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边正想得出神,边上的酒席上却突然热闹了起来。
这一愣神的功夫,却是楚越已经敬到他们这几桌了。
隔壁桌子上那些大佬们纷纷举着杯子站了起来,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无比真诚的笑容,把这表面功夫做到了极致,就连和楚越碰杯的时候,都是半躬着身子双手捧着,给人一种极为谦卑的感觉。
“蓝大师,您怎么还亲自来敬酒了,应该是我们去敬您才对啊……”
“蓝大师,您来敬酒,也顺便说两句,提点提点我们这些朽木脑袋吧……”
“蓝大师就是蓝大师,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跟您比起来,我们这些人真是一大把年纪活到狗身上了……”
“蓝大师,我在跑马地有个会所,您什么时候可一定要抽时间去坐坐……”
每到一桌,都是这些恭敬讨好大拍马屁的欢声笑语,还有酒杯碰撞间发出的清脆声音。
楚越脸色平静地一桌桌敬来,杯中酒只是轻轻抿过,但被敬酒的那些大佬权贵们,无论平时身份多高酒量多差,也得倒满杯中酒,一口气喝掉。
就好像要是不喝掉这杯酒,就无法表示他们对蓝大师的敬仰之情
。
许廷雍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看到了那些平时地位尊崇无比哪怕是到了他们许家都要被奉为座上宾的叔叔伯伯们,竟然争先恐后地举杯凑到楚越身边,极尽所能地展现、介绍、吹捧,也看到了那些平时一杯酒都不喝的人,无比豪迈地仰脖子就干,喝完后还要把杯子翻转倒过来,邀功一样地举给楚越看。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悲哀,还有深深的惶恐。
如同王者巡查自己的领地一样,楚越终于来到了他们这一桌。
“蓝大师,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上次我跟您提到过的,慕子豪……”慕余海还没有说话,站在他身边的慕余山就抢先开口说了起来,似乎生怕不说出来,等下就没机会说了一样。
“哦,我们之前见过!”楚越淡淡地扫了慕子豪一眼,然后神色平静地笑道:“现在还要打死我吗?”
“蓝……蓝大师……我……”此刻的慕子豪哪里还有之前在大厅里的霸道,就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听到楚越这看似开玩笑的话后,顿时浑身猛地打了个寒颤,手中握着的酒杯“咣啷
”一声掉在了地上。
慕余山的脸已经铁青到了极点,俗话说知子莫若父,自己儿子什么德性他还是清楚的,楚越这一句话虽然并没有点明太多,但是也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自己这个杀千刀的孽子,怕是已经在宴会开始前,就把蓝大师得罪了。
想到这里,他连忙偷偷瞥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哥哥慕余海,正好看到后者那如刀子般的目光落在他和慕子豪身上,顿时吓得手中的杯子也是一抖,差点也掉到地上。
但他们兄弟两个都很清楚,这种场合下绝不能多说什么,一切都要等到结束后,才能私底下求得蓝大师原谅。
所幸楚越开玩笑似地问完一句后,就没有再看慕子豪一眼,甚至也没有看慕余海、慕余山兄弟俩的反应,而是举杯朝着毕恭毕敬站在桌边上的所有人微笑着点了点。
一群原本跟慕子豪一样平时在港城耀武扬威的大少们,此刻吓得浑身发抖,只觉得站在他们对面的楚越气场实在是太大了,大得让他们快要喘不过气来。
看到楚越举杯,他们哪里还敢怠慢,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抬头仰脖跟参加喝酒大赛似的,直接
就把杯中酒倒进了嘴里。
许廷雍、鹿斌等人,脸色苍白、眼眶泛红,握着杯子的手不自觉地握得死死的,他们刚才看得很清楚,楚越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他们的存在。
又或许,在他蓝大师的眼里,之前他们那些蹦跶、嘲讽以及背后的小动作,根本就是跳梁小丑般的行径,连让他生气都没有资格吗?
他们很想鼓起勇气问一问,但又很清楚,如今站在他们面前的楚越,又怎么可能回答他们这样幼稚的问题?
即便没有精神力修为,以楚越曾经达到的华东第一纨绔的威名,也不是他们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富二代们所能够比肩的。
内地来的穷屌丝?
楚越看着他们,就忍不住想到了当初这几个评价自己的词,就是不知道他们要是看到了青江的那幢山顶别墅,听到越梵集团这四个字的时候,又会是什么反应?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恐怕今日的宴会过后,港城将再不能成为自己的藏身之地。
叶生仙、昆仑派,甚至异能局、曙光的人都会要来了吧?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你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我楚越的身上,那楚东流身上的压
力,会不会就小了很多了?”楚越的嘴角微微扬起,所有的酒桌全都敬了个遍后,就在武昊等人的陪同下离场。
晚宴之后,就是一场商讨会,能够参加的整个港城、湾岛也不超过两只手,而且全都是江湖大佬。
这是事先武昊和慕余海反复斟酌过的名单,最后再交给楚越定夺,反反复复好几次后才确定下来。
而对于这种事情,晚宴上的其他权贵富豪们倒是没有在意,江湖和生意场虽然有交集,但依然有各自的雷区,什么时候该涉足,什么时候该听步,这些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人,又怎么会不清楚?
他们今天最大的目的就是来认识一下蓝大师,以他们惯有的处事方式和眼光,来擦眼观色掂量掂量这个年纪轻轻就已经走到了江湖高位的内地小子,是不是真的有能耐、有资格让他们俯首。
如果有,那就自然要不惜一切代价攀上交情。
如果没有,那也要做好到时候落井下石的双重打算!
既然演出已经落幕,他们倾尽全力参演的目的也达到了,那么接下来自然是该潇洒的继续潇洒,该回家的各回各家。