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赵德来回到连部会议室,连务会早已经结束,只有王永林端着茶杯,站在窗户边。
“咦,连长,会议都结束了?”赵德来很惊讶,按往常的经验,连长开会的时间废话很多,拉拉扯扯没有两小时结束不了。
“为了看你们班的好戏,简单交待了一下,就结束了。”王永林喝了一口茶,反身回到会议桌前坐下,“说说吧,到底什么情况?”
他站在窗边,其实把外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这也是他早早结束会议的原因。
赵德来于是就把发生的情况说了一遍,末了说道:“连长,这个刚来的龙腾,我感觉跟其他关系兵有些不一样,他跟你说要带领全班进入全团前十,好像是真的。”
见王永林只顾喝茶,没有理会他的话。赵德来起身走到窗边,指着操场上正在走队列的龙腾,有些兴奋地说道:“连长,你快来看,他的队例水平怎么样?是不是很老道,我真怀疑他就是二次入伍的老兵。”
王永林把水杯嘭的一声砸在桌子上,几大步就来到窗前,盯着操场上。
只见龙腾抬头挺胸,步伐铿锵有力,胳膊摆的幅度也恰到好处,根本不像一个刚入伍的新兵蛋子。
“嗯!你对今天这事怎么看?”王永林双臂抱在胸前,一只手扶着下颌,目光却盯着操场,脸上不乏有兴奋之色。
赵德来见连长这样问,这才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刚刚没有跟你汇报我的疑惑,因为我也一时拿不稳。通过我的观察,感觉邓军被冤枉的可能性在百分之八十,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最后才没有过多的说邓军,免得把他逼急了,怕出问题。”
“我看这事也不那么简单。”王永林思索道,“这个龙腾刚来没有几个小时,竟然把你们班的这帮神仙收拾得服服贴贴,而且都叫他腾哥了,是个人物。”
“还有!”赵德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脸惊讶地说道,“你知道刚刚邓军说什么了吗?他说龙腾一人把他们几个新兵都给打了一顿。虽然其他人都没有承认,但我从他们的神色中发现,这事应该是真的。”
“他一人把几个新兵都打了?”王永林再次看了操场上的龙腾一眼,“这就说得过去了,难怪这几个平日嚣张的家伙突然变得老老实实,原来是这样。”
“没错就是他干的!”赵德来一掌拍在大腿上,幡然醒悟一样,说道,“难怪你和我回到班里的时候,每个人都规规矩矩的站着,而且脸上涨得红彤彤的。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就是他们刚刚动手完。”
“嗯,你的推断应该没有错!”王永林脑子里也再次出现去七班里的情景,眼神里闪现出兴奋,“就算是制服几个新兵,能够在不动声色之中将人制服,而且还让人不敢说出来,每个人身上又没有明伤,那得需要什么样的手段才能做到?就这身手在我们侦察连有多少人能够做到?怕是很难找出一两个吧。”
“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赵德来摇了摇头,“有这种身手的人,恐怕只有我们的连长,还有去年参加特种兵选拔,因伤退下来的老枪能够做到。”
“看来我们应该遇到了一个好兵,一个天生的侦察兵,攻击、威慑、制服。”王永林兴奋得双手直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刚刚所说的邓军被冤枉,必定也是他采取的一种手段在对付他。”
“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如果邓军把这事搞大了怎么办?毕竟他打了人,这要是被上面知道了,可不是什么小事。”赵德来担忧地说道。
“既然这事只有邓军在说,其他人没有承认,我们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也不知道。”王永林又看了一眼操场上走得像模像样的龙腾,语气十分坚定地说道,
“不管他有什么样的背景,但我们需要一个优秀的侦察兵。我们侦察连代表了空降旅的最高水平,但有好多年没有人被神剑特种大队选拔上了。”
“连长,我倒无所谓,但你要想清楚了,一旦这事被邓军捅到了上面去,你会因为隐瞒不报受到处分的。”赵德来显得有些急躁。
王永林深深地吸了口气:“放心吧,如果他足够优秀,我相信他可以化解出现的问题。如果并不是我们所推测的,处分就处分吧。反正我们今年带的新兵够丢人了,全空降旅最好的侦察连副连长,优秀的班长却没有带好兵,你说说,还怕什么处分?”
点了点头,赵德来脸现愧疚之色:“这一切责任都在我。”
“你有责任,但我的责任更大。”王永林仰起头长叹了一声,“我也反思了很久,我们在面对这帮有背景有关系的兵时,顾虑太多,不敢大胆管理,大胆要求,总怕得罪了他们后面的关系。
说得更直白一些,我们还是担心自己在部队的前程,结果反倒害了自己,不仅没有把兵带好,还影响了部队的建设。”
“连长,你说得对,我确实有这样的顾虑,不敢过多要求。”
“现在这个龙腾的出现,就像是在这箱沙丁鱼中放入了一条鲶鱼,我现在还真想看看他是怎么带领全班进全团前十的。”王永林顿了顿,又提醒道:
“不过你要做好引导工作,既不能激化矛盾,也不能打击积极性;既要放得开,又要能够收得回来,尽可能地支持龙腾,我们也算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我明白了。”赵德来犹豫了一会,还是问了一句,“连长,这龙腾到底是什么关系?他说他爸是退伍兵,当的是村长,从小教他部队上的东西,所以才掌握得比较好。但从他个人身上透出来的东西,我感觉又有些不像。”
王永林:“我也不知道他的真正关系,连团长都不知道。如果他是一个优秀的兵,我们知不知道他的背景关系,又有什么意义?”
赵德来离开了会议室,直奔操场而去。
……
“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的?这神仙班的人变得这么乖巧,星期天居然还在操练。”
“谁说不是呢!你们看,那个就是今天才来的关系兵。还有半个月新训就结束,他这个时候才来,不知道有多大的背景关系啊!”
“那个家伙队列动作居然走得比我还好,难道他是二次入伍。”
“切!如果真是有关系有背景的,谁还二次入伍啊。就算要二次入伍,那也不能再当一次新兵嘛,早提干了!”
七班的这一怪异行为,立即引来全新兵连的围观,不是老远站着,就是趴在窗户上,就像围观动物园里的一群猴子一样,议论纷纷。
“五班长,你说老赵这是玩的哪出把戏,他们班这是要干什么?难道真要让这帮神仙脱胎换骨?”一个新兵班长疑惑地问道。
“他还能搞什么把戏,无非就是在最后表现表现,但又会有什么用?一帮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五班长童国民不以为意地回了一句,在他看来,就是做表面文章。
“不过,你们发现没有,神仙班这次好像与以前不一样了,看起来认真很多。就连最调皮的那三个,都收敛了不少,在队列里居然没有说话!”那个新兵班长一直盯着操场上,继续说道,“而且队列水平好像比之前也提高了不少,走得像模像样的。”
“那又能怎么样,难道他们还能在半个月时间把训练抓起来?要不是他们拖后腿,我们连能是这个样子吗?”童国民一脸怒意,拂袖而去,“你们慢慢看吧,我没有功夫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去给大家讲一下投弹的要领。”
在他看来,这就是一场作秀,根本不值得一看。
看着童国民离开的身影,那位新兵班长嘀咕了一句:“还说不在意,这就回去折腾人了。”
“对对,就是这么走,眼睛的余光注意整体的排面。胳膊前后摆动要到位,不要勾腕。”赵德来看到这标准统一的步伐,心情别提多兴奋。
从入伍到现在,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走得这么好,以往不是走得乱七八糟,就是在队例里说话,违反队列纪律。
再看现在,没有人说话,都在用心的走。要是这样下去,他们班就会摘掉“神仙班”的帽子。
他看到龙腾的表现,更是打心眼里喜欢上这个刚来的新兵,不管是齐步、跑步、正步走,甚至是班队列,他都很熟练,其动作的标准与一名老兵没有什么区别。
赵德来突然感到,这家伙就上天给他掉下来的一个大宝贝疙瘩,哪里是什么包袱。这才来一天,就改变了班里近两个月的松散状态。
队列里的邓军几次想反抗,但看到龙腾那锐利的眼神,心里就变得有些胆怯。而且还受到来自王宝元,刘万能几个新兵的排斥。
他越想越气,强压着心中的不满,心里却在盘算,如何找回场子,身为军级干部的儿子,怎么也不可能咽下这口气。
除了邓军之外的其他新兵,看着龙腾那标准的动作,就算心里有不服气,但也暗自佩服起来。
每个人都领略了他整治邓军的手段,不仅有勇有谋,而且心里还很腹黑,这样的人,他们不敢再惹,只能承认他比自己强。
何况还有王宝元这个富二代,现在已经成了龙腾的迷弟,就连刘万能也开始正大光明地拍起他的马屁,没有人再多说什么。
几个新兵中,最高兴的当属牛二贵,常常咧着一排大白牙,就像一个花痴一样盯着龙腾。
晚饭号声响起,七班的队列训练才结束。
晚上看完新闻联播后,七班又在龙腾的提议下,到训练场上开始了五公里的体能训练。
虽然全班都有些怨声载道,但没有人敢不去。
这又把赵德来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邓军在这期间找了个空隙,来到一个公用电话旁,提起话筒,拨通了一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