面。”
陈青尧一拍手,一名侍女眼观鼻,低着头,迈动着小碎步,双手捧着宝物,走至到了陈青尧旁,陈青尧双手郑重抓起。
自窦长生面前,徐徐的摊开。
一副字画,上面就只有两个字。
忠君!
这两个字龙飞凤舞,苍劲有力。
书法一道,窦长生不太懂,看不出有多少造诣,但看见第一个字后,心中凉了半截。
这是在套路自己啊。
《三元归气诀》主修三道,爱,忠,勇。
这要是一个勇字,与自己无比契合,爱字也能接受,偏偏是一个忠字。
其目的不言而喻。
窦长生沉默了,真想来上一句,能换否?
但知道,肯定换不了的。
窦长生伸出双手,郑重的接过,然后行礼告退。
这地方,不能够待了。
满级大佬欺负幼儿园小朋友,这谁受得了?
陈青尧注视着离去的窦长生,看着窦长生背影消失无踪,一挥手直接把侍女打发掉,然后看着余云和女帝讲道:“不论是窦长生,还是王天鹤。”
“都欠缺这个字。”
“但这又是《三元归气诀》必不可免的。”
“他们未来,必然会观摩这一副字的。”
“相州王氏,屹立千年,岿然不动,不是他们毫无破绽,恰恰相反,他们有着严重缺陷,不会被上位者忌惮,反而会落入上位者掌控,所以历朝历代,都会容忍他们。”
“只要不是造反,都不是大罪。”
这是阳谋,无懈可击。
除非王天鹤无再进一步的心思,但那是不可能的,地榜第九已经说明了其天资悟性,都有再进一步的能力,他为何要止步不前。
“一副字,大王扛不住,小王也如此,窦长生更是逃脱不掉。”
“破虏校尉当加官,封爵。”
“北地之事,还要劳烦大将军,亲自镇守。”
“尽快平息动荡,整合北地力量,杜绝胡人南下,也预防是西秦和东齐,看见陛下登基来趁火打劫。”
“这一次废帝,尽管动荡不大,可到底引起轩然大波,让我大晋颜面大损,威望大跌。”
“两害取其轻,不得不做。”
余云瞬间起身,大步朝着外面走去,不满的声音落下:“事情都做了,何必还在此惺惺作态。”
“还有北阳王不能死。”
“那是先帝唯一的血脉。”
“不可让先帝绝嗣,断了传承,每年都没有祭祀的人。”
女帝沉声讲道:“北阳王爵位,只要大晋在一日,永远世袭罔替。”
“还有。”
“朕的目的是。”
“六合同风,九州共贯!”
“等到功德圆满,朕愿意还政皇兄一脉,立北阳王子嗣为帝!”
“朕可以公开宣誓,要是违之,天下共击!”
“希望大将军助朕一臂之力!”
“完成大一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