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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章 地行仙
    “知秋,何故分神?”

    一句平淡的称呼,把许知秋叫醒了。

    他睁眼一看,发现自己正五心向天,端坐在蒲团之上。

    讲经室内,青烟氤氲,一股檀香味缠绕鼻尖。

    仿佛搁浅岸边的鱼儿,复又回到水中,他感到一阵放松,安宁。

    “这里?”

    许知秋一脸茫然,左右观望。

    周围,

    水云、长青、诸葛、陆瑾……三一门的几位师兄弟们,正好奇的看着自己。

    水云偷偷搡了他一手,悄声道:

    “傻啦秋儿?师父问你话呢。”

    许知秋闻言抬头,

    只见恩师左若童,端坐于上首蒲团,正静静的看着自己。

    心脏不由自主的缩成一拳!

    许知秋嘴巴张了张,只觉得口干舌燥:

    “师父,弟子……”

    “恍恍惚惚,昨夜没休息好?”

    师父的语气有些责怪,然后吩咐道:

    “当着你们师兄弟的面,将本门的门规律条,一一道来。”

    “是。”

    许知秋恭谨应下,随后将早就烂熟于心的三一门规,脱口念出:

    “当以至诚,临事谨重,不得伪诈行事,心智混乱。”

    “当守炁定神,如临白刃,不得苦劳伤身,喜怒失常。”

    “当随事行法,若使失节错乱,则临事不神……”

    …………

    他不是个脑子浑噩的人,向来分得清梦境和现实。

    可,他虽有双看破的眼,却算不上个持剑的勇夫。

    明知是假的,

    却仍忍不住留恋这份安宁,一时不愿戳破。

    直到眼前的场景,开始变得昏黄,发暗……

    像老旧的相机底片,逐渐失去色彩。

    最终,沦为一片漆黑的虚无。

    原来,是内景。

    现实中的爱欲悲喜、五声五蕴、贪嗔痴恨所具象投射之地。

    俄而,

    漆黑的内景中升起半轮朔日,光芒璀璨。

    他竟觉得刺眼,本能的用手去遮。

    待光芒撤去之后,身前现出了一面高逾丈二,宽六尺的石碑。

    石碑古朴厚重,

    顶端刻着八个烫金大字——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许知秋茫然,

    金字下方,石碑的主体,则镌刻着十几排密密麻麻的小字。

    许知秋定睛细看,

    发现记载着的竟是一门奇门遁术,幸得生前见识,他曾有所闻。

    “这是……地行仙?”

    许知秋不由吃惊,

    “明明从未学过的这门手艺,又怎会出现在我的内景中?”

    他正疑惑之余,忽的感到意识一阵“抽离”。

    要醒了。

    …………

    鼻间痒痒的,隐约有一股脂粉的味道。

    许知秋睁眼,恰好对上一双好看的眼眸。

    这看起来像一间豪华客房,

    伏在身上的女子衣着清凉,袒胸露腿。

    正挑起鬓边的一缕青丝,搔着他的鼻尖儿。

    见许知秋醒来,顿把一双藕臂搂上他的脖子,娇嗔:

    “公子可醒了,叫奴婢守得好苦。”

    许知秋本能的想推开她,可刚要起身使力,顿觉胸口剧痛,四肢绵软。

    应是先前被那合欢宗主一掌给拍的。

    许知秋心下自嘲:“呵,再使点儿劲把我拍死岂不省事?”

    体内觉察一番,发现虽然只有一丝,但炁还在。

    看来那欲宁儿这次疏忽了。

    不,应该说,本来对她也无关紧要吧。

    “公子身子虚弱,正需要补补呢。”

    那清凉女子咯咯笑着,转头取来一个白玉酒盏,倒了一杯。

    “来,奴请公子饮些酒水,壮壮阳气才好。”

    说着就来喂他。

    许知秋抬眼一扫,那杯中酒浆呈粉红色,透着一股异香。

    前世在三一门,他也通晓些草药知识。

    如今搭鼻子一闻就知道,

    这里面至少加了几十种大补药材,远远超越了寻常补酒的范畴。

    换句话说,这酒有猫腻。

    他便把脸一扭,

    “不喝。”

    那女子嘟着嘴,责怪的瞥了他一眼。

    随即仰起雪白的脖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许知秋还纳闷此人竟如此好说话?

    却不料下一刻,那女子的粉唇便递了上来。

    醇香的酒浆,被她嘴对嘴渡了进来。

    许知秋瞪大双眸,有心反抗。

    奈何四肢无力,便是挣扎也欠几分力气。

    唯有,

    “唔!”

    那女子一声痛哼,触电般起身,捂着带血的唇角。

    柔媚的丹凤眼扫了眼许知秋,却是一点不恼,反而嗔道:

    “公子你坏~怎地咬人家?”

    旋即宽衣解带,竟取下一条粉色肚兜儿!

    团吧团吧塞进许知秋嘴里,然后往上面倒酒。

    呛得他喉结一阵滚动,这下想不喝都不成了。

    直到一壶酒灌得点滴不剩,那女子才扯回肚兜,复又穿在身上,还故作怪声:

    “嘤~”

    气得许知秋破口要骂:

    “你娘——”

    女子捂嘴轻笑:“早没了呢,公子何必这么大火气?”

    她转过身去,点起一柱青绿色、小指粗、一尺长的香。

    说来也怪,那香烧出的烟竟是淡粉色的,闻起来近似檀香,却更“腻”一些。

    女子又道:

    “奴叫渠娘,是奉上头之命,特来伺候公子起居的侍女。”

    只见她掀开纱帘,露出一个浴桶,冒着袅袅蒸汽。

    “奴请公子沐浴。”

    长袖探出,竟如灵蛇一般圈起许知秋的腰,将他整个掀了起来。

    一百几十斤的分量,在这女子长袖运使之下,却仿佛轻若无物。

    许知秋暗暗惊讶,一个婢女也有如此身手,这合欢宗当真不凡。

    他整个人被动的进了浴桶,身子也刚好恢复了些力气,遂有心挣扎一二。

    可那渠娘使一双柔弱无骨的玉手,在他肩背诸穴轻轻按压,竟是前所未有的舒坦。

    这一舒坦,刚恢复的那点气力,顿时散了个干净。

    迫使他不得不享受起来。

    但随即,他察觉到异样。

    自肩部以下,肌肤表面传来一阵麻痒。

    仿佛千千万万只蜱虫,正在不住的往毛孔里钻,搞得他一时浑身麻痒。

    头脑中,逐渐萌发出一股羞于启齿的欲望,如一株顶破青砖的幼苗,畸形而强韧的生长起来。

    一时间器官充血,脑雾蒙蒙。

    某种不可言说的念头,止不住的萌发出来。

    这是身体的生物本能,反作用于大脑的结果。

    许知秋猛地咬破舌尖,赶紧默念起正一的《景霄大雷琅书》,稳定心神。

    却又不禁疑惑,

    难道是这药浴?

    这香也不对。

    还有那酒!

    他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好个催q套餐!

    “岂有此理!”

    然事分两面,

    虽是闺中虎狼之药,却也有疗伤祛病、壮大气血之奇效。

    此时此刻,原本脏腑阵阵撕裂般的疼痛,有了明显的减轻。

    阳元逐渐旺盛,气血升腾。

    并且清晰的感受到气血向着小腹之下不断汇集,势头愈发惊人。

    照此下去,怕是要糟。

    正当他抱元守一,勉力支撑时。

    忽的背部刺痛,几根银针扎进皮肉。

    渠娘凑到他耳边,媚眼勾人,嗔道:

    “公子坏~现在是不是想吃了奴婢?那可不行呢,若叫你此时损了元阳,奴可是万万担待不起的。”

    说罢那渠娘以其娴熟的手法,在他背上飞速落针。

    不多时刻,肩背诸穴,被扎的密密麻麻。

    银针封经锁穴,将他气血下流之势生生止住。

    倒是制止了他泄阳的风险。

    然堵不如疏,如此一来,反倒让许知秋愈发觉得燥热难耐。

    有种“不吐不快”的憋闷感。

    渠娘却将丰腴的身子紧贴过来,盯着许知秋的脸庞,双眼迷离:

    “知道公子捱得辛苦,接下来的日子公子如若听话,奴就给你奖励哦,就像这样……”

    说罢,粉色舌尖儿,在许知秋脸庞轻轻扫过,不免惹人心荡神驰。

    可把许知秋整的七窍生烟,顾不得憋得鼻孔窜血,咬着牙根儿挤出一句:

    “若没其他事,我想你可以滚了。”

    渠娘眼含秋波,语气幽怨:

    “公子真是薄情。”

    她走后,许知秋陷入沉思……

    一方面以虎狼之药壮大气血,

    一方面以银针闭穴紧锁元阳,

    一方面以淫词浪语挑逗淫心。

    如此三管齐下,把自己这具炉鼎的“成色”推到极限。

    待到了时日,再一次掠取干净。

    这合欢宗果然是豺狼门户!

    沦落此处,自己怕是难有好下场了。

    “不过眼下……”他嘴角掀起一抹厌嫌的弧度,“须得为我所用。”

    说起三一的筑基之法,也需借草药之力,壮大气血。

    虽说选取的药物种类,于此时大有出入,但通过内炼调节,也可物尽其用。

    身处合欢宗这个要命的鸡窝,自身又如此渺小。

    许知秋清楚,

    得赶紧支棱起来,

    想法子跑路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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