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娇说完看向顾长庚的眼神带着不喜和淡淡的鄙夷,“和你那个没文化的妈一样,一样的粗俗,没有教养......”
来人正是顾玉娇,顾长庚名义上的姑姑,顾长庚本来想看在爷爷的面子给她三分薄面。
可没想到她越说越过分,尖酸刻薄,连带着李大牛和自己过世的母亲都不放过。
“闭嘴!谁准你提起我的母亲!你配提她吗!”
尽管周身缠满绷带,行动不便,可顾长庚身上的气势依旧骇人,特别是那双漆黑的眸子,翻涌着无尽的怒火,好似下一秒就能将人撕碎。
顾玉娇看着这张和自己父亲十分相似的面部轮廓,尤其是发怒时带着从尸山血海里拼杀出的戾气,竟吓得心头一颤,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
很快她意识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已经成了废人的侄子吓到了,心头又浮起丝丝尴尬恼怒。
“顾长庚,这就是你跟你姑姑我说话的态度吗!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村姑生的,就是没有教养!”
她的话音刚落,顾长庚已经用完好的那只手,将床头柜上的搪瓷杯抓起狠狠地砸了过去。
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顾玉娇的肩头,她吃痛地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茶水很快在她宝蓝色的外套上氤氲开来,一向目中无尘,高高在上的顾玉娇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顾玉娇半晌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抬头怒骂着,“顾长庚,你是疯了吗!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这么对我!
你信不信,我会让你永远也回不了顾家!压得你永远也出不了头!”
比起顾玉娇的无能狂怒,歇斯底里,顾长庚却显得尤为平静。
“呵,滚!
顾家,算个屁!”
顾玉娇一惊瞳孔乱颤,她听得出顾长庚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没将顾家放在眼里。
这......这可不对......
这一切都和预料的不一样......
顾玉娇想到来时自家嫂子的嘱咐,内心闪过一丝犹豫,可眼下她不敢激怒顾长庚,生怕真的惹怒了这头没人性的豹子。
要知道顾长庚当年才十二岁,就敢提刀砍人了......
好在她没来得及纠结太久,李大牛已经钳着她的胳膊把她拉了起来,往外拽,“我们营长还在休息,你就别打扰了!”
“别拉我!
谁稀罕看见他那张死人脸!
难怪我哥看不上他,从头到脚他没有一丝比得上长宴,要不是……”
李大牛将她往门外一推,“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顾玉娇气坏了,保养得当的一张脸都要变形了,狠狠一脚踢在门上,可脚上穿着的尖头小皮鞋显然不适合干这么粗鲁的事,反倒疼得她脸色骤变,“你......嘶.......”
她痛得险些抱脚,可转眼看见门口站着一个拎着保温桶的小姑娘,正眨巴眨巴大眼睛,笑吟吟地盯着自己......
尴尬窘迫的境地被人瞅了个正着,这让自视甚高的顾玉娇如何能受得了。
当即脸色一变,忍着疼,端着范,带着轻视和挑剔的眼神,将沈宁上上下下扫视一个遍。
脸色阴沉得像是能滴下水来,“你是谁?你父母没教过你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吗?
真是一点教养也没有!”
沈宁:“......”
这人有病,还病得不清。
说来也是冤枉,沈宁本来在门口等着,可没多久就听见屋里的争吵。
她也想避开,正踌躇着要不要将鸡汤放到护士站,这女人就被李大牛赶出来关在门外了。
不过沈宁盯着她看,纯粹是觉得这人有几分眼熟,但是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她,这才多看了两眼,根本没想着存心看人笑话......
只是这顾玉娇自尊心太强,又在顾长庚那吃了瘪,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泄。
见沈宁穿着普通,又拎着个不新不旧的保温桶,守在顾长庚的病房外,顿时将她归类为那种上竿子倒贴,想攀高枝的女同志。
更是挑剔的直白的打量着她那张过分漂亮的脸,越看越是不喜,眉头一皱,眼珠往上一翻。
“像你这样的,我见得多了,自认为有几分姿色就到处勾勾搭搭,我劝你还是死心吧......”
莫名其妙挨了骂的沈宁总算想起了这女人是谁,惊得出了一身冷汗,这人......她竟然见过.....
前世王宝珠过得顺风顺水,一跃成为军长夫人。
沈宁还是游魂时,曾亲眼看见王宝珠亲亲热热地挽着她的胳膊,叫她“姑姑”……
沈宁只觉得脑海的一些东西被猛地串联在一起,心头浮现出某些可怕的猜想。
王宝珠前世的夫家确实姓顾......
刚才那人也自称是顾长庚的“姑姑”。
难道王宝珠前世嫁的人就是顾长庚?
沈宁猛地打了个寒颤,一想到顾长庚可能是王宝珠的对象,就发自内心的排斥抗拒厌恶,甚至对顾长庚都生出淡淡的不喜……
不对不对,沈宁疯狂思考着。
一声“姑姑”也代表不了什么,听顾玉娇的语气她也不止顾长庚一个侄子……
顾玉娇见沈宁没有搭话,脸色带着古怪,只当她是被戳破龌龊心思后的心虚尴尬,顿时气焰更加嚣张。
似乎是嫌沈宁挡路,狠狠地将人撞开,“让开,没长眼啊!”
沈宁还被自己的猜想吓得不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被她狠狠一推,后背撞在了墙上……
钝痛让她回过神来,沈宁眉头微蹙,也不惯着她,“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啊!
你是胖得走不过去了吗,这么大的走廊,你非要推我?”
顾玉娇一愣,她这人一向强势,小辈见到自己一向是老鼠见了猫,她没想沈宁竟然敢当众骂自己。
很少有女人不在乎自己身材外貌,顾玉娇更是如此,她平日就嫌自己微胖丰腴……
沈宁的话显然是触碰了她的逆鳞,她气得脸色涨红,大口喘气,一时有些语塞,“你……你……”
可显然她低估了沈宁的战斗力……
沈宁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你……你,你什么你,你不仅胖,你还喘。
你还眼睛长到头顶上,看不见自己几斤几两!
更看不见自己脸盘子大得惊人,跟个横行的螃蟹一样,四处张牙舞爪,口吐白沫,面目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