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炎心...”斯图努斯回味着福根的话，然后他疑惑的回答着，“炎心...我回去就将心脏替换成炎铁熔炉...那样足够炎了吗？”

    “哈哈哈哈...”察合台没忍住笑出声，他可没想到斯图努斯会这样理解铁甲炎心这四个字，“如果你体内没流着多恩的血，我必须要说你在讲冷笑话上有很高的天赋。”

    斯图努斯没听懂察合台说什么，一旁的福根不满的瞪向察合台。

    你破坏了严肃的氛围！

    这可不是我干的，是他干的。

    察合台耸耸肩显得颇为无辜。

    福根咳嗽一声，只得黑着脸给斯图努斯阐释了下铁甲炎心四个字的深意，他本想着用高歌特语的简练来让句子更加优美，却没想到闹了这样的笑话。

    福根说完后又强调了一下前半句话，他是真怕斯图努斯将这几个字也理解错误。“血肉羸弱，意志永存。”

    血肉羸弱，意志永存。

    这八个字如铆钉一样钉在了斯图努斯那满是怀疑的心脏上，与此同时他的基因深处也流淌出来一丝认同感，将这八个字一下又一下的敲进去。

    “可是血肉苦弱，机械永恒...”斯图努斯挣扎着，他觉得这是福根在用他邪恶的魅惑能力干扰他的心智。

    “机械永恒？”福根讽刺的笑了笑，“你们现在看起来就像是曾经的我。我坚信无暇的完美，你们坚信机械和金属能祛除人性的一切弱点。可是真的如此吗？”

    “你们崇拜科技，却无法理解他们。美杜莎的轨道上漂浮着多少旧日战争的残骸，仅仅是能得到破碎的片瓦就足以让你们沾沾自喜。那么这些恢弘造物的主人呢？如果连科技碾压你们的先祖都在岁月的洗礼中消亡，那么你们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呢？还是说，你觉得我们最后也应该成为自动机械的一员？按照逻辑和代码继续运转下去。”

    “我...我...”斯图努斯呆住了，他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思考过问题。

    人类帝国中从来不缺乏探索者和求知者，虽然美杜莎从各个意义上来说都足以被评定为是死亡世界，但是有幸能前往美杜莎探索的大贤者则更愿意称美杜莎为一颗埋葬着旧日遗产的伟大宝库。

    那环绕着整个星球存在的荒讯星环何其显眼，如果能将其修复，其体积丝毫不逊于火星总部的钢铁之环。这个破碎的造物在美杜莎的引力牵扯中洒下无数零碎到星球表面上。这些零碎中不乏有来自遥远过去的科技珍宝，而在美杜莎上生活的民众也靠着拾荒填补家用。一名只有破布裹身的糙老汉，他手里很有可能拿着一把命中率105%的科技手枪。

    有时候星环会被引力扯下来一整个区块坠落星球，这种残骸的撞击会导致方圆数千里寸草不生，但是当灾难过去，残骸就成为了一个值得探索的宝库。

    星球轨道情况复杂的同时，其地表也相当可怕。早就安设在星球山脉和地底深处的自动机械至今仍在运行，上面的标识和编码已经无人所知，唯一能知道的就是这些自动机械对入侵者毫无善意。

    这些古老的遗物让钢铁之手感到敬畏，而更深层的墓穴中，甚至还有着原体费努斯曾经碾碎的惧亡者残骸。

    美杜莎曾经经历了什么已经没人说得清，但斯图努斯在福根的点拨下已经明白了一点。

    再怎么辉煌的文明也消亡了，他们的执拗和骄傲不过是沿着前人走过的路继续前进罢了。

    但这真的叫前进？斯图努斯想起来了荒讯星环中那些相比而言极其渺小的铁手科研站，他更觉得这简直就是蚜虫吸食大树一样的龌龊不堪。

    看到斯图努斯沉默许久，福根就知道自己的话他听进去了，而且他也知道斯图努斯的心中是何等的迷茫不安。

    这个阶段他经历过，佩图拉博也经历过。身为原体，福根和佩图拉博一直将自己放到了一个很骄傲的地方上，虽然口头不说，但那举止投足就已经表现出来了他们的优越感。

    以前佩图拉博虽然舔俄德迈尔舔的厉害，但他私下里也常说俄德迈尔只是比他多学习了几年，要是换成他活在黄金时代，一定能成为比俄德迈尔还牛掰的科学家。

    他态度的真正改变是在见识了黄金方舟后。黄金方舟的构造已经达到了物理和现实的最顶点，也超越了佩图拉博能力的极限。他永不甘居人下的自尊心破碎，然后他就再也不谈超越俄德迈尔之类的话了，像是和多恩一样的兢兢业业，很少有歇斯底里的抱怨。

    而福根也是一样，见证了黄金方舟智械内战、星神和惧亡者混战等等大场面后他人彻底麻了。

    与铁人战争相比，荷鲁斯之乱就像是孩子间的玩闹一样不值一提。与天堂之战相比，铁人战争就像是蚂蚁间琢咬般渺小。

    “孩子。”福根试着将手搭在斯图努斯的肩膀上，他觉得有些不妥后又将手放了下来，“钢铁会腐蚀、机械会出错、血肉也会衰老...在岁月的洗礼中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只有不断传承下去的意志才能让人类真正强大起来，并且不再犯旧日的错误。”

    “意志？”斯图努斯摇摇头，“谁来保证我们如今践行的意志是正确的？如果是帝皇的旨意，我会欣然接受...但我不会相信你的建议，帝皇之子绝对不可被信任！”

    “是的。”福根喃喃说着，“帝皇之子不可被信任，我辜负了太多人的期待和梦想...但我仍要告诉你，引领我们向前的不是我的意志，也不是费努斯的意志，甚至也不是帝皇的意志！”

    “我就知道，你这叛徒！”斯图努斯发怒了，他已经能猜出来福根接下来要说些什么话了，他定是要在自己面前大肆宣扬色孽之风的宏美。

    喀拉喀拉...斯图努斯背后的工程钳被察合台的手掌死死压住，无法活动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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